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在天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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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二十七日淩晨,這是一個沒有光亮的夜,沒有彎月,也沒有星星,圍著警戒線的失火現場很是安靜。小說

    忽然,一輛汽車停在巷口對麵,從車下來四個黑影,三高一低,三個人和一條狗。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天齊高強高峰,高強手裏牽著警犬,高峰手裏提著一個大的編織袋。車還有一個人沒有下來,是司機厲劍,他既要看著車,也要盯著巷口,注意有無可疑人員出現。

    其實除了他們幾人,還有一人也參加了今天的行動,是仇誌慷。隻不過仇誌慷沒有來到現場,而是在一輛汽車觀察情況,那輛汽車停在離公安局不遠的地方。另外,楚天齊等人和那天一樣,還是從辦公樓一樓廁所窗戶跳出,又躍出圍牆,開著仇誌慷提供的汽車來的。

    來到巷口,高峰當先走去,楚天齊和高強稍微走的慢一些。當楚天齊和高強走到失火現場的時候,巷口另一頭亮起了手電,手電快速閃亮了三次,又關掉了。這是高峰傳遞的信號,表示沒有發現可疑現象,一切正常。

    接到正常信號,高強牽著警犬進了那個警戒圈,從廢墟一角開始,讓警犬慢慢的嗅著。楚天齊沒有跟著進去,而是守在了圈子外麵,不時關注著兩個巷口有無信號傳來。

    今天之所以多人出動,並且帶來警犬,是為了從廢墟尋找可能存在的秘密。至於究竟有沒有秘密,有什麽秘密,眾人都不得而知。尤其高強厲劍二人並不知道高峰對楚天齊講說過的那些詳細內容。這並不是對厲劍高強的不信任,而是事情還不明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實這也是警察的一種職業習慣。高強和厲劍自然不會多心,因為能讓自己來參加行動,本身是絕對的信任。

    從四月二十六日晚間失火,到今天已經是三個月了。

    在剛失火那幾天,白天都有警察出現在失火現場附近,對居民進行走訪。晚間的時候,高峰會到廢墟蹲點,既想著抓到可能出現的人,也想著能夠發現可能存在的秘密。隻是蹲點多次,高峰沒有任何收獲。

    在過去的這些天當,楚天齊一直也在想著廢墟裏可能存在的秘密,也想到了要幫高峰一起尋找。隻是剛失火那幾天,總有閑雜人等到現場,不但白天經常,晚也偶爾有人去,實在不方便。人們去過幾次便沒了興趣,五一的時候那裏清靜了,於是在五月六日淩晨的時候,楚天齊厲劍和高峰去了一次。隻是忙了好幾個小時,並沒有找到秘密,不過卻發現了一把鐵鍬和一把鎬頭。因此,楚天齊認定,那裏可能真有什麽東西,否則別人不會也去尋找。

    在那之後,楚天齊又和高峰去了兩次,依然沒有找到任何秘密,不過發現了一些腳印,顯然有人也在找。連著幾次空手而歸,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楚天齊便沒有再去,隻是高峰還偶爾去看看,自是沒有找到東西。

    在七月十五日那天,圍捕連蓮的時候,楚天齊本想從連蓮口探聽消息,但聽連蓮當時的語氣似乎不是很清楚。不過對方首先選擇燒房子,而不是對付高峰的家人,分明是懷疑房子裏有什麽。

    從那天之後,楚天齊想著再到房子舊址來尋找。不過考慮到隱密,也為了避開雨天,拖到了今日。由於這一段時間雨水較勤,地基已經下沉,高峰必須盡快處理現場了,所以這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搜尋,一定要好好找一找。

    為了今天的行動,由高峰提供了父親曾經穿過的衣服和使用的物品,供警犬嗅聞。隻是這些衣物和物品已經閑置了五年多,不知麵還殘留多少主人的氣息,警犬是否能夠辨識出來而且那個可能存在的秘密也不知道是什麽,更不知道藏在哪裏,麵是否留有主人的氣息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點輕微響動都會引起鄰居警覺,更何況是汪汪的犬吠。所以,今天還特意給警犬帶了特製的口罩,估計這隻警犬自參加活動以來,還沒遇到過這麽憋氣的事:即讓自己幹活,又不讓自己出聲。

    警戒圈裏,在高強牽引下,那隻警犬恪盡職守的嗅聞著。它從這邊慢慢移動到那邊,又從那邊緩緩回到這邊,像是機械在耕地一樣。警犬對待工作的嚴謹性,不禁令楚天齊動容,恐怕好多人都會自愧不如的。

    像用篦子梳頭發一樣,警犬已經把警戒圈裏所有空地過了兩遍,也曾經做出過發現物品的舉動,但當高強弄開麵的雜物時,卻發現是一隻燒焦的鞋底和一個踩扁的金屬鋼筆帽。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警犬也盡心盡力了,但卻沒有發現想找到的東西。楚天齊不禁疑惑:難道是判斷有誤,裏麵並沒有所謂的秘密還是時間久遠,物品已無任何殘留的主人氣息亦或是物品的氣息,超過了警犬的可辨識能力

    高強湊近楚天齊,低聲道:我讓黑子出去換換空氣。

    這是犬之常情,平時執行任務,基本都是過個一二十分鍾,警察會讓警犬離開目標源,去換空氣,以此來保證鼻子靈敏性。今天是為了避免頻繁往返,減少遇到閑人的機率,這才沒有讓警犬去換氣,警犬黑子這是超負荷工作。

    楚天齊明白這些道理,於是點了點頭。

    高強回身去拉警犬,卻見警犬正爬在一個小土堆四周,來回嗅著。麵對主人的召喚,它仍然倔強的工作著,還仰起頭,似乎想表示我再試試。於是高強停止了拉扯,仍由警犬繼續在那裏嗅著。

    忽然,警犬騰的一下躥起,撲向主人身,不停的用頭去拱高強。

    看著警犬的興奮程度,楚天齊和高強都不禁跟著興奮。

    向楚天齊示意後,高強摸了摸警犬的頭,帶著警犬出了警戒圈。

    不一會兒,高峰被換防回來。在楚天齊的示意下,高峰從編織袋裏取出工具,清理著那個土堆的雜物和雜土。由於擔心弄出動靜,高峰的動作很輕,用了二十多分鍾後,才把那個小土堆弄掉,地出現了一個鐵井蓋。掀開井蓋,下麵露出一個洞口,這是高峰家存放土豆的窖。

    晾了足有十分鍾,估計裏麵的有害氣體濃度不足以對人造成傷害,高峰才帶著手電和工具袋下到了窖裏。

    此時,楚天齊也進到了警戒圈,來到窖口處,他要關注高峰的安全,也要關注高峰的信息反饋。

    不一會兒,傳來咚咚的響動,那是高峰在輕輕敲擊土豆窖的牆壁。

    輕點,前天剛下去雨。楚天齊把頭探起窖口,輕聲提醒著。

    放心吧。高峰應對一聲,然後繼續咚咚的敲著。

    撲通一聲悶響,接著傳來啊一個喊聲,然後是嘩啦的聲音。

    不好,窖塌了。這樣想著,楚天齊用手裏向窖裏照去,同時對著窖裏喊了起來:高峰,高峰。

    手電光照射下,楚天齊看到了一個土堆。

    嗯嗯的聲音從窖裏傳出,是高峰的聲音,顯然高峰沒被砸暈,但卻被埋住了。

    別動,別喊,我來救你。說著,楚天齊要下到窖裏。轉念一想,他又馬出了警戒圈,向高強晃了晃手電。

    看到高強過來,楚天齊馬回到警戒線裏麵,下到窖裏。

    及時趕到的高強,用手電一照,馬明白出了什麽事,他喊住正刨土的楚天齊:老師來,讓黑子去,他我們在行。

    真的嗎楚天齊反問。

    真的。一邊答著,高強一邊撫摸著警犬,顯然正在與其交流。

    楚天齊到窖口。

    高強把警犬黑子放了下去。

    警犬黑子在裏麵嗅了嗅,馬開始刨土。

    楚天齊則不時呼喊著高峰,讓高峰弄出點響動,以示清醒。

    忽然,黑子刨著刨著,猛的一揚頭。

    楚天齊以為是把高峰弄出來了,馬用手電去照,卻原來是一個用塑料袋包著的包裹。

    高強馬把東西拿來,交給楚天齊。

    楚天齊不由得一陣激動,覺得這肯定是老高所長所藏,意識到發現了秘密。但他現在沒有心情去看,而是捧著東西,繼續等待黑子救出高峰。

    憋死我了。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

    楚天齊用手電照去,看到了高峰的半邊臉。

    這時,高強趕忙下去幫忙。

    很快,高峰的臉露了出來。盡管說話有些氣息不勻,但顯然並無大礙,把土弄開應該好了。

    楚天齊隻盼著,高峰千萬不要受傷,骨頭沒事行。

    過了二十多分鍾後,高峰徹底出了土堆,在高強扶助下,站住了窖底。他推開高強的攙扶,仍能穩穩的站在當地,看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快出來,快出來,別逞強。楚天齊急著向窖裏的人招手。

    高強沒有再聽高峰的,而是扶著高峰登了窖裏的咯噔,並一點點的向托舉著對方。

    高峰手腳確實能用勁,很快便了一半。

    楚天齊趴在窖口,拉著高峰的手。高峰一步步,一步步的爬了來。

    有事沒楚天齊讓高峰站在地,然後又讓對方慢慢移動。

    高峰走了幾步,便急不可耐的去拿楚天齊手的塑料包裹,拿在手翻來覆去的看著。

    高強和黑子也來了。

    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蓋好窖蓋後,簡單把窖口蓋了蓋,眾人迅速出了警戒線,走出小巷,回到了車。

    看到眾人的樣子,厲劍不禁一陣唏噓,暗叫好險。

    厲劍,去醫院。楚天齊道。

    高峰忙道:沒事,不用。

    聽到高峰的聲音帶著哭腔,楚天齊用手電一照對方:高峰,你怎麽啦哪疼

    高峰臉連連搖頭:不疼,不疼,我爸在天有靈,保佑著呢,嗚

    是呀,是呀,高所長在天有靈。楚天齊連連點頭,也不禁眼窩濕潤。

    如果不是老高所長把東西藏的這麽隱密,恐怕早有被人搜走了。如果不是帶著警犬來,肯定不會發現土裏的東西。如果不是趕這些天接連下雨,窖裏不會塌,包裹未必能出來。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唯物主義者,但這麽多的巧合發生,尤其高峰被土埋後仍然安然無恙,人們不禁都相信了高所長在天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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