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鷸蚌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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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朝,荀帝依舊未表示是否應戰。

    朝後,絡侯與平陽侯跟隨荀帝返回禦書房,屏退了伺候的宮婢,荀帝將未語昨日的言論複述了一遍。

    絡禺靜靜聽完,抿唇頜首,“臣以為,可行。”

    荀帝點點頭,“朕也覺得,此算是不是辦法的辦法,你可與平陽侯商議一番,暗中便可操縱了。”

    皇帝都發了話,他們還有什麽不敢做的,絡禺與平陽侯對視一眼,齊齊拱手領命。

    頓了頓,荀帝輕輕叩擊桌麵,思索著開口,“餘國丈願用捐出軍需為由,換扶桑前往冀州,此事可行嗎?”

    “可行!”,絡侯當即應聲。

    平陽侯側目,略顯詫異,“如何可行?他不過是想借機逼陛下放了餘扶桑,還妄想將他送入軍中,這領兵打仗不是兒戲,一朝差池便不止是自損一千的事。”

    絡侯溫潤一笑,“正因為不是兒戲,可借機行事!”

    荀帝挑眉,“朕是如此想過,隻不過扶桑這孩子也非等閑之輩,他的能力與承駒不相上下。”

    “那便要看,陛下舍不舍得了。”,絡侯意味深長的道。

    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肉,雖說其心可誅,但不得已,荀帝也不願去割自己的肉,故而他皺著眉,不曾接話。

    在意料之中,絡禺神色並無變化,再次開口便道,“冀州到底是姚氏的地盤,三殿下到了那兒,不會有性命之憂,頂多是吃些苦頭。陛下,唯有鷸蚌相爭,才能漁翁得利啊。”

    這便要看,陛下心中昭華殿下和三殿下,哪個更重要了。

    平陽侯心中篤定,故而神色鎮定的看著荀帝,靜候指令。

    禦書房內靜默半晌,荀帝徐徐開口,“你們代朕,去刑部大牢一趟吧。”

    “微臣領旨。”

    二人離開禦書房,徑直往刑部大牢的方向去,曆年以來按照慣例,執掌刑部之人都是皇帝的親信,刑部與暗衛息息相連,世代受餘家牽製的帝王,也唯有在刑部才有絕對的執掌權,故而一旦入了刑部大牢,便是餘家都沒辦法入手。

    “你說,可依餘國丈的心思放餘扶桑去爭軍功,借機在冀州對他和餘家下手?”,平陽侯低聲問出口。

    絡禺揣著手溫潤含笑,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架勢。

    “你忘了盛宴之時,陛下和昭華殿下在餘家動的手腳了?”

    “你是說?”太狠了,平陽侯不由額際冒汗,通敵叛國的罪名,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刑部大牢是關押國之重犯之地,但凡被關進來的,便沒有能活著出去見天日的,多少王公貴胄都是折在了裏頭。

    一踏進刑部的大門,撲鼻而來的血腥氣混合著惡臭,熏得人一陣反胃。

    平陽侯倒還罷了,年輕時也是上過戰場的,血腥見慣,絡侯卻也能忍得住,麵色看不出絲毫不對勁,瞅得領路的衙役暗道怪。

    見他時不時回頭看,絡禺溫潤一笑,“三殿下和二殿下,在這裏也關押了有些時日,雖說是陛下的密旨,但你們沒忘了,二位殿下是龍子吧。”

    衙役聽了背脊一僵,鎮定笑道,“自然自然,二位殿下身份尊貴,小人等不敢造次,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呢,這一會兒等侯爺您見到了,便明白了。”

    絡侯點點頭,欣慰道,“那便好,近日陛下忙於國事,一直未曾閑暇想到二位殿下,如今陛下氣消了,用的到二位殿下,你跟秦風通稟一聲,這些日子好生伺候著。”

    秦風便是執掌刑部的尚書,分管皇室暗衛。

    衙役連忙應聲,心下幾轉,這是說這兩位被陛下關押的皇子,不日便要被接出去了。

    伴君如伴虎,雖說是父子,可也脫不開君臣二字,帝心,真是難測。就是不知道。這兩位在牢裏,昭華殿下又去了何處呢?

    然而這個疑問,雖然整個刑部都不解,卻沒人敢去打聽。

    走到大牢的深處,衙役才一躬身退了出去。

    絡侯與平陽侯站在牢門外,看著一左一右關著的人,齊齊行禮,“臣等見過二殿下,三殿下。”

    那衙役倒是不曾瞎說,兩人瞧著雖然有些狼狽,但是並未受什麽苦。

    “絡侯!”,承駒當先起身,步到牢門前,“可是父皇讓你來的!”

    自那日顧崇青在城外將兩人秘密扣押,承駒便知道,荀帝此次是不會輕易罷休,這些日一直被關著,若是有人拷打便還罷了,偏偏無人問津,這才是最糟糕的,故而此時他見到絡禺和平陽侯,不由心頭七上八下起來。

    絡禺笑的漫不經心,“是陛下讓臣過來的。”

    “七妹呢,七妹找到了嗎?”,餘扶桑急急問出口,雙目血絲遍布,看起來倒是比承駒還狼狽。

    他先問未語,神情急切,不像是作偽。

    絡侯和平陽侯心中皆有些詫異,不由暗自對視一眼。

    “昭華殿下還沒有消息。”,平陽侯代為回答,“今日來,是為旁的事。”

    聽到未語還未被尋到,餘扶桑的神色瞬間更加暗淡,不置一詞的單膝跪坐到茅草上,對二人的前來感不感興趣。

    餘國丈想救他費勁了心思,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他倒是好,瞧著一點兒都不想出去。

    絡禺眸色微深,定定看了他一會兒,轉而步到承駒跟前,“三殿下,金野向萬朝宣戰,大戰一觸即發,陛下有意調派三殿下前往冀州坐鎮鼓舞士氣,不知三殿下意下如何?”

    這個消息砸的承駒頭暈目眩,一臉呆怔。

    他雖然一直肖想兵權,也一直為此苦練武藝習讀兵書,但他從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父皇才給他這個機會。

    見他呆愣愣的一臉不可置信,平陽侯歎了口氣搖搖頭。

    絡侯卻笑了,低沉安撫道,“三殿下隻當是將功折罪吧。”

    承駒眨眨眼,抑製不住唇角上揚,他就說,父皇雖然看重昭華,可昭華已死,他也是父皇的親兒子,難道父皇真的會為個已死之人,扼殺自己的兒子嗎?

    “請絡侯代承駒回稟父皇,承駒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負父皇的期望。”,承駒當即抱拳朗聲道。

    絡侯點點頭,欣慰一笑,轉而看向餘扶桑。

    “敢問二殿下,有何打算嗎?”

    餘扶桑漠然勾唇,“扶桑沒有打算,全憑陛下處置。”

    倒是全無朝氣,仿佛萬事都已無所謂。

    “那臣,便去回稟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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