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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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華看見陸時發出來的專屬紅包時,感受到了什麽叫作詞窮。群裏也沉默下來,大家仿佛都被鎮住了一樣,沒人發消息。
    罵了句“日哦,這麽刺激!”李華飛快打字。
    “平民-李華:班長-章月山我沒陸神這麽大方,鑒於你可憐巴巴的隻搶到了三十九塊錢,我的分一半給你。”
    隔了兩秒,李華發出了一個專屬紅包,指定章月山領取。
    章月山反應非常快,點了領取紅包。
    “班長-章月山:我突然感受到了來自同桌的春天般的溫暖!不過你是本人嗎?要是你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平民-李華:眨眼?踢踢腿要不要?”
    “體委-羅嘉軒:舉手!我隻搶到了九十幾塊錢!我的同桌呢,你在哪裏!我也需要拯救!我也需要安慰!我也想感受火熱的同桌情!室友情也可以!”
    “學委-方子期:行!”
    很快,方子期發了一個專屬紅包出來。
    “班長-章月山:哈哈哈哈我笑的頭掉!一分錢,學委你怎麽發的出來!”
    “體委-羅嘉軒:我的心,被室友的冰冷,刺透!”
    “學委-方子期: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親愛的室友,拿去花吧!”
    “文娛-楊雨潺:你們仿佛都當我們眼瞎……”
    “平民-孔意珊:我們也想假裝瞎眼,但這難度有點大臣妾真的做不到……”
    “體委-羅嘉軒:什麽眼瞎?誰眼瞎?不是,我們不是在發紅包嗎,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文娛-楊雨潺:……”
    在班群裏空投狗糧的兩個人,已經把手機揣口袋裏,正拿著火柴準備點燃煙花筒。
    楚喻有點慫,再三確認,“這玩意兒真的不會往我臉上懟嗎?真的不會嗎?”
    祝知非大笑,“校花,別慫!你別對著自己的臉放煙花不就行了?衝衝衝,點火點火!”
    楚喻閉著一隻眼,撚著燃燒的火柴,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把引線點燃了。
    點燃的一瞬間,他跟兔子一樣倒退著連蹦幾步往後撤,最後背靠到了陸時的懷裏。
    陸時伸手扶住楚喻的腰,低聲問,“投懷送抱?”
    楚喻耳朵不爭氣,沒兩秒就燙了個徹底。
    等楚喻放了大半個小時的煙花衝天炮什麽的,過足了癮,才想起看看班群消息。
    班群裏的下一輪搶紅包被定在零點,大家都無聊,正在群裏聊天鬥圖,沒一會兒消息就99+了。
    楚喻進去時,群裏正在討論抄寒假作業的事情。
    “臥槽,他們膽子這麽大的嗎,我記得群裏老葉不是也在?這叫做,當著州官放火?”
    陸時幫楚喻把火柴盒收好,“老葉八分鍾前被踢出群了。”
    楚喻笑起來,“踢出去了?都是滿滿的套路啊!一會兒班長肯定要去找老葉賠禮道歉,說不好意思剛剛操作失誤,我這就把您加回來!”
    果然,等討論完抄作業的話題,章月山在群裏發消息,“兄弟姐妹們,我這就去找老葉負荊請罪了!”
    沒一會兒,老葉又被加了回來,不知道章月山說了些什麽,老葉還十分大方地連發六個紅包。
    楚喻個個都搶到了,加起來卻還不到一塊錢。
    “啪啪”拍了拍手機後蓋,楚喻深刻懷疑自己的手機出了問題!
    四個人在河邊鬧到淩晨三點,期間零點跨年的時候,魏光磊還提議大家一起朝著河麵許願。
    魏光磊雙手在嘴邊做成喇叭狀,大吼,“我想成為全服第一!想抽到絕版坐騎!想拿到夾娃娃大賽第一名!希望店裏生意越來越好!”
    祝知非跟著大吼,“我想超過陸哥,考第一名!”
    楚喻本來也想跟著吼的,結果聽完祝知非的願望,沒憋住,笑得岔氣。又灌進了風,嗆得直咳嗽。等終於緩過來了,零點都過了。
    他朝祝知非大聲道,“哈哈哈你這願望太難了,路過的神仙表示,他法力不夠做不到!”
    魏光磊問楚喻,“小少爺,你剛剛想吼什麽願望?”
    “我希望新的一年,賺很多錢,慢慢變成很厲害的人!”
    楚喻眉眼帶笑,“不過許願估計沒多大用,我自己努力試試看!”
    魏光磊又問陸時,“陸哥呢,你許願沒有?”
    他原本以為陸時不會許願,沒想到陸時卻點了點頭。
    “陸哥,能透露嗎,許的什麽願?”
    楚喻也來了興趣,靠在陸時旁邊,拉了他外套的袖子,“你許的什麽願啊?”
    陸時道,“希望新的一年,楚喻平安。”
    楚喻平安。
    聽見這四個字,楚喻捏著陸時衣袖布料的手指悄悄收緊。
    緩了緩突然被攪動的心緒,楚喻朝陸時揚起笑臉,“嗯!肯定會實現的!”
    下半夜,煙花爆竹全炸完了,四個人坐魏光磊的三輪摩托車回去。
    車還是一樣顛簸,還有一股沒有散幹淨的火-藥的氣味,但大家都很開心。
    祝知非太亢奮,從邊上探頭出去,在冷風中朝著路邊大吼,“少年衝啊——”
    中途被口水嗆到,淩雲的氣勢半路折腰。
    楚喻笑倒在陸時懷裏,“我尼瑪你們都是上天派下來搞笑的嗎?”
    破爛的三輪摩托車承受不住折騰,重心不穩,魏光磊在駕駛座大吼,“日啊,後麵的,你們都他媽的趕緊坐好,別東搖西晃的!要翻車了啊臥槽!”
    過完年,沒多久就臨近元宵節,學生開始返校。
    楚喻回家收拾行李,蘭姨好久沒見他,止不住地念叨“小少爺瘦了”。楚喻特意去照了鏡子,覺得自己瘦的不明顯,反正還是一樣好看。
    等勞斯萊斯開到嘉寧私立門口那條街,因為不少住宿的學生都提前返校,一長串的私家車又把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楚喻耐心好,不急不躁的,先給陸時發消息,說自己被堵在校門外了,又和楊雨潺聊了幾句項目上的事情。
    等終於挪到校門口,楚喻下車,拎著行李箱,低頭朝蘭姨道,“蘭姨,您跟陳叔先回去吧,外麵冷,就不用送我進去了。”
    前一天就已經幫楚喻把宿舍收拾好了,蘭姨沒有固執地要下車。見楚喻穿著校服,笑容粲然的模樣,忍不住絮叨,“時間過得快,小少爺突然長大懂事,不要我們操心了……”
    等楚喻拖著行李箱上樓,一路上都聽見此起彼伏的嚎叫。
    “英語作業不是隻有二十張卷子嗎,抄單詞什麽鬼?”
    “數學英語物理,把這三科抄完,我的極限了!”
    “誰他媽數學卷子做了?借我抄抄,這大恩下輩子一定報!”
    剛到樓梯口,楚喻就碰見了夢哥和章月山。
    夢哥伸長了手臂打招呼,“校花!一個寒假不見,特別想念你的臉!”說著,他又揚了揚手裏的一遝卷子,“要抄嗎?”
    章月山想起來,“校花要抄估計也是抄陸神的吧?”
    楚喻放好行李箱,抬抬下巴,“不抄,寒假作業我都做完了。”
    “都做完了?校花你這抄作業的速度——”發現有什麽不對,夢哥停下話,“不是,你作業是、是你自己做完的?”
    打了個響指,楚喻得意,“那必須!”
    這麽說起來,自己牛批的要死,但楚喻清楚這背後全他媽是苦水。
    特別是數學物理,看著卷子上的題,兩眼一抹黑。要不是有陸時從旁輔導,楚喻覺得自己非得死在卷子堆裏。
    陸時是跟祝知非一起來的。
    祝知非上了整整一個寒假的補習班,寒假作業根本沒時間做,全是開學前三天強行補完的。睡得少,眼睛下麵的黑眼圈顏色深的嚇人。
    楚喻看見,嚇了一跳,“我怎麽覺得祝知非看起來,比我還像吸血鬼呢?”
    祝知非腦子昏沉,裏麵一大半塞的都是卷子,沒聽清,扶扶眼鏡,虛弱地問,“校花你說什麽?”
    楚喻連忙搖頭,“沒什麽,我就感慨你黑眼圈嚇人。”
    視線瞟到陸時露著的脖子,楚喻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直接圍在了陸時的脖子上。
    自從上次陸時發燒,他有點心理陰影了,巴不得讓陸時裹個三四件羽絨服再出門。
    陸時配合著低頭,任他操作。
    開學第一天,不少人都帶著黑眼圈。
    李華手裏轉著筆,叨叨,“我其實沒懂,一個單詞抄五遍,我會寫的還是會寫,不會寫的,依然不會寫,這作業有何意義?”
    楚喻思考,“大概是……英語老師以為你在抄單詞途中,遇到不會背的,會努力背下來?”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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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用一個成語評價,“她癡心妄想!”
    開學前兩個星期,大家都很不在狀態,早上睡過了遲到,上課打瞌睡,聽課時全程走神,引的教導主任天天在校園廣播裏,痛心疾首地讓大家揮別寒假綜合症,盡快擁抱校園生活。
    楚喻的寒假綜合症也沒好,他手癢,總想著找個機會,再去青川河邊上放煙花。轉念,又唾棄自己,十七八的人了,竟然如此熱衷於小孩兒的活動。
    深吸一口氣,他重新把書翻開,捏著筆艱難做題。
    放在桌麵的手機震了一下,楚喻頭也沒抬,喊,“陸時,你手機來信息了!”
    陸時回了句,“你幫我看。”
    擱下筆,楚喻輸密碼把手機打開,看完信息,他坐不住,起身跑去衛生間門口,朝正在裏麵洗澡的陸時道,“好像是你花錢雇的那個偵探發來的消息,說方微善被放出來了,中間是陸紹褚疏通的關係,塞了很大一筆錢。”
    沒一會兒,衛生間的門打開,陸時拎著白色浴巾,頭發還濕著,隻下半身穿了黑色褲子。
    他渾身裹著水汽,頭發上的水珠從發梢滴落下來,落到鎖骨,向下,劃過胸膛,蜿蜒至腹肌。
    楚喻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
    又用理智強行把注意力從美色中拖出來,兩步跑到衣櫃邊上,找了件黑色外套出來,給陸時套上。
    才洗完澡,陸時嫌熱,就這麽鬆垮穿著,拉鏈也沒拉,坦然地露出結實的胸膛和腰腹。
    拿過手機,陸時將發來的消息看了一遍,“陸紹褚速度很快。”
    楚喻艱難地把自己的視線從陸時的腹肌上移開,接話,“陸紹褚的心思,真的很容易看出來。首先,他們現在都不知道,背後動手的人是你。所以,陸紹褚麵對方微善,估計會說,你姐姐被判刑的根本原因,是因為有人盯上了陸家,先賣一波慘,然後讓方微善同仇敵愾,一起合作,對付這個不知道在哪兒的敵人。”
    陸時握著手機,饒有興致,“然後呢?”
    “方家出了這樣的事,名聲很不好聽,至少這幾年都不會太好過。陸紹褚伸了橄欖枝出來,困境中的方微善隻能感激接下。畢竟,他自己和方家,都要暫時靠著陸紹褚的幫助救濟。”
    見陸時點頭,楚喻接著道,“陸紹褚估計也挺開心,隨便給了一根骨頭二兩肉,就有了一條忠心耿耿、盡心辦事的狗,何樂而不為。”
    楚喻分析完,摸摸自己的下巴,突然感慨,“咦,突然覺得我還挺聰明的!”
    陸時勾起唇角,抬手摸了摸楚喻細軟的頭發。
    楚喻從來都不傻,相反,他一直很聰明。隻是以前的心態和環境,根本就不需要他對很多問題進行思考。
    而他的家庭,又注定他從小耳濡目染,深諳這其中的各種隱形規則和人際套路。
    這些都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需要的時候,就和本能一樣,起到巨大作用。
    陸時睫毛還有些濕,他嗓音輕緩,“可惜,如果這條狗轉頭咬了陸紹褚一口,見骨見血,你說,陸紹褚還開心地起來嗎?”
    楚喻一點就通。
    他之前很好奇,陸時對付陸紹褚,要從哪裏入手。
    現在看來,應該是準備把方微善當成一把刀,深深插進陸紹褚的肋骨下?
    很明顯,陸時一直在等,在等陸紹褚把方微善撈出來。
    想到這裏,楚喻抬眼去看陸時的神色。
    陸時算計人的時候,總是沒有過多的表情。眉目沉靜,不急不躁,還有一種一切具在掌握之中的極強自信。
    心裏突然悸動。
    楚喻從來都知道,陸時並非善類,他沒有那麽多的寬和大度。
    相反,他占有欲強,偏執,陰鬱,極善於玩-弄人心。
    但他又不輕視人命,有底線有原則。
    這些特質放在一個人身上,會多少有些矛盾。
    但這樣的陸時,對楚喻來說,卻存在致命的吸引。
    楚喻喉結上下動了動。
    他想說什麽,但又吞吞吐吐,遲疑不決。
    陸時濕著的頭發,許久又滴下一滴水,從鎖骨滑向胸膛,自胸肌線條處向下,經過腹肌,最後浸到黑色的褲腰。
    楚喻的視線,就這麽跟著一寸一寸下移,最後停在黑色褲腰被浸濕的那一點,不敢再往下。
    他並非故意,但這目光,卻有如實質一般,把陸時撩得口幹舌燥,甚至竄起了火。
    陸時眉眼壓著一點焦躁。
    見楚喻垂著睫毛,目光純然又專注的模樣,那股火氣壓不住了。
    陸時屈起手指,捏住楚喻的下巴,往上托,直至兩個人的目光對上。
    “在看什麽,嗯?”
    楚喻不敢說自己剛剛腦子裏已經跑完了一整部小黃漫,正值躁-動的青春期,楚喻那點有色的小心思不斷滋生,越來越沒辦法淡定。
    “我……我……”
    這時,捏著楚喻下巴的手指又收緊了半分,陸時一寸寸逼近,直至鼻尖相觸。
    他嗓音輕啞,誘-惑道,“想看什麽,哥哥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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