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們心中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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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前半生,於戰場上不要命的廝殺,是為了護我大周國土,我這後半生,便隻想守護我女兒平安喜樂一生,守護好我妻為我留下的這麽唯一一個閨女。”安國公如是說。

    說到唯一的閨女時,還掉了幾顆碩大的淚。

    關於安國公發妻的事,他們雖然並不是十分清楚,但也有所耳聞,見他這樣,也就不好在說什麽過激的話,一個個都訕訕的住了嘴。

    永昌帝本就猶豫不忍,但凡有第二個辦法,他也不會下這個旨。

    可哪怕安國公說的再感人涕下,這疫情卻也是不能的耽擱的,還是得解決啊。

    而就在朝上僵持不下,永昌帝都愁的突生白發的時候,一封急報送進了宮裏“啟稟皇上,安西將軍帶兵兩千去了疫情村。”

    “他這是要做什麽?私自調兵是想造反不成?”永昌帝震怒之餘卻也覺得不可思議“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你且細細說來!”

    安西將軍說起來就是一個好聽的名頭,是永昌帝為了讓他小叔叔混日子封的,其手底下並沒有什麽實權,能夠調動的也就兩千人。

    而且這位安西將軍平素是個最膽小的,看著個耗子都要嚇得臉發白,讓他去打仗涉險,那是絕沒有可能得事。

    可就是這麽一個人,居然突然將他手裏能夠調動的人,全都帶著去正在爆發瘟疫的村子裏去了,這能不叫人稀奇麽。

    那人快速的稟道“慕軍醫找到了醫治瘟疫的法子,但是感染瘟疫的人實在太多,且很多人的情況並不樂觀,若是不盡快服藥隨時都會死掉。”

    “隻慕軍醫一個人,和那幾個看守的士兵,根本就顧不過來那麽多人,恰逢這時,安西將軍過來找慕軍醫,說是他兒子也染了病,請慕軍醫先去救他兒子。”

    “慕軍醫拒絕了,說要以災民為重,若安西將軍能找人來幫忙,讓她騰出手來,就去救他兒子。”

    那人後麵說了什麽,朝中的大多數人其實並沒有聽的太清,他們此時滿腦子都是那句“慕軍醫找到了醫治瘟疫的法子。”

    最為高興的要數永昌帝了,瘟疫能夠救治,他就不用下旨做燒村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了,心裏壓著的大石頭沒了,頓時覺得鬆快不少,連帶著對安西將軍私自調兵的事也不那麽氣了。

    可對來送信的人就十分不順眼了。

    他板著臉沉聲訓斥道“瘟疫得以控製,這麽大的事怎麽不先來稟了朕!”

    這麽大個事居然不先說,害他多白了好些頭發。

    送信人一臉懵的解釋道“卑職以為安西將軍私自調兵,於法不容……”

    他還沒說完,就再永昌帝的瞪眼中住了嘴。

    永昌帝冷冷的哼了一聲,倒也沒在同他多計較,而是趕緊安排下去“讓太醫院的所有人都去幫忙,防治瘟疫的法子想不出來,抓藥煎藥總會做吧。”

    又道“慕容愛卿也快別哭了,點上三千人,過去幫忙,務必將損失控製在最小。”

    指望安西將軍帶的那兩千人,能成什麽事?捉個蛐蛐,逮個螞蚱都有可能夠嗆。

    一應事情安排妥當了,永昌帝的心頭也鬆快了,不由得誇讚道“這慕軍醫是個有本事的,朕要厚賞他,傳朕旨意,賞黃金百兩,官進一級,等疫情解決的,叫他進宮見朕。”

    這會兒已經穿好衣服,從地上起來的安國公嘿嘿的樂了起來“皇上可要說話算話,金口玉言,可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這是自然。”永昌帝提醒自己要注意形象,控製住了白他一眼的衝動,然後問道“安國公這是認識慕軍醫?”

    “自然。”安國公驕傲的抬了抬下巴,若是他身後有尾巴的話,怕是此時已經翹上了天“那是我閨女慕容瑾。”

    永昌帝這回是真的驚訝,卻也奇怪道“你閨女不是該姓慕容麽?”

    這次安國公還沒有說話,先前稟告的那人便道“正是,正是呢!原來慕軍醫不是姓慕,而是姓慕容,這倒是我們誤會了。”

    永昌帝無語,這都能搞錯,他對這個傳信的人更加不滿了。

    送信的……遭了,嘴太快,好像又做錯了事。賞賜什麽的是不敢想了,不挨板子什麽的就是謝天謝地了。

    永昌帝雖然不滿,卻也隻是瞪了他幾眼,他又不是什麽昏君暴君,動不動就要將人杖斃打板子什麽的。

    何況,對於先前許下的賞賜,他也沒有不想認,畢竟大周也不禁止女子入仕,甚至還設立了專門的女學,允許女子參加科舉。

    隻不過就無人參加,基本等同於廢棄了一樣。

    更別說是解決了瘟疫這麽一件大事,就算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他也會毫不猶疑開一個出來。

    永昌帝甚至還貼心的想著慕容瑾是個女孩子,對身邊大太監道“你去禦造坊,讓他們盡快造幾件時下流行的頭麵首飾來,到時候一並送過去。”

    餘安點頭“是。”

    不過後來,慕容瑾並沒有進宮麵聖。

    疫情一解決,她就病倒了,倒不是染上了病,而是身心具竭,累的狠了。

    她這一病,從夏末一直到冬初才好轉,醒來卻不大記得那時候的事了,總覺得像是忘了些什麽。

    她隻知道這次的疫情十分複雜多變,要幾張方子互相結合,在針對病症下藥才行,旁的卻是再也想不起來了,想著可能也不是什麽太重要的事,慕容瑾後麵也就沒有太在意了。

    時至今日,更是早就將這件事給忘得一幹二淨,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過一次失憶的經曆。

    永昌帝憐惜她的舍己為人,又賞賜了一番,免了她進宮回話謝恩,讓她好好休息就是。

    因為這件事,慕容瑾在那些曾經爆發過疫情的村子裏,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哪怕是城中,也有不少人染了病,都是得了慕容瑾的救治才活了下來。

    那些臨近沒有染病的村子,也同樣是對她十分感激的,畢竟疫情若是得不到控製,那下次淪為死村的,就該是他們家的,隻是到底沒有真的被波及到,所以不那麽強烈罷了。

    這樣一個人,你說她的不好?

    不好意思,就算那些事是真的,他們也隻會惋惜,會感歎幾句,但絕對不會落井下石,更不會惡語中傷。

    前世的時候,慕容瑾也是傳出了小產的事情,她百口莫辯,因此聲名盡毀。

    但是她被人孤立說道,也僅僅是在京城權貴的那個圈子裏,那些世家貴女,權貴少爺和喜歡碎嘴的人口中罷了。

    更多的人,還是選擇對這件事閉口不提。

    可惜那時的慕容瑾,因為那一場病,就開始變得不大愛出門,除了每年的幾次宮宴,基本也不會參與其他宴會。

    若是她當時多出去走走聽聽,不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小世界裏,或許就不會將馮延庭當成是唯一的救贖,一顆心就此撲在了他的身上。

    與馮延庭被堵在安國公府大門口暴打一樣淒慘的,還有此時已經在安縣大牢安家的沈念。

    五十大板是絲毫沒有放水的落在了他的臀上,可憐他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會兒是真的爬都爬不起來。

    可偏偏有人就是喜歡趁他痛,讓他更痛……

    向臨帶著大夫進來,沈念就知道沈安北那個臭小子,是知道今個兒這事兒了。

    他由著大夫替他清理傷口,上藥,問道“那小子又想要怎麽折磨我了?”

    他其實都有點想敲開那小子的腦袋看看,裏麵究竟是咋想的,怎麽就那麽多令人發指的想法。

    他提起褲子後,低頭看了看那裏,長歎了一口氣。

    聽說現在有些強勢又有本事的女子立了女戶,若是家裏的夫君那方麵不行,就會在豢養兩個小的……

    向臨其實是不忍心打擊他的,可是少主的命令,他又不敢不聽,便如實說“少主說了,讓我多關照關照您,免得您出去了以後不長記性。”

    沈念嘴角微勾,這小子是在借此機會敲打他呢。

    哼,想讓他放棄接近阿瑾?

    沒門!

    “那向大人打算怎麽關照我?”他神色輕鬆,顯然是沒覺得向臨會把他給怎麽樣。

    “少主說了,要專打臉。”向臨對他一拱手“所以,對不住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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