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審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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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的第二日,歆夢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迎夏伺候她梳洗完,將青絲綰成一個飛仙髻,斜插上彩蝶雙飛金步搖,旁邊點綴幾朵用羊脂玉雕成的小朵蘭花。
“大小姐起了嗎?銀屏有事稟報。”得到允許後,銀屏掀起簾子進來,走到歆夢身側低聲說了幾句話。
“真的?”歆夢眼睛一亮,對著鏡子扶了扶步搖,“你親眼看見的?”
“奴婢親眼所見。”銀屏點頭,想起那血淋淋的畫麵,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沈貴急壞了,今早城門一開,就立即派人出城,找了軍中的獸醫過來給飛虎醫治,但是奴婢看飛虎的樣子,估計是救不過來了。”
“走,去看看。”歆夢吩咐了迎夏幾句,就帶著銀屏匆匆趕往將軍府的西邊。
養狗是沈冀的一大愛好,但他養的不是普通的看門狗,而是身形矯健的獵犬。他為此特意在府裏圍了一塊地方,專門作飼養和訓練獵犬之用。而沈貴就是負責照顧獵犬的人。
歆夢到的時候,沈貴正坐在飛虎的屍體旁失聲痛哭。
軍中來的獸醫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見沈貴哭得傷心,歎了一口氣,拱手告辭:“老夫實在無能為力,你好生安葬它吧。老夫這就回軍營去了。”
轉身要走時看見歆夢,他根據她的穿著和打扮猜想是府裏的女眷,忙恭敬行禮。歆夢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
老獸醫走後,歆夢正要上前細看,被銀屏小聲勸阻:“大小姐還未出閣,還是不要靠得太近,免得汙了眼睛。”
知道銀屏是為了她好,歆夢停下腳步,遠遠望過去,見飛虎身下鮮血淋漓,血汙之中有幾團暗紅色的不明之物。
她瞬間暗了眸光。
心腸歹毒的白姨娘!看她這一次如何狡辯!
“你立刻去飄雪院外,告訴頌春把白姨娘‘請’到這裏來。我要審案!”銀屏應了正要走,被歆夢喚住,又交代道,“通知了頌春之後,你去一趟飛霞院悄悄把翡翠叫來,不要驚動了夫人。再把慈心院那裏老夫人沒帶走的,留下來管事的丫鬟叫來。”
兩柱香之後,所有人都到齊了。老夫人這一次去五台山拜佛祈福,帶走了身邊的趙媽媽、錢媽媽以及兩個大丫鬟,留下來管事的是個二等丫鬟,叫做丁香。
老夫人不在府裏的這段日子,慈心院安靜得很。突然被大小姐叫過來,丁香很是疑惑,來到後乍眼瞧見躺在地上血淋淋的飛虎,嚇得尖叫起來。
尖叫聲驚動了沈貴。他停住哭聲抬起頭,才發現前方站了一排女子,正中那人正是大小姐。他吃了一驚,不由呐呐問道:“大小姐,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歆夢沒有回答沈貴的問題,而是指著他身後的狗舍:“沈貴,你把狗舍裏的那盆薄荷抱出來。”
“是,大小姐。”沈貴遵照歆夢的意思,進入狗舍把一盆薄荷抱了出來,放在她麵前的地上。
起初聽到歆夢提起薄荷,白姨娘不明所以,待看清楚地上的那盆薄荷,臉色一白。她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飛虎,又看看薄荷。難道?不,不會的。今早去給夫人請安時,她特別留意過,她送去的那盆薄荷就好好地放在屋裏的木架上。
這一盆薄荷,肯定不是那一盆!一定是大小姐在故弄玄虛,設圈套給她鑽!
這樣一想,白姨娘心定了不少。
“白姨娘,還不老實交代!”歆夢突然喝了一聲。
白姨娘一驚,強裝鎮定道:“不知道大小姐要婢妾交代什麽?”
“還裝糊塗?”歆夢指著那盆枝葉繁茂的薄荷,“自然是交代你在它身上做了什麽手腳?”
“婢妾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頃刻之間,白姨娘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否認到底。
見白姨娘不肯承認,歆夢譏諷地笑了笑,轉向站在一旁的沈貴:“沈貴,你當著大家的麵說說,這盆薄荷是如何來的?”
看見白姨娘有些蒼白的臉色,再看看慘死的飛虎,沈貴隱隱明白了什麽。他鼻子一酸,哽咽著道:“上個月,小人發現將軍最喜歡的獵犬飛虎有了身孕,好生歡喜,好吃好喝伺候著,誰知道飛虎整日懶洋洋的,不肯吃東西。後來小人發現狗舍中蚊蟲太多,整夜叮咬飛虎。飛虎夜裏睡不好,白天嗜睡,影響了胃口。小人試了很多辦法去驅蚊都不奏效。
“大小姐聽說後,將夫人房中的一盆薄荷給了小人,說是夫人房中自從放了白姨娘送的薄荷就再無蚊蟲。小人把薄荷抱回來之後,果然狗舍裏再無蚊蟲,飛虎睡得好了,吃得也多了。可才過了十來天,昨天夜裏,飛虎突然痛苦嗷叫,身下大量出血,好不容易產下幾個還未完全成型的肉團,就、就咽氣了。”
說到這裏,沈貴停了口,刺向白姨娘的目光有噴薄而出的怒意。將軍信任他,讓他照顧飛虎,他卻讓飛虎死在了這惡毒女人的手裏。
在場的其他人聽沈貴講訴完事發經過,臉色都變了。照沈貴的說法,擺放在地上的這盆薄荷是有毒的,是它害飛虎流產而亡。
毒薄荷原本是白姨娘送給有孕的夫人的,這其中的意味再愚笨的人都能想明白,何況是她們這些在主子身邊伺候多年的人精。
“這薄荷不是婢妾送給夫人的那盆,婢妾送的那盆還在夫人的房中好好的。”想起今早在飛霞院看到的薄荷,白姨娘一口咬定眼前的這盆薄荷不是她送的,“大小姐不相信的話,可以隨婢妾一起去夫人那裏證實。”
早就預料到白姨娘會想盡辦法狡辯,歆夢當下莞爾一笑,淡淡地道:“沒錯!此時夫人房中確實有一盆薄荷。”見白姨娘麵露喜色,她眸底閃過一絲冷意,繼續道,“不過,那盆薄荷是在白姨娘送的這盆被沈貴拿走之後,我讓頌春親自到府外的苗圃買回來的。頌春和翡翠都可以作證,如果不夠,還有苗圃的老板可以證明。白姨娘,你還有什麽話說?”
沈冀遠在邊關,今日要是被定了謀害主母的罪行,生生被打死也是有可能的。白姨娘用力咬了咬唇瓣,幹脆豁了出去,矢口否認就對了:“這盆薄荷不是婢妾送的,婢妾是被人栽贓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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