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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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這老頭是推著獨輪車呢,還是倚著獨輪車,徐徐向秦漠然方向行來,仿佛茫然不知前方裏許距離就站著一名死神。

    這譚一曇還真夠卑鄙的,居然派遣了一名行將就木的凡人老者出場。秦漠然再是心硬如石,麵對這麽一個手無寸鐵的凡人也下不了手啊。

    那凡人老者慢慢接近,足足走了半個來小時,咯吱咯吱聲響擾得秦漠然心神不寧。說不得往躺椅上一展,閉上眼就當啥也沒看到。

    不一會兒功夫,老者來到近前,渾濁的眼珠一掃秦漠然,隨即扭頭“呸!”一口濃痰唾出。這才一路咳嗽著繼續向前方行去。

    哎呀呀,老東西竟然衝著我吐痰,這當真是叔不能忍,嬸也不能忍啊。

    秦漠然大怒,不過轉眼一尋思,對方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的凡人而已,哪怕這一口濃痰不無鄙夷之意,但是秦漠然自矜身份,也就當作什麽也沒有看見罷了。

    老者離去不久,卻見譚家寨霧團湧動,接著便聽得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一群凡俗孩童嬉鬧著出得譚家大門,一路追逐打鬧著向秦漠然方向而來。

    我去,這譚一曇還當真是不要臉,先是垂暮老人探路,如今又是一群垂髫童子,這些都是凡人,秦漠然可真是下不了手啊。

    眼睜睜見得一幫孩童大搖大擺的在路上玩耍,渾然沒有將他的警告當一回事,偏偏他卻下不了手,心中那個焦躁鬱悶就別說的太多。

    眼見老人與孩童安然無恙,譚家寨的人就越發嘚瑟了,嘩啦啦湧出一大票凡人來,一個個就似剛剛刑滿釋放的犯人,肆無忌憚的在秦漠然附近說笑打鬧,渾然就沒將這煞星放在眼中。

    不說別的,單是以神念之力甄別這麽些凡人中有沒有藏著修者就足夠費神的了。待得秦漠然以天眼術將這百餘個家夥們一一掃視,其神念之力就消耗了大半,神識過度使用,顱海中隱隱有了痛楚,視線都出現了重影。不得不取出一粒古靈丹悄然吞下,以恢複過度使用的元神之力。

    不過,這些凡人之中還當真沒有修者隱藏。顯然,譚家寨對秦漠然的警告也並非沒有絲毫在意。

    眼瞅著譚家寨的凡人一波又一波的自譚家寨的正門湧出,一個個喜笑顏開的模樣,再見得秦漠然焦頭爛額的模樣,譚家寨中有人爽朗的大笑道:“薑還是老的辣,祁老大這一招疲兵之計當真是厲害。那秦漠然果然不敢肆意殺戮凡人,這麽些凡人湧出,單是神念一一甄別,累也累殘他了。”

    祁昆笑道:“那秦漠然盡管實力不俗,但是總共才活了多少歲數?其人生閱曆與智計,又如何與咱們這些活了四五百歲的老家夥相提並論。治他的法子多了,此法不過雕蟲小技而已。明日裏再來上這麽一回,保準這小子焦頭爛額,神誌不清!”

    譚一曇笑道:“大哥妙計,譚某佩服的五體投地!”話音剛落,便聽得砰然巨響連綿不絕的響起,一時間地動山搖,連地皮也震顫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李忠訝然道:“難道那姓秦的,真敢對凡俗百姓動手不成?”

    話音剛落,便聽有人大聲吆喝起來:“不好了,不好了,姓秦的那廝動手啦!”

    “什麽!他真敢動手!”四名金丹修者眉毛一聳,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日頭已然偏西,譚家寨中已經再無人湧出。

    這些出門之人得了譚家修者的授意,此番出來肆意玩耍,更不時接近秦漠然,說些挑釁撩撥的渾話,直氣得秦漠然眉梢直跳,但卻不得不壓抑火氣,心中卻暗自發愁。

    今兒個譚家寨出來了小三百個凡人,就累得自己頭暈眼花了,聽這些家夥們之言,明日還要呼朋引伴而出,怕不得有七八百人,要是中間夾雜著一兩個修者被自己放過也屬正常。

    但是,這要是傳了出去,秦漠然說什麽譚家修者出一人就殺一人,出倆人就殺一雙的豪言壯舉,自然就成了一句笑話而已。其堵門之舉,不但收不到應有的震懾之意,反倒會成為一時笑柄。

    我不會成為別人的笑柄的!頭一次,秦漠然的額頭冒出了汗珠。該怎麽辦呢?他暗自思索。

    大不了,明兒個取出琅琊仙台,堵住譚家寨的大門得了。

    秦漠然嘿嘿陰笑兩聲,待我的琅琊仙台將譚家寨的大門堵得死死的,看你們這幫螻蟻又如何出來。

    心中有了定計,心中憋屈的心情一掃而空,便覺得顱海中脹痛的感覺稍稍減輕,靈台重又恢複了清明。冷眼看著譚家的凡人之挑釁之詞不絕於耳,抬眼望去,但見譚家寨門附近一片空曠,正有數名老者徐徐向寨門行去。

    秦漠然眼神猛的一凝,心中頓時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眼珠一轉,迅速取出靈彈炮來,瞅準了譚家寨門附近就是連串的轟擊。

    琅琊仙台堵門,不過是被逼無奈之舉,其實頗不順秦漠然的心思。

    此番譚家寨以大量凡人湧出,明著就是欺負他不敢動手殺戮凡人而已。對方這一突然出招,秦漠然頓時落在了下風。便如兩軍對壘,對方突然出了個怪招,他卻無力還擊一般,整個中午,他一直苦苦思索著破解對方招數的方法,但是恪於凡俗之人不能斬殺,卻並未尋得什麽良策。

    眼看著對方占了上風,秦漠然不服氣!

    待見得譚家數名老者有了歸意,一個個攙扶著,步履維艱的模樣,他的腦海中頓時靈光一閃。

    這些譚家凡俗之人,終歸是血肉之軀,這出來得久了,難免饑餓口渴什麽的,再加上絕大多數都是老弱病殘之人,出來晃悠了大半天了,這身體吃不消,也該回去歇歇了。

    著啊,你們這是想來就來,想去就去,挑釁我秦漠然大半天功夫,這不打個招呼就想回寨?

    沒門!

    你們譚家既然能以這些凡俗之人裹挾於某,難道秦某人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以這些凡人為質麽?

    於是,秦漠然拾起靈彈炮來,照直了譚家寨外圍的大路就是一連串的炮轟,十餘炮轟了下去,頓時轟出了一道足有五米寬窄的鴻溝,斷了譚家人的歸路。

    秦漠然一邊炮轟,一邊嘎嘎大笑。

    哈哈!秦某人不殺你們譚家一個凡人,但卻斷了他們的歸路,有道是過河拆橋,上樓抽梯,咱且看看這三百老弱病殘吃些什麽,喝些什麽,晚上夜露風寒,再以什麽禦寒。

    凍死了、餓死了,那是你們譚家寨的人咎由自取!跟秦某人可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沒有修者的幫助,咱倒看看這些譚家人能挺幾天。起初一個個不是挺嘚瑟的麽?要是有修者外出接引,秦某再不會手下留情。

    突然想出了這麽個陰損的主意,便仿佛戰場上扳回了一局,此招正是典型的上屋抽梯,過河拆橋之計。一時間,秦漠然心念通達,整日的煩憂一掃而光,隻覺得元神波動的厲害,竟然有了小幅的增長。

    隆隆炮聲中,眼瞅著通向寨門的歸路生生被一條鴻溝阻斷,三百譚家凡人頓時慌亂,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一個個嚇得哇哇大哭,“娘啊,虎娃回不去啦,這可咋辦啊!”

    一時間哭叫之聲大作,聽在秦漠然的耳中,便覺得這世上最美的音樂也無法與其相提並論,說不得又回到躺椅,優哉遊哉的晃悠起來。

    且說四名金丹修者聽得寨門處的響動,一個個快速來到譚家寨上,抬眼望去,隻見譚家寨前橫亙著一道五米寬窄的深溝,將一眾譚家老弱病殘阻隔在深溝彼端,眼瞅著寨門大開卻無法回家,一個個彷徨無計、哭號連天。

    “嘶!”李忠倒吸一口涼氣,“為了阻擋這些人回家,秦漠然這廝居然以靈彈炮斷了歸路,這是一二三四五六七....我的個天,恐怕最少也轟了五十多炮,這可是五十中靈啊!真是夠瘋狂的!”

    望著這一條鴻溝,四名金丹修者麵麵相覷。祁昆道:“這一招上牆抽梯果然毒辣,正是應對此困局的絕好辦法。秦漠然這廝的腦瓜還真是讓人歎服。聽說此人曾指揮宇唐的軍隊大敗我西蠻五國聯軍,甚至連慕容狂夫也折在此人手中。以今日應對觀之,此人當真是胸藏經緯,不可輕侮啊。一曇,渾人不可怕,似這般智慧型的渾人,卻萬萬招惹不得啊。認栽吧!跟那廝談談條件吧。如今夜風漸起,去得晚了,恐怕這些人挺不過今夜。”

    眼見得族人淒慘的模樣,雖然這些都是凡俗之人,卻終歸是譚家之人,而且都是受自己指派出去送死的。如今被隔阻在彼端,譚一曇的心早就亂了。當即問計祁昆道:“大哥,除此之外,難道就再沒有辦法了麽?咱們四人聯手,出去將族人接引回寨不行麽?”

    祁昆搖搖頭,“適才說了,你們譚家炮擊宗門弟子總是不對,被那秦漠然占了大義!我等三人如果出手助你,他日回到宗門,難免被同門詬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