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養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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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欣一路狂跑,耳邊呼呼的風聲,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腳下一軟,骨碌碌滾進了水裏,水花四濺,驟然的涼意很快延伸到四肢百骸,呼哧呼哧喘著氣,許欣爬上了岸,回頭一瞧,正是他打算來遊泳的那個湖!

    山風吹過,渾身透濕的許欣被吹得直發抖,這不是涼快,而是寒冷!

    “阿欣!阿欣!”遠遠地傳來了胡瑜的聲音。

    “哎!我在這兒!”許欣想大聲說話,但因為身上冰涼,聲音不但不夠響亮,尾音還帶著顫悠的意思,哎瑪呀,自己這是唱意大利歌劇的發聲模式麽?

    胡瑜看到許欣一個人愣愣站在湖邊發呆,氣不打一處來,上去直接給他一個後腦拍:“我說你怎麽越來越笨了!有穿著牛仔褲和衣服遊泳的嗎?”

    據說受涼的身體對疼痛是極為敏感的,許欣覺得這一記受下來比平素要痛苦好幾倍,也立即不高興了:“你才是啊,好好說話不行嗎?非要連拍帶掐的!你以為我想這樣啊,我這不是見到吊死鬼了嘛!靠!”

    心情不爽地蹲了下來,但是繃緊的牛仔褲讓他覺得蹲得很不舒服,幹脆坐將下來,又一陣山風吹來,“啊啾!”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胡瑜的注意力被那句吊死鬼吸引過去,“你是說,你見到了吊死鬼?”

    許欣沒好氣地回答道:“是啊,幹幹瘦瘦的,跟個風雞一樣掛在樹上,嚇得我拔腿就跑。”

    “那吊死鬼來追著你啦?”胡瑜有點狐疑地問著。

    “啊……啊啾!”許欣隻是打了個噴嚏,轉頭白他一眼,沒說話,心裏懊煩得不行。

    突然身子被人拉起來,胡瑜冷淡地說道:“先回去把衣服換了,你坐這兒是等著吊死鬼來請你去卡拉ok嗎?”不由分說把他扯回去了。

    此時已經日落,司徒其施術用了一個法罩,將那大蛇籠在罩子裏,或者是因為天氣熱,或者是因為不想動,大蛇懶洋洋的時不時吐著信子,盤著身子在一旁休憩。

    司徒其聽到腳步聲,扭頭就見到一身狼狽的許欣被胡瑜拖著扯著回來了,見到許欣的氣色,司徒其皺起眉頭,“這樣的地方,你是如何受了這麽重的陰寒之氣?”

    胡瑜放開許欣的衣服說道:“他剛才見鬼了,然後掉湖裏去了。”

    “見鬼?”司徒其有些驚訝,這個島,他少說來了十次,從未發現這個地方還有孤魂野鬼的存在。

    司徒其一招手,大蛇便騰空而起,但仍舊在他的法力罩中,不知道司徒其用了什麽手法,大蛇憑空消失。

    “啪!”不用說,許欣頭上又挨了一記,緊跟著便是胡瑜不耐煩的聲音:“還不去換衣服,看啥?”

    司徒其見此狀況輕輕搖了搖頭,他這徒兒在別人麵前都極富耐心,獨獨對許欣總是態度惡劣,這是走得近,打得重的原理嗎?

    三人沿著許欣記憶中的路線,前往他所說的見到吊死鬼的地方。

    天色漸暗,已經走到許欣當初貓蹲的地方,但是那裏什麽都沒有,“我明明就看見了!”許欣有點傻眼,不可能啊,連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絕不可能是幻覺的!

    剛想轉頭對胡瑜解釋,司徒其道:“這裏,的確是有陰氣,雖然很淡,還是能感覺到。”

    胡瑜點點頭:“我也感覺到了!”

    “我們回去!”司徒其突然這麽說了一句,三人回到宿營地,許欣才發現那條大蛇,一直守在他們的帳蓬外頭,此時極悠閑地扭動著身體趴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欣覺得大蛇身上的銅錢紋淺了很多。

    這次胡瑜從帳蓬裏取出了伸縮桶,跟許欣說道:“我跟師父去湖邊洗澡,你給我乖乖待在阿花旁邊,有什麽事情,阿花會傳遞消息給師父的。”

    說完就快步跟上已經走遠的司徒其。

    月光下的淡水湖,波光粼粼,對於胡瑜這種喜歡泡冷水澡的人來說,正合心意。

    今天一身的臭汗,正好洗幹淨,晚上睡著身上才不會粘得難受。

    “師父,您說今天許欣說的那個事兒……”胡瑜試探性地問道,那裏有淡淡的陰氣,他也感覺到了,但是不知道怎麽解釋那些詭異的陰氣,與普通的陰氣有比較大的區別,怎麽說呢,是一種邪惡的味道。

    司徒其望向胡瑜這邊,輕呼口氣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兒結集了一個聚陰陣法,用來養屍,而且是枉死的陰屍,它們是有實體的,被咒語操控,也能脫離實體而存在,我在想,它們是不是養成之後,要用作攻擊武器使用。”

    司徒其的話帶給胡瑜的是一種驚濤駭浪:“這,不會吧,有人計劃著對什麽人不利嗎?”

    “嗯!”司徒其給出的是肯定答複,“除了養來作殺人武器,我想不出別的理由,隻是那邪陰之氣極淡,應該就是不久之前才開始養的。”

    胡瑜感覺洗得滑溜溜地便站起身穿好衣服,那邊司徒其也穿上棉綢的唐裝。這裏雖然海島,卻沒有什麽帶毒的植物之類的,弄好後,胡瑜又提了一桶水回去。

    許欣此時已經在帳蓬內睡著了,在帳蓬裏擺成了“大”字,胡瑜倒不跟他計較,與師父打坐了一夜。阿花--那條大蛇現在很適應這個一聽就是母蛇的名字--則在帳蓬外遊來遊去,似乎很逍遙的樣子。

    日出時分,司徒其再次持執,指訣手勢變幻非常,那金色的淡金吉氣再次落在大蛇身上,太陽升起來,明媚的太陽下,海洋再次逐漸變得澄澈如水晶。

    這一次阿花有了很大的變化,那身銅錢花紋的棕黑色蛇皮竟一點點褪下,露出了淡金色的鱗片,嘴裏嘶嘶吐著信子,似乎能感覺它極歡快地扭動著身體。

    才兩日時間,這大蛇就有如此進益,果然是個靈物,胡瑜有點貪婪地想著,若是這大蛇聽話,他天天把它帶在身邊,多拉風啊!想想也是樁美事。

    許欣打著哈欠爬出了帳蓬,看到一條淡金色的大蛇,愣了愣,本來許欣是很害怕蛇的,被雷擊以後就不害怕了,有事沒事還跟大蛇聊天。

    “哈嘍,阿花!你的新衣服很好看啊!”許欣陰陽怪氣地跟正在暢遊的大蛇打招呼,大蛇居然會用尾巴晃個圈回應,胡瑜覺得這個靈物是個高智商的,想抓它當靈寵的感覺更加強烈。

    第三天,隨著司徒其的再次持執,大蛇的鱗片從淡金色,變成了金黃色,象錦鯉一樣,顏色非常鮮麗。

    持執完畢,司徒其取出一隻黃銅打製的獅子爐,對它說道:“這裏受佛家香火近千年,許多高僧都曾長年跪誦,爐內吉氣充盈,你以後便在這裏麵修煉吧。”

    大蛇憑著感覺,化為一縷金色煙霧,便鑽進了爐鼎裏,司徒其蓋上了爐鼎蓋,交給胡瑜,“以後每月為它焚香加持,不得懈怠!”

    胡瑜忙接過稱是。

    司徒其長舒口氣道:“走,我們去養屍之地看看!”

    走到上次許欣見鬼的地方,胡瑜感到了比頭兩天更濃的陰氣,此時接近傍晚,林內開始泛起淡青色的霧氣,太陽光線射不進幽深的密林深處,似乎在不知名的地方,立即會從背後伸出一隻冰涼的手扼住你的脖子一般。

    許欣縮了縮脖子,往胡瑜身邊貼近了點,“你們有啥發現沒?要是啥事兒都沒有,咱回去吧,啊!”許欣話未說完突然大叫一聲。

    胡瑜冷不防被嚇他一跳,“你鬼叫個啥?”

    對胡瑜來說,鬼,一點都不嚇人,但許欣的尖叫聲太嚇人了!

    “你,你看那兒!”許欣指著不遠處密密麻麻走過來的陰人。

    這些陰人麵色青紫,形容可怖,有的在行走過程中摘下自己的頭,拍拍頭上的灰又將頭放回去,有的咧著嘴,長長的獠牙伸在外麵,還有的吐著血紅色的舌頭,正在左顧右盼,有的臉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偏偏頂著一頭蓬發!這樣的一群陰人走過來,許欣沒被嚇死已經是他心理素質極強了。

    司徒其道:“屏住呼吸,不能讓陰人探知到我們。”說著一道虛符便將三個人罩下,許欣使最大力氣捂住自己的口鼻,怎麽也不敢出氣。

    好在陰人不過數十人,比原先看到的少,待它們完全過境後,司徒其對胡瑜道:“看來,他們結集的地方就在前麵!”

    “嗯!”胡瑜應道,“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許欣扯了扯胡瑜的袖子說道:“我去方便一下。”

    “懶人屎尿多,就地解決!”胡瑜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

    許欣等的就是這話,他才不敢離他倆太遠,被陰人給掐了咬了,遭秧的可是他!

    司徒其打出一道虛符,一條金線便牽到對麵樹上,再打出一道金符,如此反複幾次,密林間出現了一道金色的格柵!

    “我們可以走了!”

    回到宿營地,一輪彎月已經高高升起,許欣斜靠著行李望著天,德昌是現代化城市,夜間霓虹燈閃爍不已,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過星星,而這裏的星星看得非常清楚。

    司徒其忽然睜開眼睛,眸底閃過一星暗芒,笑著說道:“看來設這個結集的,比較有手段,破不了我的法,就繞遠路過去。”

    “師父……”胡瑜聽司徒其這樣一說,似乎有些不妙的樣子。

    司徒其笑了笑說道:“回去以後,你可能就不再有鬆快日子了,設陣的人感應到了你的氣息,說不定會千裏追殺你。”

    胡瑜被司徒其這麽一說,內心倒升起一股豪氣:“師父放心,受您教習這麽些年,不能說青出於藍,但本事還是有幾分的,您也要相信徒兒,不會輕易就被人幹掉。”

    司徒其笑道:“正是如此,才將那大蛇讓你隨身,師父要歸隱了!”

    對於師傅說的歸隱,胡瑜早有思想準備,但心裏還是有些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