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話:殺死永濟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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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紹王永濟噯喲一聲,隻見他雙捂著肚子,立刻蹲在了地上。
徒丹益急忙上前,扶住他連聲問道:“怎麽呢?是哪裏疼?是……是肚子嗎?”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襲上了徒丹益的心頭,他一邊扶著永濟到椅子上坐下,一邊問:“疼得厲害嗎?”
隻見衛紹王點了點頭,額上的汗珠如豆粒一般,一個個滾落下來,臉色眼看著在變黃。徒丹益看著永濟疼痛的表情,心裏想:“難道那酒裏有毒嗎?胡沙虎也是連喝杯酒呀?難道那酒壺有……有問題?”
徒丹益在想著,又回憶剛才喝酒的情景,突然間徒丹益用拍了一下額頭,輕聲說:“啊!原來問題就在那酒壺上!”他記起來了。
克洪偉在斟前兩杯酒時,都是一樣的斟法,酒也自然是一樣的,唯獨在斟第杯酒時,兩個人就有差別了。克洪偉替胡沙虎斟完酒後,徒丹益看得十分真切,隻見克洪偉伸在酒壺的蓋子上輕輕按了一下,然後才給衛紹王永濟的杯子裏斟上酒,他記得真真切切的。
當時徒丹益看見後,心裏也曾閃了一個念頭:他按那酒壺蓋子做什麽?
徒丹益正在想著,轉過身來一看,見衛紹王永濟坐在椅子上,竟然靜靜地睡著了,他走到椅子前,仔細一看,皇上兩眼微閉,嘴裏流出來的口水把胸前的衣服都濕透了,徒丹益不由得輕聲喊了兩聲:“皇上,皇上。”
他見皇上沒有反應,於是伸往皇上的額頭一摸,覺得很涼,再往皇上的鼻子下麵一摸覺得沒有呼吸了,心想:“完了!皇上怕是斷了氣息,死了!”
徒丹益伸按了一下皇上的脈搏,覺得連一動也不動了,這才向門外大聲喊道:“皇上死了!皇上被你們毒死了!”
聽到喊聲,門外的士兵進來許多人,克洪偉也來了,他衝著徒丹益說道:“你喊什麽?他死了有什麽了不起?”
徒丹益不由得一時氣憤,走過去抓住他的衣袖,大聲叫喊著說道:“你們太殘忍了!為什麽要毒死他?”
他正在喊著,胡沙虎來了,對克洪偉說道:“把屍體弄到車上去。”
克洪偉指揮士兵,抬著衛紹王永濟的屍體往外走,胡沙虎像是想起什麽,急忙囑咐:“要派人看好,可別讓狗把那屍體吃了。”
說完之後,胡沙虎又轉過身來,坐在椅子上,看著徒丹益說道:“現在,我們來好好談談下一步的打算。”
徒丹益不屑地對他說:“我跟你沒有什麽好談的,無非一死而已。”
胡沙虎笑道:“不能那麽說吧,一個人來到世上不容易,尤其是像你這樣的一個有識之士,我們大金國能有幾個人?”
徒丹益正氣凜然地對他說:“對你這樣的叛逆之人,我不會彎下腰來,隻有怕死鬼才肯求饒,人生百年終有一死,我要留得清白上雲霄。”
胡沙虎聽後,哈哈一笑:“別作詩了,那是你們人喜歡幹的,你要麵對現實,你要清白上雲霄,我要你擔上毒殺皇帝的罪名,你可相信嗎?”
徒丹益正要說話,見完顏醜奴進來了,胡沙虎指著他對這位參與政變的助說道:“你來開導他,隻要他按我們的計劃去做,還是讓他當丞相,不然這筆賬全推到他徒丹益的頭上,還要殺他的全家,滅他的九族。”
胡沙虎說完,向徒丹益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後便走了出去,屋子隻有留下了徒丹益和完顏醜奴兩個人,隻聽他慢吞吞地說:“他說得到,也做得到,如果你不就範,身死名裂,還得背上毒殺皇帝的罪名,你可得仔細想一想啊。”
徒丹益卻說:“你別嚇唬我,我不是歲的孩童。”
“誰嚇唬你?這事情正如小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誰看不清楚呢?胡沙虎毒殺了永濟,卻把你留著,不殺了你,朝的大臣怎麽看你?再說,皇上是你陪著來的,縱然你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自己的身子呀。”
完顏醜奴的這一席話,使徒丹益深受震動,但是他仍然固執己見地說:“說我毒殺了皇上,沒有人會相信的,不僅朝廷的武大臣不信,金國的廣大百姓也是不信的,我不怕你們栽贓陷害。”
“你呀,真的是書生氣太多了。”完顏醜奴看著徒丹益,又笑著說:“你整日讀經看典,沒聽過那人成虎的故事嗎?”
徒丹益說道:“未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不怕別人說閑話。”
完顏醜奴又說道:“未必見得你能沉得住氣,到時候人們見了你摳鼻子挖眼吐唾沫,指著脊梁骨罵你,當麵指桑罵槐,冷嘲熱諷,你都受得住?”
“那我就去死,幹脆一死了之。”
“死了麻煩更大,正好背上那個罪名,連子孫後代也不能諒解你,這就叫作活著受累,死了受罪,隻有一條路可走了。”
“哪條路呢?你就直說了吧!”
完顏醜奴見他有些認命了,進一步勸說:“皇上雖然被胡沙虎毒死的,若是想想辦法,把他送回都去,讓他在宮裏過兩天,再宣布死的消息,誰又能了解實情呢?”
“那不是瞞天過海,欺騙國人嗎?”
“唉,你這個人老實得有些迂腐了,人世間的事情,往往多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太認真了,反而招來麻煩,不被人理解,不如順其自然,隨遇而安的好。”
經過這一番開導之後,徒丹益倒真的感興趣了,二人便坐下來仔細商議對衛紹王永濟的善後工作。當天晚上,凡是知道衛紹王被毒死的士兵們,全被胡沙虎下令殺了,這消息隻縮小到他們幾個人當,因此全軍將士都被蒙在鼓裏,還以為皇上仍在軍。
隔天,在胡沙虎的指揮下,徒丹益主動上前,協助他們把衛紹王永濟的屍體安放在車裏,關上車門,放下窗帷子,外麵什麽人也看不見。隨從的人除了胡沙虎、徒丹益、完顏醜奴和幾個親信內侍之外,別人全不知道皇上早已經死了。
於是皇帝的車隊照常向都進發,每到了一處地方,武官員與百姓都照常夾道跪拜,胡沙虎、徒丹益等謊稱皇上操勞過度,正在休息,也就遮掩過去了。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在路上故意拖延時間,直到天色晚了,才借著夜色進了都城。胡沙虎等擔心宮妃們走漏了消息,便派兵守住衛紹王永濟的寢宮,隻讓幾個宮妃進去侍候皇帝,隨後把那幾個宮妃殺死在裏麵。
次日朝會時,胡沙虎向武大臣宣布了皇帝的死訊,驚得朝廷上下一片唏噓,眾人心裏都明白衛紹王永濟死得可疑,但是怯於胡沙虎的權勢,都不敢講話。
過了一會兒,朝威望甚高、又執掌重兵的尚書左丞相完顏綱突然問道:“皇上去老軍營時,身體還是好好的,怎麽兩天後就突然回到宮裏死了,這實在太蹊蹺了。我建議由大臣們帶著禦醫前往驗屍,看看皇上病因,也好對全國百姓有一個明白的交待。”
完顏綱的話音剛落,左諫議大夫張行信、參知政事梁王堂等一班大臣齊聲讚成,要求立刻前去宮查驗屍體。胡沙虎聽了,卻不動聲色地說道:“查什麽,驗什麽?你們對我不相信,難道對右丞相徒丹益也不信嗎?他可是你們一貫相信的大臣啊。”
完顏綱聽後,立刻說道:“好,讓徒丹益說個明白,以解眾人的疑慮。”
這一下可把徒丹益難住了,隻見他囁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這事我……我說不清楚,還是讓胡沙虎自己向眾大臣講吧。”
徒丹益的話如同一塊大石頭墜落於池水裏,頓時激起巨大的浪花,滿朝大臣議論紛紛,亂八糟地說開了。
“皇帝一定是被人害死的,要追查到底!”
“害死皇上,欺騙大臣,該當何罪!”
“……”
胡沙虎見到事已至此,不說不行了,便說道:“吵什麽?死了一個人,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皇上病重時曾讓我當監國元帥,有誰想趁起哄鬧事,或是故意與我尋釁滋事的,我有尚方寶劍在此,不怕死的盡管站出來就是了!”
聽了胡沙虎這段話,大臣們敢怒而不敢言,不僅尚方寶劍在他裏,殿下的衛隊全是他的親信,還是忍一忍吧。這時候握重兵的完顏綱首先說道:“沒有什麽事了,我們就退朝罷!”說完,他就與張行信、梁王堂等大臣,轉身向殿下走去。
誰知道剛走幾步,胡沙虎大聲喊道:“慢走,在為皇帝治喪期間,我這個監國元帥要親自主管軍隊,請把兵符留下來。”
完顏綱立刻說道:“這兵符原是衛紹王永濟派我掌管的,如今他已經死了,應該在新的皇帝繼位的時候,我交還給新皇帝,怎麽能交給你呢?”
胡沙虎冷笑道:“廢話!我是監國元帥,那兵符不交給我,難道由你一個人掌管?快交出來吧!”
完顏綱又說道:“這是國家大事,請諸位大臣發表意見,如果大臣們都讓我交出兵符,我就交出來。”
他的話剛落音,完顏醜奴立刻說道:“我代表眾大臣說話,要你立即交出兵符!”
完顏綱氣得大喝一聲:“呸!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帶兵副將,在朝廷上沒有你說話的權力,你怎能代表大臣們的意見?”
胡沙虎馬上說道:“不對,我以監國元帥的身份,早已經封完顏醜奴為都防禦使了,他完全有理由、有資格代表大臣們說話,更有權力要你交出兵符來。”
完顏綱不禁哈哈大笑:“這真是瞞天過海,欺世盜名,新皇帝還未登基,他就封官加爵了。”
胡沙虎大吼一聲:“住口!不準你胡亂詆毀監國元帥,尚方寶劍在此,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完顏綱也高聲說道:“我這裏也有皇上賜給我的一把劍,它可以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你知道嗎?”
胡沙虎氣得連鼻子也扭到一邊大叫:“賜給你劍的皇帝已經死了,你那把劍連燒火棍也不如,我勸你識相些,快把兵符交出來,免得在朝堂上動刀動槍的。”
“我若是不交兵符呢?你能怎麽樣?”
往日與完顏綱關係密切的徒丹益勸道:“你就把兵符交給他吧,何必要……”
完顏綱一聽,更是火上加油,立刻啐道:“軟骨頭!你沒有臉再與我講話,我要正告你,為虎作倀者,遺臭萬年。我完顏綱耿耿丹心,錚錚鐵骨,將有如日月經天,江河行地,永登青雲之上。”
胡沙虎氣得暴跳如雷,揮尚方寶劍,吼道:“快把完顏綱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抓起來!”
隨著這一聲吼叫之後,克洪偉急忙領著一幫如狼似虎的士兵,把完顏綱按倒在地,用繩子捆得結結實實。
這時候,完顏醜奴走過去,從完顏綱懷掏出那塊執掌全**隊的虎符,為了賣弄所能,又故意拿到完顏綱眼前炫耀一下說道:“何必敬酒不吃,非要吃這杯罰酒不可呢?”
這句話剛說完,隻見完顏綱猛地上前一步,張開大嘴,一口咬住他那捧著虎符的右拇指,疼得這位利欲熏心的都防禦使叫喊連天。
胡沙虎一見,發瘋似地大喝一聲:“刺死他!刺死這個老頑固!”
克洪偉立刻上前,一刀刺過去,正完顏綱的後心,這位金國的元戎老將,踉踉蹌蹌地向前走了兩步,指著胡沙虎一字一句地帶著鏗鏘之音說道:“你……也不得……好死!”
然後一頭撲在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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