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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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月臉上的笑容又一次凝固了。因為這個瘋女人學的皇帝十足十的像,那低頭輕歎的痛苦,那無法得得的神態,都像極了。
沈靜月對這個瘋女人的來曆和身份更加好奇了。是誰有這個本事可以窺探皇帝的秘密?以這個瘋女人的樣子也不像是伺候在皇帝身邊的人。
瘋女人到底是誰?
瘋女人呐呐地自言自語。沈靜月仔細聽了一會卻放棄了。除了剛才瘋女人把她誤認為端儀長公主時候說的那幾句還有點眉目,其餘都是不知所雲。不過這瘋女人一開始還是正常的,知道她是風華郡主。就不知道這瘋女人時而清醒時而瘋癲,會不會把她帶入歧途中。
沈靜月看了看天色,催促那瘋女人:“你不是要帶我去明宮嗎?快帶我去吧。”
瘋女人愣愣看了她良久,這才壓低聲道:“好啊好啊,你跟我來。”
她說著拉著沈靜月在殿中團團轉。沈靜月被她拉得踉蹌,不過還是硬著頭皮隨著她在殿中漫無目的地轉著。
瘋女人在殿中轉了一圈,隨後撲向一根柱子。沈靜月被她拉得差點跌在地上。她正要提醒瘋女人那是一堵牆壁時,那瘋女人卻一下子轉入了柱後,不見了!
不見了!
沈靜月驚了。她明明看見瘋女人是轉入柱子後的。那根柱子雖然可以藏身一人,但從她這方位看去,柱子後空無一人。
瘋女人到底去了哪兒?
“來啊。”
正當沈靜月在柱子後拚命尋找的時候,身後傳來瘋女人的聲音。
沈靜月驚而回頭,隻見瘋女人完好無缺地站在她身後。
沈靜月驚得連連退後。要不是看見那個瘋女人有影子,她還以為自己見了鬼。
“你從哪兒出來的?”沈靜月問。
瘋女人笑嘻嘻指了指身後的櫃子。沈靜月趕緊前去查看,可是她看了半天都看不出所以然來。
沈靜月正要問。瘋女人已經一把抓住她轉入柱子後。這下沈靜月看清楚了。那瘋女人在柱子底下的某個磚麵上一抹,一道能容一人大小的洞口就出現在眼前。她跳下來,朝著沈靜月招了招手。
沈靜月此時腦中是震驚的。
密道!
這瘋女人竟然知道遍布皇宮中的密道!
沈靜月來不及細想就被瘋女人拽了裙琚,拉著到了密道中。她剛跳下來頭頂微微“哢嚓”一聲金磚合上。一片漆黑。
她下意識拉住瘋女人的手。瘋女人便帶著她往前走去。
沈靜月心頭砰砰直跳,不知這瘋女人到底會帶著自己到哪兒,但是除此之外她實在是想不出怎麽脫困。東宮外守衛森嚴。她隻要出了那個殿就會被押回來。
瘋女人帶著她在黑暗中七繞八拐。沈靜月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黑暗中能視物,也不知她怎麽辨認方位。她隻聽得那瘋女人不住的喃喃自語,一會忽地向右,一會兒向左,輕車熟路似的在地下密道通行。
沈靜月在地下隻覺得通道狹窄,但腳下卻平坦得很。她試著去觸碰牆壁,隻覺得觸手幹燥。
她心中暗暗吃驚。這密道明顯是當初修建皇宮時就提前造好的。雖人人都猜測皇宮下一定有暗道,但從未有人親眼見過,更沒有人知道在哪兒。
這瘋女人是怎麽知道的?她又是怎麽生活在這個皇宮中猶如“鬼”般?
就在沈靜月胡思亂想的時候,瘋女人忽地停了腳步。沈靜月也跟著她停了下來。瘋女人在原地念念叨叨,也不知道在念什麽。沈靜月隻能按耐下來性子等她。
瘋女人念叨了一陣子忽的拍手笑道:“哈,就是這兒!”
她說著在牆壁上摸索起來。沈靜月在黑暗中久了,適應了,勉強能看見一點。她看見瘋女人摸索了半天,不知按了什麽東西。
“哢”的一聲,一道窄門出現了在眼前。
這下沈靜月真正震驚了。這一路行來她們兩人起碼行了幾千步,拐過的彎彎繞繞岔口也不知有幾十條。瘋女人是怎麽知道在這個地方有一道暗門呢?
而且看她的樣子像是剛剛才算出來的。
瘋女人朝著沈靜月招了招手。沈靜月回過神來,趕緊隨著她沒入暗門中。她甫一進入就有些許光線照來。瘋女人比了比手勢,示意她噤聲。
沈靜月側耳聆聽,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她頓時一顆心提了起來。
瘋女人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上去。沈靜月正要急急阻止,瘋女人抬手不知在哪兒一擰,頭頂上的磚緩緩分開四麵。一個能容一人進出的口子就出現在頭頂。
瘋女人爬上去,沈靜月不得不跟著爬上去。到了上麵,她才發現自己到了明宮中的寢殿。
沈靜月歡喜得要叫出聲來。她沒想到這瘋女人果然帶她到了明宮中。若是這瘋女人肯,說不定可以帶著她神不知鬼不覺逃出皇宮。
她正要走出去,忽的一道陰沉的聲音傳來。
“現在城外的情形如何了?”
沈靜月聽得這個聲音頓時渾身冒起寒氣。
是太子蕭景瑞!
他竟然在明宮中!
沈靜月正要湊前聽,忽的身邊風聲微動。她回頭看去那瘋女人已經打開密道口,倏的鑽進去不見了身影。
她的動作太快,快得沈靜月都來不及抓住。沈靜月又驚又急。瘋女人才知道密道的入口與方位。這下她跑了自己還怎麽出皇宮?
她正急得滿頭大汗,殿中又傳來蕭景瑞的聲音。
“都是一群廢物!讓你們辦點事都辦不好!江墨軒抓不住,不會去拿江府的人嗎?沈府中的人都已經在天牢中,榮親王府也束手就擒,江家你們竟然不敢動!廢物!廢物!”
太子蕭景瑞不斷罵著,殿中有人在費力辯解著什麽。沈靜月越聽越是一顆心不住的墜入冰窖。
從太子的話中得知,除了江府外,沈家全部下了天牢,其餘參與偷襲的,與江家有牽連的不是被重兵圈禁起來,就是被關入大牢中。
太子的野心徹底暴露了!
皇帝駕崩,他秘不發喪,趁著整個京城還毫無知覺中突起發難。他先是重兵圍住了各大世家,然後再清掃朝中有異心的朝臣們。
從太子出京郊佯裝狩獵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日。這十日中京城表麵風平浪靜,內裏早就風浪滔天。
沈靜月躲在柱子的帷帳後呆呆聽了許久。太子不斷嗬斥前來稟報的朝臣們,直到最後聲嘶力竭。
沈靜月不知坐在地上聽了多久,直到殿中沒有人聲。
她此時才能思考。
沈家人都被投入了天牢,可想而知,沈家的茶行也被封了。江府被圍起來了,進出不得。江墨軒行蹤不明。其餘被牽扯的世家亦是被控製起來……
太子已經瘋了!
隻要皇帝的死訊傳出京城,京城的情形被傳出去,又是一場內亂。
沈靜月腦中亂哄哄的,不知自己該做什麽。她重生以來事事順遂,雖偶爾挫折,但從未像此刻這麽絕望。她所以依賴的江家、沈家、皇帝、端儀長公主都被太子的瘋狂和野心徹底摧毀。
她還能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咳咳”
突然的咳嗽聲打斷了沈靜月的胡思亂想。她猛地一個激靈,急忙朝著寢殿深處匆匆而去。
多日後,沈靜月終於見到了端儀長公主——她的皇外祖母。
她看見她的第一眼,眼淚就滾滾落了下來。鳳床上的端儀長公主消瘦得像是紙片人一樣。她傾國傾城的麵容失去了光澤,兩頰凹陷下去,唇色蒼白無血色。
她身上蓋著薄薄的被衾,若不是那胸膛上偶爾的起伏,都令人以為她不過是一具屍體。
沈靜月匆匆奔了過,握住端儀長公主冰涼的手,輕聲呼喚。
過了許久許久,端儀長公主幽幽醒來。她吃力辨認出沈靜月來,不由歎了一口氣:“月兒,你怎麽在這兒?”
沈靜月聞言心中一酸,不由放聲大哭。
她這十日擔驚受怕,受盡委屈。她像是被突然封住翅膀的翠鳥,每一刻都充滿了驚恐與絕望。無人可知她心中苦楚。而如今在至親麵前,她終於可以好好哭一哭。】
端儀長公主聽著她的哭聲,隻是無力地一下下輕撫她的長發。
“別哭……”端儀長公主聲音沙啞,“事已至此,你哭又有何用呢?我們皇宮中的女人……享盡了榮華富貴,也該……也該做好這一日的準備。”
她說著又咳嗽起來。
沈靜月急忙忍住悲意為她倒水順背。
端儀長公主瘦得可憐,這十日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生機,沈靜月觸手可及處都是咯人的骨頭。她強忍心酸,不住為她順背。
好不容易端儀長公主停了咳嗽,虛弱道:“月兒趕緊走吧……你還年輕……”
“母親呢? ”沈靜月急忙問。
端儀長公主搖了搖頭,眼中都是黯然迷茫。沈靜月泄了氣。她來明宮是抱著渺小希望來的。她期望母親沒事,端儀長公主也沒事,可是現在看來……
端儀長公主忽的捉住她的手腕,抓得緊緊的:“月兒,你一定要活著出去。”
沈靜月悲從中來,哭道:“皇祖奶奶,可是……可是江府被圍住,墨軒下落不明,沈家被下了天牢……母親呢?母親是不是也被捉了?你們都這樣了,月兒一個人怎麽能苟活著?”
端儀長公主死灰般的麵上露出深深的悲涼:“可憐的孩子……你外祖父……也去了。”
沈靜月聞言大吃一驚。她呆呆看著端儀長公主,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端儀長公主喘息了好一會才繼續道:“你外祖父……為皇帝修建皇陵……底下有一道玄天大陣,可以……可以鎮周朝江山百世永固……為了堪輿龍脈,修建皇陵,庇護蕭家後世子孫。你外祖父與我分離幾十載。”
“如今皇陵修成……你外祖父算出我天命將盡,特地趕來與我相聚……他還想用自己的壽數為我續命。隻可惜……隻是他沒辦法算到他的壽數已盡,無壽可借。”
端儀長公主輕輕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咳嗽,點點的血滴在被衾上,紅豔豔的甚是淒婉。
端儀長公主輕輕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咳嗽,點點的血滴在被衾上,紅豔豔的甚是淒婉。
沈靜月哭了:“不要說了。皇祖奶奶不要說了。你吐血了……”
端儀長公主無力揮了揮手:“再不說就晚了……我隻是與你說前因後果。皇祖奶奶時辰不多了。你若能逃出宮外去就不要再回來了……這……這是我的貼身之物。”
她說著從手腕上取下一個鏤空金鐲。沈靜月戴上,這才發現這並不是金鐲,是臂釧。因為端儀長公主太過瘦削,導致這臂釧滑落在手腕上。安
這金臂釧寬約五寸,金絲環繞,寶石鑲嵌,十分沉重,上麵綴著各種顏色的西域寶石,兩邊有活扣扣住,鎖扣精巧,整個臂釧十分奢華美麗。
端儀長公主輕喘:“這臂釧是當年那人所贈……裏麵有一道陰文纂刻‘長樂永極’,這字跡……他認得。他還有另一隻臂釧……臂釧同樣的位置有陰文篆刻‘吾愛端儀’他有辦法辨認真偽。”
她說著為沈靜月戴上:“你帶著臂釧去見他,向他要一個承諾……”
“他是誰?”沈靜月問。
端儀長公主捏著她的手,縮了縮,半天才慢慢道:“秦國的順德大帝,他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