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話:胡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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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丹益、張行信、梁王堂等一班正直的大臣,又上書反對,他們向皇帝指出胡沙虎複出再用,會給朝廷上下造成極壞的影響,將有損於皇上的威望,何必因小失大呢?
衛紹王這才接受了意見,並收回了成命;可是這位無能的皇帝由於不善於知人識才,他感覺得胡沙虎還有可用之處,加上說情的人太多,都對胡沙虎進行舉薦,皇上再次讓胡沙虎複出,還賜給他尚方寶劍,讓他擔任元帥,主管武衛軍五千人,駐守都城北的老軍營。
這位起落的不倒翁胡沙虎,走馬上任後,便現出他原來的麵目,先將武衛軍原副帥薑元弼撤換掉,讓他的外孫克洪偉擔任。因為薑元弼是漢人出身,又是平章政事梁王堂的女婿,而克洪偉卻是他的女婿移剌的兒子。
這一撤換,在軍影響極壞,許多將士認為,胡沙虎一朝權力在,便把命令來行,仍然排擠外族將領,堅持任人唯親的做法。於是胡沙虎讓克洪偉獨掌武衛軍的指揮大權,自己整日去山林裏走馬射獵,不恤軍事。
將士們議論紛紛,許多人到都城裏向皇上報告,請求調任,不願在武衛軍任職,衛紹王永濟一怒之下,便親自帶領丞相徒丹益,到老軍營察看。
在出發之前,參知政事梁王堂建議:“老軍營離都城八十多裏,皇上不宜輕意前往,胡沙虎是心懷叵測的人,一旦有了什麽意外,都城又得不到消息。”
皇上聽到這裏,生氣地說:“難道胡沙虎敢翻天不成?量他未必有這個膽量,何況武衛軍還有廣大將士呢?”
衛紹王永濟遂不聽勸告,堅持與丞相徒丹益一道走,帶著五十名禁軍隨從,去了老軍營。
皇上剛才出發,平章政事移剌立刻派人去向胡沙虎報告,武衛軍副帥克洪偉得知皇上要來的消息之後,忙把胡沙虎從山村找回,二人商議之後,胡沙虎立即說:“皇上既然來者不善,我也要對他不義。”
兩人商議之後,便各自去分頭準備,隻等衛紹王永濟與丞相徒丹益來了。當天下午,皇帝的車駕才到,胡沙虎躲得遠遠的,隻讓克洪偉前去迎接,永濟問:“胡沙虎為什麽不出來迎接呢?”
“他連日忙於訓練兵馬,操勞過度,不慎從馬上摔下來,腿跌傷了,不能行走,請皇上饒了他不恭之罪。”
聽了他的話,皇上真的以為胡沙虎未來迎駕,是由於腿傷的緣故,徒丹益卻又問道:“軍的諸多將領,為什麽也不來迎駕呢?”
“平日訓練兵馬甚緊,紀律很嚴,元帥要求將不離兵,兵不離隊。”
克洪偉把皇帝、丞相領到一個單獨院子裏,安置好以後,便走了出去。直到天黑,一個人也未來,徒丹益走到門口去看,隻見牆外站滿了士兵,他回來說:“皇上還不明白嗎?胡沙虎讓人把我們君臣二人關在這裏,不聞不問,連口水都沒有人送來,不是要謀反嗎?”
衛紹王永濟卻說:“也許他忙得抽不開身呀,再等等看。”
徒丹益生氣地說:“胡沙虎忙?他忙著去山上打獵,忙著吃喝玩樂,忙著……”話未說完,門開了,進來一個送飯的士兵,皇上前一看,氣得差點昏死過去。
原來給兩人送來的飯菜,竟是兩塊黑麵饃,和兩塊鹹菜,徒丹益向那士兵問道:“胡沙虎在哪裏?”
那士兵見四麵無人,才敢悄悄地說道:“胡沙虎元帥與部下們在舉行慶賀宴會了。”
“軍的其他將領呢?”
“反對胡元帥的將領,全被關起來了,隻有他的親信……”
突然門開了,武衛軍的另一位副帥完顏醜奴,喝得醉醺醺的樣子,走了進來,說道:“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我說衛紹王啊,你當皇上已經有四年多了,也該知足了吧?”
衛紹王永濟聽了,驚得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是丞相徒丹益腦子反應快些,他向著完顏醜奴厲聲喝道:“胡說,對當今皇帝如此無禮,該當何罪,還不趕快跪下,向皇上陪罪,饒你不死。”
完顏醜奴聽了,不禁哈哈大笑:“算了吧,他這皇帝已經做到頭了,該讓別人做了,若是向我求饒,也許還能保條性命,不然別想活著走出這道門坎。”
徒丹益立刻說道:“你知道嗎?策劃叛亂,圖謀政變,不僅自己該殺頭,還要滅九族。”
完顏醜奴不禁冷笑:“你別抱住那腐朽的僵屍不放了,我問你:我們大金國,自海陵王完顏亮開始,有多少皇帝被推翻了,你知道嗎?自古以來,風水輪流轉,皇帝也該換了,這有什麽奇怪的?”
此時衛紹王永濟已經清醒了,忙著說道:“平日,我待你不薄,派你擔任武衛軍的副帥,為什麽你要如此害我呢?”
完顏醜奴打斷他的話,告訴他說:“你別怪我,這都是胡沙虎的主意,他擔心你再治他的罪,所以就先下了。”
衛紹王忙上前拉住他的說:“你去,你快去對他說,我不處治他了,讓他胡沙虎放心吧,讓他來見我。”
完顏醜奴急忙擺說道:“這……這恐怕不行,他不會答應的,因為一切都已計劃好了,總不能再讓你當皇帝,胡沙虎決不會改變。”
這時候,有人來喊他,對他說:“元帥讓你去!”
衛紹王又忙著跑過去,拉住他說:“你去告訴胡沙虎,我不處治他了,隻要他放我回都去,我還要提升他。”
完顏醜奴把一摔,啐道:“你早該這樣了!好吧,我向他說,我一定向胡沙虎說!”
完顏醜奴走後,衛紹王永濟雙往頭上一抱,放聲大哭起來,嘴裏還斷斷續續地說:“我悔不該……不聽忠言,讓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牲帶著重兵,我真胡塗啊。”
徒丹益見衛紹王永濟哭得那麽傷心,便走過去扶他起來,勸他說道:“事已至此,哭也無用,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想法子逃出去。”
說到這兒,他走到門口一看,門外全是執大刀的士兵,瞪著兩眼監視他們。徒丹益又走到窗子前一看,外麵也有士兵守著,便回到座位上坐定,向房子上麵一看,這屋子既高又堅固,若想穿破房子逃出去,真的比登天還難。
衛紹王永濟又來到徒丹益麵前,問道:“有法子逃出去嗎?”
徒丹益無力地搖了搖頭,歎口氣說:“胡沙虎既然發動政變,怎麽會輕易讓我們逃走呢?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呀。”
他說完,又走到門前,向守門的士兵說道:“皇帝在這裏,你們不能無禮呀!”
有個士兵的頭目過來說道:“這不能怪我們,胡沙虎元帥命令我們這麽做,我們怎麽敢違抗他的命令?你可以去找他交涉去,與我們講沒有用,我們隻知道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別的什麽也不問。”
徒丹益立刻說:“那皇上的命令,難道就不聽了?”
那小頭目立即說:“胡沙虎已經對我說了,他現在不是皇上了,已經被廢了,是下了台的皇上呀。”
徒丹益又說:“他這話就不應該聽,胡沙虎一個人怎能把皇上廢了?皇上是大金國全體人民的皇上,怎麽能由他胡沙虎一個人說廢了就廢了呢?”
就在這時,忽聽有人高聲說道:“一點不錯,這個皇上由我一個人把他廢了,從現在開始,他就是完顏永濟,再也不是大金國的皇帝了。”
徒丹益與衛紹王永濟一看,見胡沙虎一臉的奸相,邊說邊進了屋子,看著兩人。未等到永濟說話,徒丹益當即質問:“你胡沙虎一人怎麽敢廢了皇帝,這要由滿朝武大臣來決定。”
“我是監國元帥,我有權廢他,不需要武大臣商議了,那些人都是馬屁精,也包括你徒丹益,你也不是什麽右丞相了。”
徒丹益向他提醒:“胡沙虎,你要冷靜些,這可是一件大事啊。古往今來,陰謀政變、篡皇帝位的人,都是人民痛恨的逆子貳臣,一個個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在曆史上留下了罵名,難道你不怕被子孫後代唾罵嗎?”
胡沙虎哈哈大笑:“你別在這裏大放厥詞了,我沒有想那麽遠,我隻是想到眼前。”
衛紹王永濟說:“我自從登基四年來,雖無多大的政績,卻也夙興夜寐,辛勞勤懇,尤其是對人總是與人為善從沒有害人之心,更沒有殺人之心,這次到這裏來,也隻是想……”
胡沙虎急忙把話接過去說:“這次你來老軍營的目的,是要治我的罪,是吧?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位,我告訴你,我要廢了你。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已下定決心,不怕挨殺被剮,一定要把你拉下皇帝的寶座。”
衛紹王永濟又說:“幾年來,我對你不差呀,那麽多的大臣對你有看法,可是我一直信任你,甚至可以說是袒護你,難道你都忘了?至於這次前來,可能有人從挑撥離間我們君臣之間的關係,這也沒有什麽,隻要我們彼此說開,也就可以相互諒解了。”
這時克洪偉一提著酒壺,一拿著兩個酒杯,急匆匆走了進來,向胡沙虎使了一個眼色,站在那裏沒有走。胡沙虎向衛紹王永濟說:“不管怎麽說,我們也算君臣一場,等一會我派人送你上路。臨別之時,我們幹個杯,留作紀念吧。”
衛紹王永濟聽了,急忙問道:“你得先告訴我,要把我送往哪裏去,然後我才喝,不然我是不喝的。”
胡沙虎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你聽你說的,我能把你送到哪裏去?告訴你,送你回都去,這該放心了吧。”
這時候胡沙虎已把克洪偉先斟下的一杯酒,送到衛紹王裏,然後又從克洪偉接過第二杯酒,隻見他看著猶疑不定的衛紹王,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然後說道:“怎麽呢?害怕這酒裏有毒?好吧,我倆個人換個杯子,你該放心了吧?”
說完,胡沙虎就從永濟裏奪走那杯酒,又把自己裏的酒杯交到永濟,這才舉起酒杯說:“祝你……我過去的皇上一路順風。”
兩人碰杯後,胡沙虎頭一昂,一飲而盡,衛紹王也不得不舉起杯子,慢慢地喝幹了。
胡沙虎指著克洪偉的酒壺說道:“自古以來,送親人、朋友上路的時候,都是以杯為限,所謂杯美酒送親人嘛。今天,我們也幹杯,好不好?”
未等衛紹王永濟答應,胡沙虎已經把酒杯伸過去,讓克洪偉斟酒了。二人連續碰了杯酒之後,胡沙虎便把酒杯扔給克洪偉,一扭身子,出門揚長而去。
徒丹益雖是一個聰穎的人,對剛才胡沙虎的行動一時卻猜不透他的用意何在。正在思考之時,忽聽衛紹王永濟噯喲一聲,隻見他雙捂著肚子,立刻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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