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聊了會兒這個話題，這時候梁宇忽然記起件事。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喂，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這件事要保密的吧？”

    張曉海的姐姐在靈盟工作，所以他會知道一些隱秘的消息還算正常，但像這樣子談論，似乎過頭了吧。

    隻見張曉海擺擺手，“我說的這些，網上早傳開了，沒關係沒關係。”

    之前提到過，紫荊市的治安非常好，而究其原因便是那些退休的、愛多管閑事的靈術師太多了，一般來說，對付像‘pans大盜’這樣的犯罪分子應該低調開展工作，但這裏情況稍有特殊，隻要‘pans大盜’的熱度上去，沒幾天就會有一大批‘夜遊愛好者’。

    這樣的情況在一般的紫荊市市民看來，是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

    然而，其中的詭異始終讓人無法忽視。參照國際上的正常規律，一個城市擁有的靈術師數量與靈亂發生的概率往往是成正比的。

    但紫荊市，卻是其中一個特例。

    也許，其中有什麽秘辛也說不定。

    梁宇本能的對此感到不對勁，但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這種事自己一個人想想就算了，他才不會說給張曉海他們知道。畢竟，對他來說，這幾個朋友隻是普通人。

    “曉海，”梁宇給人的感覺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他一隻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好像不太願意說出接下來的話，“涉及到靈術師的事情都很危險，你絕對不要因為覺得新鮮就去接觸他們，有可能會死掉的。”

    靈修世家出身的他對於那個世界的了解遠比一般人深刻。靈術師之間的戰鬥跟電影裏的完全不一樣，因為這些戰鬥是要命的。而殺戮，向來隻為結果。

    就算是王牌靈術師，咽喉碎了也隻有死路一條，子彈進入腦袋，結果也是跟普通人一樣。越是強大的靈術師其殺戮經驗就越豐富，所以靈術師最本質的形象是殺戮者，而非守護者。

    “呃……”張曉海被對方突然的轉變愣了一下，他明白是自己對待這事的態度有些輕浮了，點點頭，“嗯，我知道，我隻是對這個話題感興趣，要真碰上了，我躲還來不及呢。”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興致消磨殆盡的木照靈終於忍受不了了。

    “喂，我說，你這隻手到底要放到什麽時候？”聲音清冷，語氣很不耐煩。

    說說說，這兩個中學生一直說個不停，從‘變態’說到‘骨科’，再又轉回‘pans變態’，最後居然碰到了現實的灰色邊緣。

    雖然困意上腦的木照靈能夠一直撐著不睡，而且離預備鈴響也就幾分鍾，但這兩個家夥醞釀的氣氛讓他感覺到了不適，所以幹脆趁著這隻有前兆，立馬掐滅！

    “抱歉抱歉，手感太好了，放上去一不小心就忘了。”，張曉海馬上拿開了手，他聳了聳肩，然後向前排走去，“嗯，快沒時間了，我回座位去了。”

    幾人的聊天就此結束。

    ………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終於沒人再打攪木照靈入睡了，他先是摸了摸平坦的桌麵，確定好接下來的睡眠環境之後，便在雙手圍攏的同時將腦袋埋了進去——睡不露臉，就算戴著眼鏡也是一樣。

    沉陷在睡意之中，木照靈的意識進入了似睡非睡的混沌狀態。

    “這次月考……第一名…….木照靈同學……”——恍惚之間，木照靈的腦海中隱隱約約聽到了現實中秦月的聲音，這個…應該是在開班會吧？

    【係統開始升級……】

    【0.0001%......0.0537%..….0.1324%......】

    “……噓…別吵醒他……”

    “老師，他又睡著了。”

    “巨靈神，我這輕輕一棒，你怎麽就倒下了？”

    “嘿嘿嘿，小靈，我們一起去遊泳吧~~”

    “照靈同學~請跟我們交往吧~~~”一群人對一位可愛的‘美少女’的表白宣言。

    “……道途有緣，適可而止。”

    “道友且慢，貧道有此七色蘑菇，一塊燉雞豈不妙哉？”

    ……

    ——紛亂、駁雜。各種各樣細碎的片段宛若走馬觀花似的，在木照靈的腦海裏泛起陣陣波瀾。

    這些記憶碎片毫無規律、非常混亂，而他的意識也像是被分成許許多多的細小部分，有存在感，能感覺到‘動’，無處不在，卻又不具備思考能力。

    ‘矛盾’，也在混沌之中變得無理可存。也許，這是被更大的‘理’給抹去了‘理’的緣故吧。

    如果用光亮比喻意識的話，那木照靈的意識世界已經完全陷入黑暗了。

    現實時間過了七十四分鍾，他的意識世界開始出現光芒，由一點熒光開始四散擴張，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意識空間不計年月，所以按現實時間，三十七秒後，他的世界就徹底亮堂了。

    然後像是打了一個利落的響指，‘啪’的一下，木照靈的思考能力便回到了他的意識世界。

    因為在之前的過程中他是沒有思考能力的，所以他完全沒有自己陷入混沌的記憶，他隻知道自己意識恍惚，然後入夢了。

    所以，這裏也算是他的夢境。

    “奇怪的感覺。”

    在夢境中，木照靈以其最真實的形象展現在此，黑長的頭發垂至腰間，冰肌玉膚、明眸皓齒，這家夥，根本就是這世間‘人之美’的有形存在。

    “如果我不開口……好了，真是這樣，夢中的世界真是奇妙，就算我不開口還是有聲音。”他在試探這個世界特殊之處。

    “因為整個世界都是我的意識構成，意識無處不在，所以代表‘言’的聲音沒有存在的基礎。”

    簡單地說，就是心聲不用開口。

    “嗬嗬嗬，”夢境中，長得可愛又迷人的木照靈邪惡地笑了，他想象著自己二十多年前的樣子，然後驚愕了，他瞪大了眼睛，“怎麽回事？怎麽可能？這不科學！”

    他舉起自己纖細白皙的手臂，握拳，比劃出一個彰顯肱二頭肌的姿勢，“我應該是一身肌肉的壯漢，怎麽還是這個樣子？難不成在我的意識世界，我還不能有我想的樣子？！”

    “啊！！！可惡，氣死人！”

    接著為了釋放內心的悲憤，他想象了這個世界崩塌的樣子，然而……完全沒有一絲變化。

    這是一個花的世界，花的海洋看不到邊界，各類的地形有著不同的花，就木照靈眼前，就有牽牛、紫藤、茉莉、百合、薔薇、摘星子等等……而且不隻有這些被認為是‘花卉’的話，甚至有柚子花、杏子花、南瓜花……好像隻要是會開花的，在這裏都有存在。

    “大將！”木照靈開始放縱自己的想象，他試圖用豐富的想象力來憑空創造一些東西。

    沒有黑貓，隻有一陣風吹過，帶起層層花浪、陣陣花香。

    一切都是徒勞的，無論他想的是什麽，都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

    “不對勁，這一定又是係統搞得鬼，這個沒用的東西怎麽不幹脆直接爆炸好了。”木照靈對係統有著非常深的怨氣……

    轉念之間，他又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大問題。

    “不行，”木照靈陷入失意彷徨狀態，“可惡，我絕對不會被娘化的！我絕不可能變成朱萱那樣！”

    然而殘酷的現實一度衝擊著他的理智：係統跟娘化病毒相互勾搭，它們才是一夥的。

    “嗬…嗬…嗬…”他好像有點壞掉了……

    “毀滅好了，統統毀滅掉好了。”

    “啊…毀不了啊….又不想變成女人……”

    “……把朱萱扔了吧…不……嗬…等哪一天有錢了（指執念點），把她的胸搞大吧……”雖然都是沒什麽希望的事，但這個相對好惹。

    “嗬…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