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官銀現殺頭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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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銀,入庫所用,百姓和官府皆不得擅用,違者殺頭之罪!
官銀若是得朝廷之旨,可熔煉之後流通,熔煉有折耗,貪墨者增其“火耗”,從而中飽私囊。
這錢塘縣庫銀失竊之事,官府追查官銀不過是虛於應付,便是尋常百姓也知道,需將這官銀熔煉方能流通,岑碧青又豈能不知!
這早被熔煉過的庫銀,卻又在一道綠光縈繞之下,恢複了往日的麵目,那一錠錠官銀之下,分明篆刻著朝廷製式的圖案。
來人,封箱,速速回稟大人!王捕頭眼見罪證確鑿無誤,自是喜出望外,走水的一夜辛勞也拋之腦後,當即開言喝道:“將這白府的一幹人等,緝拿回衙門聽候發落!”
是!”
眾衙役雖已疲憊但皆是興高采烈,若是將這截取庫銀者緝拿歸案,當是大功一件,自是不敢疏忽大意。
清波門縣衙,那兩座石獅與夜色之中聳立如舊,雖是將近五更時分,其內卻是燈火通明,宛若白晝一般,莊嚴肅穆的大堂之上,驚堂木落在法案之上清脆作響。
王捕頭,立刻帶人去錢塘縣,將白家一幹人等緝拿歸案,不得有誤!”
若敢拘捕,格殺勿論!”
清波門縣令乃是相貌清臒的中年人,與這大堂之上身穿官服,滿麵肅穆的高聲喝道。
是,大人!”
王捕頭腰挎鋼刀,龍行虎步上前抱拳行禮,領命之後便匆匆而去,攜三十餘配鋼刀持長槍的衙役,與衙門外清點之後,當先跨上棗紅馬,與夜色之中朝錢塘門而去。
朦朧的星光,昏暗的官道,奔走的衙役,與晨曦乍現之時,王捕頭也不敢令眾衙役稍事歇息,唯恐走露了風聲,逃脫了那盜取庫銀的竊賊,便當即率清波門眾衙役一路急行,將錢塘縣許家團團圍住。
刀出鞘,槍在手,寒光四起!
咚咚咚!”
與王捕頭的示意之下,眾衙役熄了翻牆入院的心思,有衙役走上前來,那拳頭已經擂響了許家的大門,更是高聲呼道:“開門!開門!”
誰啊,大清早的!”
白福乃是經小青塑形的遊離鬼,自是無須睡眠,早早的拿著掃帚在清掃庭院,本本分分的做著下人的活計,聞聽這敲門聲急促,便忙扔下了掃帚,高聲回應著走到了門前。
官差?”
白福透過門縫一看,便是錯愕不已,卻也不敢擅自開門,便當即朝院落之中跑去,先報至白娘娘和小青姑娘知曉後,再做計較。
王捕頭與這許家門外踱步之際,漸感不耐,也不敢再顧忌這錢塘縣捕頭李公甫的數麵之緣,萬一走脫了案犯,著實吃罪不起。
翻牆,開門,隨我捉拿案犯!”
王捕頭當機立斷,遣眾衙役之中身手矯健者翻牆入院,將這許家的門栓啟開,便腰挎鋼刀親率數名衙役,登堂入室!
王貴,你帶著人到我家,想幹什麽!”
李公甫身為衙門的捕頭,自是察覺到了院落之中的異常,走來正院恰好看見有衙門翻牆入院,那登堂入室的為首者正是清波門的捕頭王貴,也算舊識,便斷喝一聲言道。
昨夜清波門雙茶巷白府走水,大火熄滅之後,發現朝廷庫銀!”
王貴遙遙拱手行禮,卻是果決之極,接著言道:“李捕頭,今日兄弟有令在身,得罪了!”
來人,將白府一幹人等拿下!”
言罷,清波門捕頭王貴大手一揮,手持鋼刀長槍的衙役,便要硬闖許家,勢要將白府一幹人等捉拿歸案。
私藏朝廷庫銀,這可是殺頭的大罪,非同兒戲,李公甫心中驚疑之下,焉敢再行阻攔這清波門的官差……
姐姐……”
與此同時,岑碧青已然聽的白福的稟報,心中稱奇之下便急忙前來告知姐姐白素貞,叩門之際便已然開口呼道。
吱呀”一聲,那房門當即被拉開了,當麵的則是一襲淡青色直綴的“許仙”,身後者才是微蹙蛾眉、疑惑不解的白素貞。
自是聆聽到了院落中的動靜,已然欲出門查看……
《明玉功》也是道家至高無上的內功心法,百丈之內的飛花落葉皆難逃察覺,故而這官差未曾合圍之際,包文正已然察覺到了異常,隻是不知何故才不動聲色罷了。
庫銀,又是庫銀惹的禍,這可如何是好?
是裝聾作啞無動於衷,任由白素貞和岑碧青去當麵公堂之上,此行不但有失顏麵,而且也缺乏擔待……
更重要的是,不知姐夫的腎俞受損,是否與昨夜已經盡數痊愈……
小青,外麵亂哄哄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猶如翠竹新生的少年郎,一臉的驚疑和茫然,抬眼得見有官差徑自而來,開口問道:“怎麽還有官差來了?”
許相公,昨夜雙茶巷白府走水,說是發現了官府庫銀……”
小青心知此事搪塞不過去,便唯有據實相告,也是麵顯茫然之色,更是惶恐的說道。
官人,這宅子裏麵怎麽會有官銀哪?家父生前也為總鎮,官場沆瀣一氣,難不成是誰人來栽贓陷害……”
白素貞也是輕聲歎息,忙撇清自家的幹係,這才拜堂成親不過數日,若牽涉其中,隻恐官人受了驚擾。
包文正心若明鏡一般,更是早知這庫銀遭竊便是“青蛇”所為,但一來恐姐夫未曾痊愈,唯有白素貞方能救治;二來正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若說是絲毫未曾滯留於心,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娘子,你和小青留在房中,我去看看……”
包文正曆經四世輪回,走過腥風血雨,又怎會將這區區小事放在心上,輕拍白素貞的柔荑報以微笑,而後便舉步迎了上前。
官人……”
白素貞伸手欲攔已然不及,縱有法術卻也不能與官人當麵顯露,更不能當麵與官差起了爭執,唯有眼瞧著“許仙”迎著那官差走去。
姐姐,怎麽辦?”
岑碧青也心知又惹下大禍,牽連了姐姐,但此刻卻也不是悔過之時,眼瞧著許仙徑自而去,頗有擔當之氣,也是急忙問道。
青兒,你去衙門查探清楚之後,倘若真是尋到了官銀,再將其熔了……”
白素貞踱步之間蛾眉微蹙,望著自家官人的漸遠的身形,心中與甜蜜之中更生疑惑,言道:“不應該啊,白祿和白壽他們都在府中,怎麽會走水?又找到了官銀?”
白素貞師從黎山老母門下,修行幾近兩千載更可上天入地,莫說官人被衙門拿去隻是問話,毫發無損也是當然,就算是陽壽已盡,那黑白無常也未見的能拘走魂魄!
姐姐,那官銀我一早就熔過了……”
小青這言詞說到了一半,也心知於事無補,便改口說道:“我這就去清波門!”
言罷,岑碧青就搖身一晃,身化流光溢彩消失的無影無蹤,遵從姐姐的吩咐朝清波門而去。
官人,你莫怕,為妻不會讓你出事的……”
白素貞屈指之間,便有熒光與指尖流轉,已然運起“三靈六通之術”,閉目之間開始掐算,欲要一觀這清波門白府到底因何而走水,這官銀之說又是因何而起!
靈台之中泛起了水紋褶皺,由漣漪幻化而成的一幕幕景象,靜謐的夜晚,四鬼與涼亭之中推杯換盞之際,那屋簷之上卻是突兀升起了“石中之火”……
怎麽是她?”
白素貞麵色一寒,蛾眉倒蹙之際,更是升起薄怒,驀然回首凝望著沈家故居的方位,那美目之中自有諸般景象流轉,冷哼一聲言道:“你便是臨凡的女仙,又能如何!”
言詞方落,白素貞原地一轉便身化流光溢彩消失不見,徑自朝沈家故居而去。
白素貞師承黎山老母座下,修行一千七百餘年又豈能不知,師尊與這天庭淩霄寶殿來去自如,蟠桃會上由玉帝和王母作陪;莫說是那五方五老當麵敢托大,便是西天靈山也要禮遇有加……
紅花綠葉白蓮藕,三教總來是一家,今日聲名與凡間不顯的黎山老母,便是昔日截教通天聖人座下親傳弟子無當聖母!
嫋嫋的炊煙升起,隨著輕風逐漸的稀薄,粉牆黛瓦經受歲月的洗禮自是古色古香,碧波河渠之上拱橋相連,橋下烏篷船泛起漣漪擴散向了遠處,更是滿富詩情畫意,夾道楊柳與風中微微蕩起,尋常的百姓已然忙碌著一天的活計……
沈家故居的院落涼亭之內,天昌仙子靜靜地駐足其內,便已醉了春光,那霧鬢風鬟中飽含著淡淡的清素,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清麗的風情……
透著空靈之意的清澈雙眸仿佛最深邃的星空一般,似乎滿載著一幕星夜,雅致的黑裏綻放著璀璨的星芒……
一道流光溢彩瞬息落與涼亭之前,現出了那風姿綽約,集世間美貌和優雅以及高貴與一身的女子,正是意欲當麵討回個公道,黎山老母座下親傳弟子,峨眉山下白素貞。
白素貞,我等你多時了……”
天昌仙子緩緩的轉過身來,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之中無喜無悲,也是極為淡漠的言道:“你已然得道,不飛升上界,卻與人間廝混,更與凡人婚配,可知已然違背了天條!”
先聲奪人,天昌仙子便率先發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