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就一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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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嶽大地,熱火朝天。
不是七月的太陽炙熱,而是東戎百姓和濱海百姓在兩國邊界開鑿河道,幹得熱火朝天。
當修凡和潘魚兒從華都趕到火雲軍時,便被袁彬帶到了施工地點。給了他們一人一把鐵鍬。
“袁彬小弟?我,我們也要挖河道?”修凡看著河床上光著膀子,曬得皮膚黝黑,挖著爛泥的人,臉上露出難色。想我修凡玉樹臨風,玉嬌公子一般的人物,這麽能在這大太陽底下跟他們一起挖泥。
“要麽換這個”袁彬冷冷地盯著他,拿過一副扁擔和泥框。眼睛瞟了一下河岸上挑泥築堤的挑夫們。
修凡看著那些一步一個腳印往上爬的挑夫,肩膀上的扁擔有節奏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最近的那位流著汗的、被曬得脫了層皮的肩膀已經被扁擔磨出了血。
“袁彬兄弟,蕭沐衝呢,對,應該叫他蕭大人。”修凡想了辦法,他是天目司的人,有要事要找老大商量。
“他和蕭寒去赤方了,”袁彬也不瞞他,他是天目司的人,什麽消息都該會知道。
“啊,那韓俊呢,他為何不來”修凡死磨到底。
“他跟燕池去探征東大營”袁彬有些不耐煩,“你幹不幹活。”
蕭沐衝說了火雲軍全體將士,必須參與百姓一起幹活,袁彬負責秩序。濱海百姓見袁彬冷麵閻羅一樣的守著也不怕東戎鬧事,自從火葬了老鎮長,他們對東戎的仇恨也隨之煙消雲散了,老鎮長讓他們好好謀劃子孫福澤,他們自然明白。
況且這些天與東戎人相處,覺得他們也有淳樸勤勞的一麵,怪隻怪那樺江改了道,讓他們土地長不出莊稼。
東嶽峽穀大戰,見過殺神一般的袁彬的東戎人,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了他的名字。每日裏,維持秩序的袁彬走到哪裏,哪裏便禁了聲音。
“額,好吧,我還是挖泥吧”修凡看著袁彬冷冷的目光,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拿起鐵鍬,擼起袖子走到河床上幹起活來。
“我,我也挖泥。”潘魚兒見修凡都擰不過,自己就不白費口舌了,現在大家都是火雲守護星,真打起來費勁不說,在火雲軍和百姓們心中影響也不好“哈哈,和諧共處,和氣生財啊。”他接過鐵鍬三步兩步就奔到了修凡身邊。
一個時辰後,精疲力盡的潘魚兒對修凡說“老大和林天浩說要開山引水,這河道挖通了,怎麽開山?”
修凡扶著鐵鍬站在爛泥裏,身上滿是泥巴,心裏嗚呼自己堂堂美男,竟然到河裏挖泥,難道這就是跟蕭沐衝一起幹的大事?他看了潘魚兒一眼,“先挖通了再說吧,你操那麽多心,老大自有辦法”
忽然一陣馬鳴,一匹馬從東邊田野奔了過來,馬走到袁彬的身邊停了下來,袁彬看著那馬背上滿身血漬的人,竟然是林天浩。
修凡和潘魚兒看了立即扔下鐵鍬爬上了岸,心裏急道“這爛泥,飛都飛不起來。”
四周的百姓也圍了過來,有東戎的,也有濱海的,一起著急地問道“林大人怎麽了,不是去東戎勘察地形去了嗎”
袁彬將林天浩抱下馬背,東戎的盧達全族長遞來一壺水,給他喂了幾口,隻聽林天浩睜開眼睛看了看道“東,東灘”沒說完便暈了過去。
“東灘?”潘魚兒奇怪,東灘大營出事了?不對,東灘大營的人都出來了。
“是東灘族”盧達全想了想開口道:“林大人他們今天去的地方是東灘族,是東戎最東的族,他們那裏有一個天然的地泉,水雖不多,但可以維持兩個族的生存,是他們族長耀南依一直不同意開山引水,說那水引過去會衝撞了那地泉。”
原來如此,修凡和潘魚兒互看了一眼。卻聽到一個東戎人說“但是他們不同意引水,開了山,河裏的水沒法通往東海,那會淹沒所有的田地的。”
“這麽嚴重”修凡說道,心裏卻想,終於有比挖泥更有挑戰的事幹了。“他們不怕我們大軍打過去?”
“他們有大船,可以逃到海上,等大軍走了,他們回來堵上河道就是”盧達全接了話,“這個問題,那天我問過耀南衣和蛇灘族的範仁。”
“他們就是無奈,每次唆使我們來,來搶劫,他們殺人放火比誰都狠,一有風吹草動比誰都跑得快”一個心直口快的東戎人開口說完,看大家都瞪了他一眼,覺得自己失言,訕訕地去幹活去了。
“真的是藥難醫,真的是煩人啊”修凡看了一眼受傷的林天浩,想到頭兒也不在,韓俊和燕池又去了征東大營,就算他們將這個營搬來,去打人家,人家跑到海上也沒有。
他示意潘魚兒一起,扶起林天浩先回營地。“大夥兒繼續幹活,我們想想辦法,不要著急,袁彬老弟,你繼續辛苦一下啊”,袁彬看著他們,感覺有事要跟他們說,他們已經腳下生風離了老遠。
大帳內,潘魚兒給林天浩擦洗了身子和臉,換了一身衣服,“原來沒有受傷,怕是染的別人的血,累暈的。修凡你能不能不要走來走去?”
修凡覺得老大不在,現在大營裏腦袋最靈光便是自己了,他忽然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那個重呀,這份責任重於泰山,難怪蕭沐衝傳信讓他和潘魚兒趕緊趕回東嶽,原來這裏需要他來發揮重要作用呢。
不過,這想了一個下午,還是沒有想出法子來,是派人過去一把火將那兩個族的海上大船燒了?
不行,他們就算白天沒空,夜裏也會起來將挖通的河道填上的,大軍不能被他們拖住。
全殺了?更不行,這一戰後,東戎都喊蕭沐衝蕭菩薩了。
天色已黑,幹活的兄弟們陸續回到大營,營裏升起了篝火,原先在東灘營幹過活得弟兄,像從東灘地裏幹活收了工一樣脫了衣服,光著膀子去營外小河邊洗澡聊天去了。
袁彬對望著他們的鐵鷹騎將士說“這是火雲軍的規矩,蕭沐衝說,火雲軍的人上馬能打天下,下馬能種莊稼。以後你們會習慣的。”說完,他也拿著毛巾,去河邊洗澡去了。
鐵鷹騎的人見不怎麽說話的袁彬,跟他們解釋了一番,心裏敞亮許多,想著蕭沐衝的治軍有些別具一格,下屬們平日裏積極樂觀,戰場上卻一個個殺伐果斷,瞧,那洪四丟了一個胳膊,還是來回奔波去給大夥送吃的、喝的,就是閑不住。不過,他們很喜歡這接地氣的方式,便一起樂嗬嗬地拿著毛巾,換洗衣服去了河邊。
當一群人回到營院,修凡還在眉頭緊鎖,想他的大事。見袁彬回來,便沒精打采地問“袁彬兄弟,蕭沐衝可有留什麽話給我們”
“沒有”袁彬冷回。
“沒有?”修凡再問
“沒有,”袁彬確認,但從懷裏掏出一張紙“留了這個”
修凡跳了起來,那還不是留話了,他是葉軍事的徒弟,這種事早料到了吧,你個袁愣子,不早拿出來。
修凡搶過那張紙,打開一看,自己愣住了,“袁彬,你是不是拿錯了。”
“沒錯”袁彬站在那裏等著修凡的反應,當初蕭沐衝給他那張紙的時候,他也問過蕭沐衝,回答是“沒錯。”
修凡對這個袁彬無語,把紙灘在桌上,“你個愣子,這上麵什麽也沒寫,就鬼畫符一樣畫了一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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