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說說，別人是怎麽栽贓陷害你的？”歆夢決心今天要當眾審個清楚明白，把此案辦成不可推翻的鐵案，免得將來沈冀因為白姨娘被罰遷怒到趙丹娥。當下她也不著急，由得白姨娘去說。
    她還能把黑的硬說成白的不成？
    “婢妾……”白姨娘剛要開口申辯，被人打斷。
    “大小姐。”管家沈福快步上前，對著歆夢行禮，“飛虎剛死，這裏汙穢得很。大小姐換個地方，坐下來慢慢審。”
    沈福是沈冀的心腹，負責管理將軍府的賬房收支和下人，但內宅的事還輪不到他插手。
    是誰通知他的？歆夢盯著沈福的眼睛思忖著，沈福坦然以對，臉上陪著笑，謙恭但是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看樣子，沈福要護著白姨娘了？沈冀出征前特別交代過他吧。
    既然如此，她不妨把事情再鬧大一些，讓沈冀將來揪不出一點錯來。
    淡淡一笑，歆夢道：“好，我們到前廳去。”
    前廳？沈福一愕，隨即聽到歆夢又道：“沈福，你去把穀副將請到前廳來，把家法也一並請過去。”
    沈福又是一訝，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勸阻：“大小姐這不妥吧，穀副將是外男，而白姨娘的事說到底是府中內宅的事。還有，事情還未查清楚，就請家法，這、這……”
    沈冀身邊有三員副將——陳浩、薑慶以及穀連山，這一次出征隻帶了陳浩和蔣慶，把穀連山留下負責將軍府的守衛。
    讓沈福把穀連山找來，是因為穀連山為人耿直忠誠，最恨作奸犯科之人。歆夢要穀連山代表沈冀聽審，知曉前因後果，免得將來有人在沈冀麵前顛倒是非黑白。
    “沈福你也知道這是內宅的事啊。”那你還插手！
    臉上的笑頓時有些掛不住了，沈福訕訕地道：“奴才這就去請穀副將。”說完小跑著走了，生怕回來遲了，白姨娘被定了罪。
    “大小姐，要不奴婢去把夫人請到前廳？”翡翠過來低聲問道。有夫人坐鎮，沈福翻不起大浪。
    知道翡翠是好意，怕她鎮不住白姨娘和沈福，歆夢給了翡翠一個放心的眼色：“不需要拿這種事影響母親的心情。等事情有了結果，我自然會去向母親稟告。”
    “是。”翡翠退到一旁，讓歆夢先走，她隨後跟上。
    迎夏、丁香和沈貴也跟了上去。頌春示意白姨娘先走。白姨娘惡狠狠地瞪了頌春一眼，一邊走一邊扭著細腰。
    輕嗤了一聲，頌春在後麵鄙夷地盯著白姨娘。嘖嘖，瞧這水蛇腰扭的，出身書香世家又如何，還不是一副妾侍的作派。除了勾。引男人外，就隻會使一些害人的下作手段。
    穀連山原本就在前院當值，又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因此來得極快。
    歆夢坐在上方的主座，穀連山坐在下方左邊第一張椅子，其他人都是府裏的下人，便分成兩排站著。一身桃紅衣裙的白姨娘亭亭站在大廳當中，下巴微挑，顯然是不服氣的。
    “穀副將，這些日子多虧了有你，府裏才能一直平安無事。”歆夢笑意吟吟，端起丫鬟送上來的茶杯，對著穀連山示意，“歆夢在此以茶代酒，聊表謝意。”
    “大小姐客氣了，這是穀某的職責所在。”穀連山連忙舉杯，飲下一口茶水。
    餘光瞥見白姨娘不耐的表情，歆夢眸底滑過一絲冷意。她就是故意冷落白姨娘，讓白姨娘煩躁了，她再給予重擊，讓這個意圖毒害主母的賤妾知道她的厲害。
    敢害她的母親，就讓她好好嚐嚐將軍府家法的滋味。
    穀連山放下茶杯，問道：“大小姐，人齊了嗎，是不是可以開始審案了？”
    還差一個人！聽見大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歆夢眯了眯眸子。這不是來了嘛，時間剛剛好。
    “白姨娘！”沈雲蘿氣喘籲籲地跑進大廳，一眼看見站在廳中的白姨娘，衝過去抱住她，關切地詢問：“你沒事吧？姐姐沒有打你吧？”
    “放肆！”歆夢用力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跳了跳，“沈雲蘿，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嫡姐？！你的規矩是誰教的？”
    沈雲蘿身子微微一震，意識到自己在急切之下，沒有給歆夢行禮就先去查看白姨娘的情況了，結果被歆夢抓住這一點發難。
    一直以來，白姨娘都勸沈雲蘿要忍耐，等待機會，尤其是在歆夢麵前，她也一直做的可圈可點，不曾讓歆夢抓到太多的錯處。可是，剛才她正在瓊華院裏蕩秋千，飄雪院的一個丫鬟匆匆跑來稟報，說白姨娘讓大小姐的人抓走了，請了家法要嚴刑拷打，讓她快點去救白姨娘，晚了就來不及了。
    沈雲蘿心驚肉跳，跑到狗舍那邊不見人，一打聽才知道全都來了大廳，於是趕緊過來救人。
    收回來的雙手在寬大的衣袖下握成了拳頭，沈雲蘿猛地轉過身，掃了沈福手裏抱著的藤鞭一眼，怒視著歆夢，眼睛裏跳動著兩簇火苗：“姐姐好大的威風！這是要趁父親不在家，將白姨娘屈打成招嗎？”
    “沈雲蘿，我沒讓人請你來聽審，你自己跑過來也就算了，不但不向我這個嫡姐行禮，還指責我屈打成招。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讓人動手了？”
    眸光淡淡掃過穀連山，見他目不斜視，麵無表情，歆夢心中頓時了然。他一個外男，來聽內宅的醃臢事已是汙了耳朵，並不打算站在哪一方。她知道她找對人了，她要的就是他的公正，不偏不倚。
    “我沒聽到你說，可我看到了。”沈雲蘿指著沈福手裏的藤鞭，忿忿道，“沈福手裏拿的不是家法是什麽？”
    “沒錯，是我讓沈福把家法請來的。”歆夢盯著沈雲蘿那張因怒氣有些扭曲的俏臉，心中爽快，麵上卻鎮定自若，“審完之後，白姨娘有罪，家法肯定會用得上。她若無罪，家法自然是從哪裏請來，就請回哪裏去。”
    “你！哼！”沈雲蘿氣的鼻子都歪了，狠狠一甩水袖，別開臉去。
    目無尊長！歆夢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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