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這是簫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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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飯,寧遠他們在水庫旁邊散步,夏日的傍晚,寧靜和喧鬧竟然和諧的共存,有點‘蟬噪林逾靜’的意境。

    光是躍進水庫,就有很多可看可述之處……除了這個名字。

    不過,正因為帶著時代的烙印,才在聽到的時候,恍惚生出一種穿越感,腦海裏也禁不住發散思維,浮現出那種熱火朝天的場麵。

    如果自己這次不是重生回來,而是一個武俠或者仙俠世界的話,自己這種精神力,會不會甩其他人一大截?

    當然,也可能練功時念頭太多走火入魔……

    一轉眼,寧遠的思緒就跑偏了,等回過神的時候,他看到孟顏已經坐在旁邊的石板上。

    夕陽、遠山、田野,以及近處的水波,和麵前的背影,構成一幅靜謐而和諧的畫麵。

    寧遠並不是單獨跟孟顏出來的,而且一群人。

    在劇組裏,如果心思單純點,就會覺得各個都是可以相交之人,說話又好聽,但實際上,這裏的每個人心思都非常活泛,你根本不知道對你笑意盎然的表麵之下,有著什麽樣的想法。

    正因為此,在這裏一點小事,在他們眼裏都能解讀出不同的含義。

    就像很多因戲生情,或者偷吃,甚至捕風捉影的緋聞,就是這些人曝光出去的。

    不是每個人都有寧遠這麽緊實的嘴。

    而這個時期,正是孟顏謹慎的時候,她雖然覺得跟寧遠沒什麽,但也不喜歡被說些什麽。

    不僅是孟顏,很多明星都有這樣一個三部曲的階段,第一個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畏:隨他們說,我怕算我輸。

    等到察覺人言可畏之後,就進入第二個階段,謹小慎微。

    當到了一個可以不用顧忌人言的地位、年齡,或者破罐子破摔的境況,就進入第三階段,麵對風言風語和閑話,要麽一笑置之,要麽豎個中指:qnmd!

    比如周董,比如寧婧,比如章舞衣……太多都是這三部曲,而破罐子破摔的,大抵都是形象差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比如某蓉。

    連孟顏都如此,這時候比她差遠了的寧遠,也好不到哪兒去,真讓他跟孟顏單獨出來,多少也會顧慮,畢竟他不是真的對她有什麽想法。

    雖然一群人出來,但也沒什麽喧鬧,大家都安靜的或慢慢走著,或安靜的站在那裏,欣賞眼前的美景。

    從宏偉的壩埂上拍小閣樓式的閘門控製室,有青碧的水域,節節上升的構架,近處的林木草坡,遠山的優美輪廓,一幅純淨的圖畫。

    可在近水邊,掬水在手,洗濯清涼;時機合適,可劃上漁船出“海”,微波蕩漾間,任意放飛思緒。

    看到不遠處的梁家輝,寧遠突然玩心大起,朗誦著電影裏,陳清寫給周漁,並發表在報紙上的那首詩:

    “為了讓你聽見我的話——”

    寧遠這抑揚頓挫的聲音一出,所有人都愕然的看了過來,包括孟顏。

    隨即,所有人都笑了。

    還真是應景啊。

    雖然大家眼神看過來,但也沒有過來圍觀,寧遠的聲音夠大,離得遠也能聽清。

    再說了,這首詩就這麽短短幾句,劇組裏沒人不會背的。

    “有時候變得纖細,微風吹起鱔魚的冰裂。

    仙湖,陶醉的青瓷,在我手中柔軟得如同你的皮膚。

    她溢出了我的仙湖,由你完全充滿,完全充滿。”

    寧遠一邊‘深情’的朗誦,一邊張開雙手,像個朗誦家一樣表情和肢體陶醉。

    結束了,大家立即起哄似的鼓掌、叫好或者大笑。

    雖然拍戲的時候沒有對這首詩有太多的解讀,畢竟這類文藝片,包括結尾都給人遐想,不會限定死。

    但私底下,大家都覺得最後那句……好像在ghs。

    不過大家又覺得,文藝片嘛,路子肯定野一些了。

    氣氛變得愉悅而快活。

    “寧遠,你小子欠抽是吧。”孟顏朝寧遠喊道。

    “哈哈!”眾人又大笑。

    好在這時候梁家輝不在,要不然可能還真有點尷尬,畢竟他那粵普的口音,朗誦出來總覺得怪怪的。

    在水庫邊轉了一會兒,他們又繼續朝下走去。

    大大小小的龍潭在層層疊疊的田野,汩汩而出的清水隱隱約約,似乎從不斷絕。

    寧遠想起老家的那些水庫,就算是特別厲害的幹旱天裏,也可以靠水吃水,這個水庫大概也是如此。

    興修水利,是那個時代的壯舉,也是利國利民的百年大業。

    從水庫裏抽水灌溉稻田,喂養秧苗,讓那些平靜的日子和樸素的生命得以生生不息,代代延續。

    離水庫不遠的地方,有一棵幾人難以合圍的紅椿樹,碩大的旁枝在恰當的高度上橫斜出來,不僅遮陰納涼,而且還有一個秋千。

    牢靠的牛皮繩懸掛下來,裝上一根粗壯的木板,就是一架紮紮實實的秋千。

    這秋千看年頭也不短了,那牛皮繩和木板上都一片油光發亮,此時就有不少男女老少,以及小孩圍坐在旁邊嬉笑打鬧。

    看到寧遠他們一行人過來,熱情的打著招呼。

    淳樸的鄉裏人,在寧遠他們到來的時候,就過來圍觀過,帶著好奇和探究的眼神。

    經過幾天的相處,也算稍微熟絡了。

    在他們的邀請下,孟顏首先坐了上去,她笑道:“感覺還是小時候的事兒。”

    腳在地上一蹬,秋千就搖晃起來。

    她穿著碎花長裙,在搖蕩中,裙擺飄揚、長發飛舞,以及在頭發裏若隱若現的精致麵容,看起來賞心悅目。

    別說村民和寧遠這些劇組的人,就連那些孩童,也呆呆的望著。

    “真好看。”

    有小孩喊道。

    但一轉眼,那小孩也不知道躲哪裏去了。

    村民沒有明星的概念,也不認識孟顏,反而是寧遠,他們多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的樣子,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看過。

    直到劇組裏有人笑道:“還珠格格看過嗎,他在裏麵演的簫劍。”

    “簫劍?”

    “真的假的?”

    “好像還真是,就是比那時候老了點……”

    “哈哈哈哈哈……”

    最後這笑聲,是劇組人發出的。

    寧遠:“……”

    雖然這麽說,但村民都跟見了稀奇似的,都紛紛過來圍觀,對寧遠指指點點,神色間都是驚喜和不可思議。

    好在這時候沒有拍照手機,否則寧遠一時半會絕對走不了,這個時候,寧遠忍不住想起那位大衣哥。

    村民的那些行為,其實也不難理解,寧遠難以理解的是,他為什麽不搬走。

    並不是說受害有罪論,而是你在那裏住著不舒服,既然你改變不了這個環境,為什麽還要留在那裏。

    更何況,他很多時間都在外地演出,在家的時候也沒有那麽多。

    當然,人跟人的想法不同,寧遠隻是自己心裏揣測,就算在前世,他也沒跟別人議論這些,畢竟是人家的選擇。

    ……

    等了兩天,孫周特意等了一個有雨有霧的早上,拍尋找仙湖的戲。

    孫強對經常坐火車的周漁產生好奇後,看到周漁帶著一個瓷瓶,就以買瓷瓶為借口跟周漁搭訕。

    周漁不賣,張強死皮賴臉的在旁邊喋喋不休‘講道理’,哪知道,周漁不由分說的直接給摔了,當時就把張強嚇得一愣一愣的。

    又一次的火車上邂逅,張強給了周漁一根煙,才聊了起來。

    “這是準備去哪兒?”

    “我想找一個仙湖。”

    “哪有什麽仙湖。”

    “詩裏寫著,肯定有。”

    霧蒙蒙的清晨,又下著雨,吸進鼻子裏的空氣都像是在吸水,再一摸頭發,也濕漉漉的,手也變得潤了起來,但手上就有些難受了。

    山上碧綠的草地,清晨灰蒙蒙的霧氣中,看起來挺有意境的美感,但置身其中,其實並不是那麽舒服。

    尤其是穿的鞋走在滿是露珠的草地上,沒一會兒功夫,浸透裏麵去,襪子都濕漉漉的膩在腳上,黏糊糊的。

    而且夏天的清晨雖然有些涼,但那是不怎麽動的情況下,像這樣走在濕滑的草地上,一邊走一邊防止打滑,更何況寧遠還穿著兩件,沒一會兒功夫,身上就出汗了。

    “我求求你了,天下這麽大的雨,我們改天再找行嗎?”寧遠一臉的生無可戀。

    但迎接他的,卻是孟顏舉起手裏的報紙,神色間一片憧憬的呢喃:

    “這首詩裏麵,真的有一個很美的仙湖。”

    寧遠一愣,立刻扭頭望天的無可奈何,還有一種無法理喻的秀才遇見兵。

    不過,兵是寧遠,秀才是周漁。

    兩個本來就不是一條線上的人,卻因為火車邂逅湊到了一起。

    “我們找的不對。”孟顏忽然說道,沒有任何因為環境的不適。

    反觀寧遠,再次摸頭,然後甩了甩手上的水,一臉難受的糾結:“我們找的很對啊,這不就是仙湖嘛?”

    然後他湊到孟顏旁邊,一副‘別天真了行嗎’的無語:

    “咱們先走好嗎?別誤了火車,豬等著我配種呢,好嗎?”

    有亮點的笑料,當然他倆沒笑,反而旁邊的人都被逗樂了,包括遠處圍觀的村民。

    拍攝是辛苦的,但拍出來的效果,卻是美輪美奐的。

    看著監視器裏的畫麵,孟顏和寧遠都滿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