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天昌怒斷龍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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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海龍宮今時不同往昔,逢紫薇大帝造訪東海,龍母自是不敢怠慢,此刻眼見龍王與紫薇大帝酒已近半,言談甚歡之後,便抬起滑膩如酥的纖手,自有晶瑩剔透的光暈泛起,信手揮去之時,那水晶宮外便魚貫而入了一群侍女。

    那美豔的魚姬將洞簫湊與櫻唇,蕭聲便輕揚而起,如怨如慕,如月夜下的竹影婆娑,不絕於縷;那清秀的蚌女撥動瑤琴,琴聲輕靈如珠落玉盤,仿若清澈的溪水自山澗淙淙而過......

    諸女長袖曼舞,無數嬌豔的花瓣與空中翻飛,沁人心脾的花香彌漫開來,那近百名蚌女猶如綻放的花蕾,當即飄身而起,向四周散開,隨著這翻飛的花瓣飄舞,曼妙的舞姿隨著廣繡的開合,長裙的遮掩,那纖細的美腿也是時而若隱若現,不經意間美目流轉,也是姹紫嫣紅,說不盡的風情。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烏山不是雲!

    包文正曆經四世輪回,見慣了風華絕代的女子,礙於客隨主便自是冷眼旁觀,且是無動於衷。

    “敖廣!”

    天昌仙子突兀之間拍案而起,那嫻靜猶如花照水的女子已然是麵罩寒霜,蛾眉倒蹙,那一身仙靈之氣縈繞曼妙的身軀,卻是冷聲直呼名諱,喝道:“你遣這一群奴顏媚骨的妖精,與紫微大帝當麵煙視媚行,置我天庭的威嚴與何地!”

    那一股浩然的仙靈之氣突兀而起,與這深海之中也是炙熱無比,那吹湊洞簫的魚姬和撥動瑤琴的蚌女,自是麵色驚駭的恰然而止,那與滿天花朵中翩翩起舞的眾蚌女,則是被這股仙靈之氣侵襲,當即跌落下來......

    “陛下贖罪!”

    敖廣當即起身拱手施禮,而後回首之際,那怒目圓瞪逼視身側那雍容華貴的婦人,那龍須更是抖動不已,厲聲言道:“疏於調教,失了我龍宮的體統,還不去向紫薇大帝請罪,更待何時!”

    龍族勢弱,跟那玉虛宮門下宿怨極深,極盡艱難之中,自是不願因此而再觸犯了天庭威嚴,若是這織女啟奏玉帝,更是少不了一場責罰……

    “陛下贖罪……”

    那雍容華貴的婦人麵色淒然,當即行至近前之後,便忙不迭的側身行禮,語調落寞更是帶有惶恐不安。

    包文正望著這雍容華貴的龍母如此模樣,心中感觸頗深,回頭凝望了天昌仙子一眼,當即起身含笑言道:“何罪之有,是天昌仙子小題大做了……”

    那夢境之中,春三十娘與百莽山被擒,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左月素被緝拿去地府,那蟒鞭之下被打的不複神智……

    這雍容華貴的婦人,也是因為龍宮勢弱,敖廣無能,才會被天昌仙子當麵斥責……

    如此思來,何其相似,這敖廣看似斥責龍母,卻是存了護全之心,可見伉儷情深,而春三十娘和左月素,與九幽澗之前挾持十萬生靈,逼迫陰曹地府投鼠忌器,又怎會就此相安無事,隻是卻不知近況如何了……

    隻因這一柄青萍劍,才能曆經四世輪回,今日是這龍宮的座上客,明日又能高居天庭四禦之一,捫心自問何德何能,又何必咄咄逼人。

    “多謝陛下寬宏大量!”

    那雍容華貴的婦人緩緩起身,卻是羞愧難當的恭聲說道,而後退了幾步,揮手之間示意這一眾蚌女退下。

    “織女勿怪,我這四海龍宮不禁婚配,故而這歌舞較之天庭稍有不同,卻不想冒犯了陛下。”

    敖廣當即自五台子敖攣的手中接過玉壺,親自與銅觥中斟滿酒水之後,與龍母一同舉步上前,再次賠罪,言道。

    正所謂入鄉隨俗,敖廣這番話也算是有理有據,而且紫薇大帝金口已開不予怪罪,那麽這賠罪敬酒便是衝著天昌仙子來的。

    “龍王,紫薇大帝初蹬天庭在即,信遊來到這東海……”

    天昌仙子似笑非笑的舉起銅觥,這言詞意猶未盡,卻是另有所指,故而頗顯意味深長。

    東海龍王敖廣當即心中一驚,聞言之下再不敢對這天昌仙子有所小覷,這攜龍母前來明為“賠罪敬酒”,實乃“據實而言”之意,自是無疾而終。

    是了,這少年郎未曾登天之際,便已然是袞服加身,十二旒的冠冕蓋頂,一旦登天入了淩霄寶殿之中叩見玉帝之後,自此高居中天北極紫微大帝,統眾星,禦萬象,既是天庭四禦之一,闡教門下弟子又怎會對其視而不見……

    “多謝仙子賜教……”

    敖廣聞言之下卻故作冥頑不靈,也是隨意的敷衍了過去,而後接著言道:“大帝,酒至酣時,不若移步前往寶庫,鑒賞珍寶如何?”

    天庭之中,托塔天王李靖位極人臣,那哪吒又是三壇海會大神,四海龍宮唯有守愚藏拙,以屈為伸,方是明哲保身之道……

    “能目睹龍宮的奇珍異寶,也算不虛此行……”

    包文正當即含笑起身,因對於天庭的波譎雲詭所知不多,故而對於天昌仙子和敖廣的互逞心計也不深究,踱步上前言道。

    “陛下,請!”

    敖廣抬手做引,那雍容華貴的龍母及七公主敖嬋行禮恭送,五太子敖攣拱手施禮,目送紫薇大帝與天庭織女,踱步行出了這水晶宮外。

    “母後……”

    “母後……”

    五太子敖攣與七公主敖嬋,皆是麵色悲切且是黯然的言道,堂堂四海龍族之首,東海龍王及龍母,被這天庭織女當麵斥責,為子女者,卻不得不委曲求全。

    “母後沒事,母後沒事……”

    那雍容華貴的婦人拉著五太子敖攣和七公主敖嬋的手,忙寬慰幾句,慈祥的笑道。

    多事之秋,一雙兒女尚且年幼,又皆是心高氣傲的性子,不知這天庭之中波譎雲詭,如今憤慨若是言語不敬觸怒了紫薇大帝,又為東海招惹禍端。

    “走吧,趁此閑暇,陪母後去看看你們三哥吧……”

    龍母遙望那看似繁花似錦,卻是日漸式微的東海龍宮,想起慘死的三子敖丙,不免悲楚的歎息一聲,言道。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龍宮禁地斷龍崖前,上古妖文篆刻與懸崖峭壁之上,曆經歲月的流轉已然模糊不清,妖異且暴虐的氣息潛藏,絲毫未曾外泄,鎮守著四海龍族的墳墓,荒涼而死寂。

    “三兒,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

    那雍容華貴的婦人行至這斷龍崖前,舐犢情深早已是潸然淚下,遙望著那斷龍崖禁地的入口之處,更是泣不成聲的言道:“你誤闖斷龍崖,得祖龍一滴精血溫養體魄,這才引來殺身之禍啊.......”

    “你父王要囚禁你千年,是母後不該苦苦相勸,這才害你失了性命......”

    白發人送黑發人,其中的淒涼和痛苦自是不言而喻,與這斷龍崖前,東海龍母悼念三太子敖丙之際自是泣不成聲,那隱藏在心底的悲痛欲絕,也唯有與這妖族大陣之中,方能避開玉虛宮門下的耳目,也才敢表露一二........

    這一言猶若晴天霹靂,也與敖嬋的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親耳聆聽到母後提及這陳年舊事,也道出了其中隱藏了多年的原委,又怎能無動於衷,這闡教與天庭之中如日中天,托塔天王李靖早已是位極人臣,“水淹陳塘關”一事卻是依舊耿耿於懷,若是這仇恨永遠無法消弭,難道東海龍宮就要這麽一天天的消亡嗎?

    若非與洪荒之時,女媧娘娘便敕封龍族統禦四海,若非有聖人之言在先,隻怕這四海龍宮早已是過眼雲煙了......

    南海龍宮與西海龍宮,還能依附與西天靈山,但若是四海龍宮盡數依附西天靈山,必定會觸怒玉帝,西海的龍三太子化為白馬的西遊之行,便是前車之鑒!

    東海龍宮與三壇海會大神哪吒積怨太深,原始聖人的玉虛宮自是依附不得;而太上聖人的八景宮門下皆是“太上忘情”,顯然也是依附不得;金鼇島碧遊宮門下,如今與天庭之中自顧不暇.......

    莫非東海龍宮,當真毫無一絲辦法可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