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

    走在護道林的林蔭下，木照靈眯起了眼睛，他有些小瞧一夜未睡的代價了，雖然不會有黑眼圈之類的外在表現，也不會影響他的身體機能，但那濃濃的困意一直讓他想把眼皮自然放下。

    “嗨嘍~早上好。”

    緣，妙不可言。他遇著…哦不…應該是梁宇遇著他了。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但木照靈頭也不回，他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哦，早上好……”

    “怎麽？昨晚失眠了？”斜背著書包，梁宇快走幾步走到了木照靈旁邊。

    “差不多。”

    通宵對於精力旺盛的中學生算是一件偏向正常的事，並不反常，也就沒有必須深談下去的必要。

    而兩個認識的人並著肩走路，如果不說點話會顯得氣氛特別古怪。

    梁宇可不指望木照靈會主動提出話題，他想了想，說道，“對了，阿靈，這次月考的排名應該出來了，你說你會不會是第一名啊？”

    “我無所謂。”

    回應他的，是對此毫不在乎的清冷聲音。

    梁宇覺得這絕對是個錯誤，自己居然又天真地又以為木照靈會配合閑聊……這家夥油鹽不進，似乎還是個過目不忘的天才，對他來說這月考怕是跟過家家一樣吧……

    一想到自己七八張三十幾分的試卷，梁宇就又開始埋怨上天的不公……為什麽考試不能用體力解決啊！？

    ‘嗯…仔細想想好像是有體力能解決的考試’，他想到了靈修升學考試，那個並不注重文化分，但是…..‘算了，我的目標是知識分子。’

    想到這裏，他用一種很豔羨的小眼神看向木照靈，嘴上還細細碎碎，“你腦殼裏裝的東西是不是跟我的不一樣……”

    木照靈困是困，但為了保持生活必須的人際關係，他也是會扯幾句有的沒的。

    “智商問題，七分天注定。”他似乎說出了對某些人很殘忍的話。

    梁宇順著這話，接了下去，“所以說努力也是有希望的？”

    整整三分啊。

    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毅力去努力，就是對‘成績差是否出自智商方麵’這個問題感到疑惑以及不夠自信，他怕自己再怎麽努力，都無法學出個好成績。

    如果成績不好，那他就考不上好的大學，那樣的話，他家人就有正當的理由逼迫他繼承家業，讓他去做他不喜歡的事情。

    雖說就算考上了，他家裏人十有八九還是會逼迫，就是道義上會顯得下作一些，但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挺起胸膛、拔高聲音，然後理直氣壯地反抗回去啦。

    前者是日暮途窮，後者則是圖窮匕見。

    呃…這比喻似乎不太恰當，不過沒關係，選後麵那個梁宇還多了一把‘匕’呢。

    ‘啊~為什麽我就不能多一個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啊……堂的也行啊。’梁宇對自家父母不生二胎感到極度不滿。

    木照靈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愚蠢的凡人’

    這眼神是很明顯的、由高到低的，源自智商的蔑視。

    “對的，沒錯。”

    配上那眼神，這話假的不能再假。

    “喂！！！”，梁宇似乎被這眼神激起了什麽不必要的反抗意識，“你這眼神明顯是在蔑視我好吧？就算是騙人的這也太假了吧？”

    “唉……”木照靈輕輕歎了口氣，搖搖頭，露出一副對這人深感無奈的樣子，“好吧，我是騙你的。”

    “你別直接承認了啊。”

    梁宇苦笑起來，這家夥的眼神真是太…嘲諷了，怎麽會有人能把‘輕蔑’‘鄙視’這樣微妙的東西從眼神裏傳達出來呢，真的是，難怪會有女孩子被他幾句話給弄哭了。

    “阿靈，你就沒想過流氓為什麽會找上你嗎？”梁宇忽然明白了沉默寡言的木照靈被流氓找茬的原因。

    “我有錢。”

    聽到這句輕飄飄的回答，梁宇沉默了。

    他不能不沉默，他怎麽能不沉默？！

    打工收入、生活支出，全都是計劃經濟，家裏就管一口飯，剩下的大部分都要自己解決，哦…說起來，他的那雙人字拖後跟部分好像快斷了，嗯…下午回去找塊木板釘一下吧……

    ‘等等，既然都要找木板釘了，為什麽不用木板做一雙呢？’，梁宇難得的機智了一把。

    ——這家夥的生活各種苟且啊。

    ………

    教室裏麵。木照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雙手抱胸，滿臉的不情不願。

    “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說出的聲音不大，但他對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意見非常大，平時沒什麽，可在他很想睡覺的時候，這動作就非常影響入睡了。

    “你們聊天一定要堆在這裏嗎？”

    是張曉海，就是他把手放在了木照靈的肩膀上，雖說對於一般的男同學，這樣的肢體接觸並沒什麽好說的。

    “不管是上課睡覺還是下課聊天，你不覺得在後排感覺更舒服麽。”張曉海如此回道，然後便繼續回到了剛剛的話題。

    他故作神秘地伸出兩根手指，“昨天晚上出現了兩個變態，一個戴著形狀像貓的麵具，還有一個……他…會飛。”

    “會飛？”梁宇詫異，會飛的可是王牌靈術師啊，但他們討論的不是偷pans的變態嗎，都王牌了，怎麽還會去偷？

    他沒考慮可能是高級靈術師的情況，這是個人邏輯的慣性判斷。

    高級靈術師的‘飛’，他可不認同那是‘飛’。

    “對的，根據小道消息，那兩人極有可能是誌同道合的變態，而且還有人親眼看見他們在天台用pans進行不明交易。”

    說道這裏，木照靈壓下了將肩膀上的手拍掉的衝動，大概是做賊心虛的緣故吧，而梁宇則是一臉狐疑，這話感覺假的不止一丁半點啊。

    “你這消息來源確定可靠？不會是別人八卦出來的吧？”之前隻有一個變態，現在變成兩個，而且這兩個還有‘交易’，也難怪梁宇會不相信。

    “非常可靠。”張曉海這話說得非常自信，“群裏的人不可能開這樣的玩笑。”

    “嗯？什麽群？”

    “跌打損傷康複治療群。”

    梁宇愣了一下，漸漸明白了什麽，表情也變得越來越意味深長，“誒……這樣也可以啊~~”

    “？？？”，木照靈保持著眯眼向前看的姿勢不變，但其眼角已經捕捉到了這梁宇臉上的表情，這略顯猥瑣偏向鹹濕的表情，難不成這個群有什麽特別之處？

    ‘算了，反正也不會是什麽重要的東西，況且會出現這樣的流言也在意料之內……’

    這事給木照靈的最大提醒，大概就是直感失敏吧，他說的那些看到的人，顯然，當時他並沒有發覺到。

    如此看來，以後的行動必須把直感‘失效’、‘失敏’、‘失真’，這幾種情況考慮進去。

    小心方能駛得萬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