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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靜月渾身一震。
    順德大帝？！
    那不是早就在去年傳了國書薨逝的秦國文治武功都很高的老皇帝嗎？他居然沒死？
    沈靜月還未從震驚中回神，端儀長公主便咳嗽起來。她急忙為她順背，端水。
    燭光下，端儀長公主的麵上皆是死灰之色。沈靜月心中黯然。她知道端儀長公主已油盡燈枯，再也無法挽回。
    端儀長公主低聲道：“你去找他，讓他庇護你……不過……罷了，他如今恐怕也自身難保。我猜……他被傳死訊恐怕是因為秦國新帝的緣故。既然他沒死就一定還有點餘力。你……你若是周朝待不下去就去吧。”
    她說完劇烈咳嗽起來。這一次端儀長公主咳得很厲害，麵色青紫，還喘不過氣來。沈靜月急急忙忙去倒茶。
    可沒想到端儀長公主喝了一口後立刻麵色痛苦，吐出一大口鮮血。
    沈靜月驚了。她趕緊抿了一口手中的茶，頓時一股濃濃的藥味衝入鼻間。她一下吐了出來。
    茶中有十幾味的藥，全部是行氣通血的虎狼之藥！
    有人給端儀長公主下毒！她竟然不察還喂了端儀長公主好些。
    沈靜月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端儀長公主，氣得渾身顫抖。是誰要這般害她？除了那個人外，她實在想不出來。
    沈靜月眼中滿滿通紅。她回身對著空蕩蕩的寢殿，大聲喊：“蕭景瑞，你出來！你給我出來。”
    空蕩蕩的殿中隻有她的回聲。過了良久，良久，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
    沈靜月倏然扭頭看向陰影處。
    慢慢的，蕭景瑞走了出來。燭火將他的眉眼照耀。她看見了他陰鬱深沉的眼睛。
    那是怎麽一雙眼睛，赤紅赤紅的，充滿了野心、*、冷酷、嗜血……種種交織一起，像是地底而出的鬼魅。
    沈靜月看得倒退幾步。
    蕭景瑞盯著她的麵容，吃吃地笑：“怎麽？現在才想到本太子？哦，不，應該是朕。”
    他走上前，一把捏住沈靜月的下頜，逼著她看著自己。他冷笑：“朕是皇帝了，可是沒有皇後，月兒，你說怎麽辦呢？”
    沈靜月倒吸一口冷氣，驚怒交加：“你瘋了！”
    蕭景瑞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肆無忌憚。沈靜月連連後退，退到了床邊。麵對著這瘋癲的蕭景瑞，她隻覺得遍體生寒。她唯有緊緊抱住昏迷的端儀長公主。端儀長公主身上微涼的體溫和淡淡的馨香能給她最後的慰藉。
    蕭景瑞笑完，盯著沈靜月那張憔悴的麵容。他慢慢道：“我瘋了？是的，我早就瘋了。沈靜月，你當我做不到嗎？父皇死了，被我所殺。這天下還有我不能做的事嗎？”
    沈靜月打了個寒顫。
    蕭景瑞目光灼灼，帶著*的癲狂。他輕笑：“那些世家又能怎麽樣？在我的雷霆手段之下，還不是服服帖帖？你以為皇姑姑能庇護你？她快死了！你以為江家可以庇護你？現在江墨軒猶如喪家之犬。你以為沈家可以庇護你？他們如今都在天牢中！”
    他獰笑著一把拉住沈靜月。沈靜月尖叫一聲，右手惡狠狠朝著他的臉上抓去。她恨！她恨得渾身都在顫抖。
    因為他提到了江墨軒，是他設計陷害這一切！
    蕭景瑞一把抓住她的手，獰笑：“沈靜月，你看你現在無人可以庇護你。你除了我，你還想依靠誰？”
    沈靜月雙手被他擒住，劇痛入骨，疼得她直冒冷汗。可是她依舊直直盯著蕭景瑞，眼中噴出怒火。
    她冷笑：“你錯了。我從未想過依靠誰過！從來沒有。你也不是我的依靠！”
    蕭景瑞輕笑：“隨便你如何說。反正……”
    他一把抓起她，一字一頓道：“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皇後，我生，你便生，我死你便死！”
    他湊得很近，近得沈靜月可以看見他眼中毀天滅地的瘋狂。
    她失色，拚命拍打他。蕭景瑞不理會她的掙紮，忽地對鳳床上的端儀長公主輕聲道：“皇姑姑，你會祝福我們的是嗎？”
    沈靜月大驚回頭，果然看見不知何時端儀長公主已清醒過來。她盯著蕭景瑞，眼中俱是失望。
    蕭景瑞輕笑：“皇姑姑，你別生氣。你看我父皇愛著你，可是這一輩子都得不到你。隻能把你囚禁在這偌大的深宮中。讓你夫妻別離，讓你與心愛的人生死都不能相見。你看現在多好，我將娶你的外孫女，我要成全父皇至死都無法完成的心願。”
    “你……”端儀長公主氣得渾身發抖，“這是*……我不許你汙蔑你父皇……”
    蕭景瑞冷笑：“怎麽是汙蔑呢？”
    他一把推開沈靜月，盯著端儀長公主，一字一頓道：“是與不是，皇姑姑你不知道嗎？父皇對你的寵愛早就超過了姐弟情意，你是故意裝作不知吧？嗬嗬，他臨死前還戀戀不舍你呢，我最親的皇姑姑……”
    端儀長公主死死盯著他，忽的直直吐出一口鮮血。這一吐再也止不住，大口大口的鮮血不住地從她口中湧出。
    沈靜月厲聲尖叫：“別說了！別說了！”
    她撲過去，手忙腳亂地扶著端儀長公主。可是無濟於事，端儀長公主不住的吐血，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她瘦弱的身體中湧出。
    沈靜月心痛如絞。她哭了：“皇祖母，皇祖母……”
    端儀長公主死死握住她的手。她已經無法說出話來，隻能死死拽住她的臂釧，眼神痛苦。
    沈靜月腦中亂哄哄的。她隻能死死抱住端儀長公主，不住哭喊：“來人！太醫呢！太醫！皇祖母，你不要死……”
    可是沒有人應她。懷中的人慢慢失去溫度，慢慢的安靜下來。沈靜月一身的血，呆呆看著懷中溘然長逝的端儀長公主，心中仿佛空了一大半。
    端儀長公主死了。她最親最親的人又少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