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3話:龍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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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業雖然名不見經傳,但實際上武功不在四大神僧之下,當下他踏上了幾步,右向張無忌的頭頂抓了下來,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筆直,勁道淩厲至極。
張無忌身形一側,閃身讓開,空業一抓不,第二抓隨後而至,這一招來勢更加迅捷剛猛,張無忌斜身又向左側閃避。空業第抓、第四抓、第五抓呼呼發出,瞬息之間,一個灰袍僧人便似變成了一條灰龍,龍影飛空,龍爪急舞,將張無忌壓製得無處閃躲。
猛聽到嗤的一聲響,張無忌橫身飛出,右衣袖已被空業抓在,右臂露出,現出長長五條血痕,鮮血淋漓而下,群僧一齊喝采。
張無忌讚道:“大師好功夫,不知道這是什麽功夫?”
空業說:“龍爪!”
張無忌點了點頭:“少林的功夫果然厲害!”
空業一招得,縱身而起,又撲將下來,威勢非凡。這龍爪快極狠極,是張無忌平生從未見過,一時沒有對策抵禦,隻得倒退躍開,這一抓便即落空。
空業在少林寺不司任何職位,他隻是醉心於武功,他的龍爪功夫比不過師兄空性,但另有一門般若掌卻是他成名絕技,他與張無忌對敵數十招之後,雖然沒有直接交,張無忌一直在退避,但他也看出對方的功夫似乎與少林同源同根,想來他並非魔教一脈,便不去使用般若掌,隻盼能將他製住,交給空智師兄發落。
他的龍爪源源而出,卻始終打不到對方,心也知道,這張無忌的武術十分的厲害,在佩服之餘,正想使用般若掌,隻聽得張無忌身形陡然拔起,急速盤旋,連轉四個圈子,轉出了龍爪的攻勢之外。
眾僧瞧得呆了,空業心搖神馳,目瞪口呆,忍不住一句阿彌陀佛。說話之間,空業再次揉身而上,這一次張無忌不再退讓,剛才他已經將龍爪瞧了個分明,始終沒發現有什麽破綻,心佩服之餘,實是想不到如何去克製。
往往卻是最簡練最直接的格鬥,其的招數,千錘百煉,是經過無數的改進,所以張無忌不再多想,施出最簡單的格鬥,與空業的龍爪對攻。空業是又驚又喜,鼓勇而戰,將龍爪施展得淩厲無倫,兩人一拚之下,都是快得極致,張無忌的格鬥是精煉簡潔,毫無花架,以克敵製勝為要,兩人瞬間之便已過了十幾個回合。
眾僧眼界大開,看得眼花繚亂,根本瞧不清,隻覺一個灰影,一個白影,晃來晃去,在武鬥激蕩之下,發出駭人的聲響,他們誰也沒想到張無忌竟是這般厲害,剛才那名被張無忌一拳打倒的粗壯僧人更是駭然。
拳來腳往,一連快攻了一百多招,兩人突然分開,各自退後了十幾步,方能站定。眾僧誰也沒瞧清楚是誰勝了,又是誰敗了,個個瞠目結舌,鴉雀無聲。
不久,空業臉上逐漸露出痛苦的表情,雙臂垂下,寬大袖口微微顫動,而另一邊,張無忌麵色如常,嘴角含笑,一條臂光溜溜的,那是先前被空業龍爪抓破了衣袖。
“小施主的勁力之強,遠在老衲之上,拳術更是簡潔有效,雖缺飄逸美感,卻是招招狠辣,精妙之極,老衲敗了。”
張無忌微笑:“空業大師,若論武術,晚輩遠不及你,隻是晚輩年輕力壯勁力大速度快,我們這一場應算是平。”
這倒是奇了,武術高強的空業竟然輸了?群僧聽得呆了,但他們都看得出來,張無忌是在維護他們的麵子,心竟是生出幾分好感來。
空業讚道:“小施主,不知可否賜告師承何處?”
張無忌笑道:“晚輩是武當弟子,姓張名無忌。”
此言一出,群僧恍然,空業也是欣喜不已,他原是擔心張無忌是魔教人,眼見他自承是武當弟子,鬆了口氣,嗬嗬笑道:“原來是同道人,張施主武術之強,武當六俠沒人能當得了你的師父,莫非張施主是張真人的弟子嗎?”
張無忌拱說道:“大師猜對了,家師便是張豐。”
空業點頭:“怪不得張施主武術這麽的好,原來竟是張真人的徒弟,老衲輸給你,一點也不冤枉了。”
張豐的威望極高,若論輩分,四大神僧都要叫張豐為師伯,空業敗在他的弟子裏,竟是一點也不在乎了。
空業又說:“張施主不去前麵幫,何以來到這裏?”
張無忌哈哈笑道:“我本是來救這議事廳之人的。”
空業奇道:“張施主既是武當弟子,應當知道我們此次是來圍剿魔教妖孽的,你怎麽反倒要救他們?難道這是張真人的主意嗎?”
張無忌笑道:“這倒不是,晚輩已經有年多沒見到他老人家了,我不想和大師衝突,請大師讓開吧。”
空業皺著眉頭:“張施主不可自誤,魔教之事,還是少管為好啊。”
張無忌笑道:“這件事,當有個極大的誤會,六大派和明教之間,本身並無多大的仇怨,全都是有人從挑唆,所有的事,都是某個人暗製造出來的,這人處心積慮了十多年,就連貴派的空見大師也是被這人陰謀害死的。”
此言一出,空業和眾僧都被驚呆了,空業顫聲說道:“空見師兄,他……他不是被金毛獅王謝遜害死的嗎?”
張無忌笑著搖頭:“謝遜也是個可憐人,被人利用了,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說了,總之這件事既然讓我知道了,就絕對不會放過他的,請讓我進去吧。”
空業躊躇了一下:“張施主,倘若你信得過老衲,老衲用性命擔保,裏麵的人都不會有事。隻要你說的是真的,我把他們都完完整整地交給你。”
張無忌意外地瞧了這老和尚一眼,沒想到他會這麽輕易地相信自己,猶豫了一下,拱說道:“大師,朋友相交貴在相知,雖然我們年紀相差懸殊,這麽說太過唐突,但我信你。”
空業微笑點頭,張無忌又向其他僧眾一抱拳,轉身而去。才走出幾步,忽然見不遠處的房屋火光衝天,張無忌悚然一驚,回頭說:“大師,怎麽放起火來呢?”
空業茫然搖頭:“老衲也不知啊。”
張無忌心一動,又見另一處也燃起火來,隨即又有一處火勢熊熊,張無忌又驚又怒,他們自詡為名門正派,衝到光明頂來殺了人不算,還要放火,這和強盜土匪有什麽分別?
張無忌回身怒視空業,喝道:“好一個慈悲為懷的少林派,好個自命俠義的武當派,殺完了人還要放火?”
空業茫然:“這……這……老衲確實是不知啊。”
張無忌厲聲說道:“這等強盜行徑,也虧得你們有臉自稱名門正派?我問你們,明教何時做過這等滅人家滿門的事?少林派死了個空見,武當派傷了個俞岱岩,就要滅人家明教滿門,殺了這許多人不算,還要毀掉人家數百年的基業,別說這些事都是那人暗謀劃的,與明教並無直接的關係,就算真的是明教做的,也不能做得這麽的絕吧。”
“你們說什麽眾生平等,全都是放屁!這裏被你們殺了的人,難道他們都該死嗎?他們裏有鮮血,可是你們哪一個又沒有呢?隻怕你們上的鮮血更多了,不知多了多少呢?”
張無忌越說越怒,大步上前,一掌向空業擊去,空業滿麵悲苦歉疚之色,竟然不抵擋,張無忌盛怒之下出,已是用到了全身的力道,直到掌擊空業身體的瞬間,猛然驚悟,掌力回撤。
兩人同時悶哼了一聲,空業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腳下踉蹌,終於站穩時,口鮮血直噴,張無忌卻是退了兩步,麵色慘白。其餘僧眾見空業受傷,大驚之下,紛紛上前,空業大聲喝止。
“都住!是我們虧欠了張施主,我們走!”空業一聲歎息,率眾離開。
張無忌向議事廳行去,這時候光明頂上已經有四分之一燒成了白地,焦味彌漫,遠處的光明頂入口處,竟然是聽不到什麽聲音了,張無忌一驚,難道六大派的人已經殺到山下去了嗎?卻也沒那麽快吧?
走進議事廳,在屋子裏隻見楊逍和韋一笑相對而坐,五散人萎靡不振地或坐或躺。見到了張無忌進來,周顛大聲叫道:“張少俠,你剛才在外麵跟少林禿驢說的話我們都聽見了,我姓周的,服了你了。”
張無忌一怔:“你是?”
周顛說:“我叫周顛,張少俠,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就算是真的殺了空見,殺了那些人,可也隻是區區的幾個人而已,他們六大派卻又殺了我們多少人呢?這叫什麽道理?”
張無忌朝他微微一笑:“周兄,我隻是據實而言,放心,但教我張無忌有一口氣,便不能讓他們傷了大家。成昆這廝處心積慮謀劃了十年,就是要讓明教和六大派火並,今日六大派圍攻光明頂,就是他要看到的,我們不能讓這廝得逞。”
冷謙說:“大恩不言謝。”
周顛掰著指頭說:“冷麵先生,你剛才說了五個字了,依你平日,最多說個謝字,怎麽今天多說了四個字呢?”
“……”冷謙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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