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東三環的一家咖啡館內，看到一個穿著灰色大衣的女人，李傑起身招了招手。
    湊近後，女人伸手道。
    “你好，我是袁荃。”
    “你好，吳迪。”
    稍微寒暄幾句，兩人就聊起了劇本。
    袁荃是張柳推薦的女主角。
    前年，憑借《小魚兒與花無缺》裏的蘇櫻一角，袁荃徹底打開了名氣。
    不過。
    這年頭內地演員的片酬並不貴。
    機會也少。
    通過張柳的關係，李傑把本子遞了過去，大概過了半個月，袁荃那邊就傳回信了。
    她接了。
    “吳導，這部戲你準備什麽時候拍？”
    “預計是三月，可以嗎？”
    “三月，沒問題。”
    雖然她馬上有一部話劇要全國巡演，但那是六月份的事。
    何況。
    《自殺熱線》是一部短片。
    拍攝時間最多十天半個月，不會影響排練。
    她接這個戲，其實並不是看重‘吳迪’作家的身份，主要是因為劇本比較有意思。
    如果沒看到這個劇本，她都不知道燕京有那麽多的求助熱線。
    後來。
    她側麵打聽了一下。
    求助的人，還真不少。
    另外。
    這個短片很考驗演技，畢竟，它的場景很簡單，主要場景隻有一個辦公室。
    自殺的那個老人，全程幾乎沒有露麵，他的形象全部來源於和女主角的對白。
    換而言之，戲份都在女主角身上。
    很有挑戰性。
    當然。
    如果能演好，對她個人也有好處。
    短片雖然無法在院線上映，但一部好的短片，在圈內的影響力，遠遠大於圈外。
    很多導演、選角導演，都會經常看片。
    優秀的短片，很容易進入他們的視線。
    不過。
    她對‘吳迪’的身份有一點點疑慮。
    半路出家的導演，能導好這部戲嗎？
    這也是她為什麽專場見一麵的原因，她要試探試探對方的深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簡單的三言兩句，她就確信，這位當紅青春出版作家，不是那種門外漢。
    對方是懂攝影的。
    至於，具體拍出來會是什麽效果。
    她暫時說不好。
    但。
    可以一試。
    左右不過半個月時間。
    對方開的報酬也不低。
    八萬塊。
    放在短片裏，這個價格已經是頂級報價了，一般而言，演員接電視劇、短片、電影，報價的標準都是不一樣的。
    很多演員遇到不錯的短片劇本，報價都是打骨折。
    別說八萬，兩三萬都行。
    不多時。
    李傑跟袁荃簽好了合同。
    這一簽約，也就意味著預算直線飆升。
    十萬？
    根本不夠！
    保底翻倍。
    接下來的半個月，沈良都在忙著拍片的事。
    雖然這隻是一部短片，但事情一點不比長片、電視劇少。
    濃縮都是菁華！
    想要拍好一部幾分鍾、十幾分鍾的短片，其難度絲毫不亞於長片。
    因為大部分導演拍短片的初衷都是為了成名。
    沒有名氣，誰踏馬給你投資長片？
    既然是奔著成名的去的，別的不說，鏡頭、構圖、畫麵，都得拍好吧？
    大多數短片，都是炫技之作。
    那些能拿到大獎的短片，每一幀都沒有浪費的空間。
    哪怕是空鏡，也沒有廢鏡頭。
    很快。
    文學係的‘吳迪’要拍電影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畢竟是明星學生。
    一舉一動都很受關注。
    好巧不巧，北師大又是燕京大學生電影節的主辦方，很多人掐指一算，立刻秒懂。
    ‘吳迪’肯定是奔著大學生電影節去的。
    因為大學生電影節裏除了長片，還有短片單元。
    這個單元隻接受在校大學生的作品。
    通常都是短片。
    又是一個周末，李傑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陪著馮柳柳逛了逛片場。
    “這就是你準備的片場？”
    來到一間閑置的倉庫，馮柳柳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嗯。”
    李傑點了點頭，這間倉庫是學校的閑置倉庫，平時沒什麽用處。
    於是，他就向學校申請了使用權。
    臨時的。
    拿到批複之後，他就找了一個施工隊，開始搭景。
    “誒，這個牆還能動啊？”
    馮柳柳推了推最角落的牆，發現有點晃晃的，不由意外道。
    “當然能動了。”
    李傑給她演示了一遍，從後麵打開一個卡扣，那麵三合板就順著軌道往後退了一大截。
    “這麽做是為了方便拍攝。”
    鏡頭裏的環境和真實的片場，其實差別非常大。
    拍出來可能是光鮮亮麗，如果站在上帝視角，來到鏡頭之外，那又是另外一副場景。
    畢竟。
    每部戲的場景都不太一樣，即使是同一間屋子，不同的劇組也會進行輕微的改造。
    隻要外表能過得去，沒人會追求質量。
    反正拍完就要拆掉。
    緊接著，李傑又帶著她看了一下現場的各種機關。
    望著到處都是鬆垮垮的，馮柳柳抬頭瞧了一眼‘天花板’。
    “這東西不會拍著拍著塌下來吧？”
    “怎麽可能。”
    李傑哈哈一笑。
    “都是老師傅幹的活，我也在現場親自盯著，不會出事的。”
    “至少短期內不會出事。”
    為了搭這個景，李傑又花了小三萬。
    短片還沒開拍，已經十一萬去掉。
    如果算上攝影師、燈光師、美術師、群演、設備租賃成本，20萬，恐怕都不夠。
    得虧他的稿費到賬了。
    又在片場逛了一會，兩人就走了。
    沒辦法。
    味大。
    各種油漆味，很刺鼻。
    甲醛。
    更是無處不在。
    即使李傑天天都過來開大門通風，味道還是沒散掉。
    是夜。
    “你這部電影除了袁荃，還有誰啊？”
    “就她一個。”
    “啊？”
    馮柳柳驚訝的抬起頭。
    “就她一個？”
    “嗯。”
    李傑摟著她道：“另外一個男接線員，由我來客串，那個自殺的老人，我準備找群演。”
    “電話裏的聲音，找配音演員就行。”
    雖然他不缺錢，但該省省，該花花。
    像這些不太重要的戲份，沒必要請什麽大牌。
    他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都是他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
    “那我呢，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
    “不用，你好好上學吧。”
    之前雖然約定拍什麽花絮，但馮柳柳人在山城上學，哪有時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