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璜盈宗伴隨宗主多年的長老，修為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二人囉嗦幾句的功夫，幾位長老已經衝到近前。
    帝瀛將樊襄拉進身後，他的手臂又開始隱隱透明起來。
    “少帝果然是身嬌肉貴的，這一會兒的濁氣就已經受不住了。”
    聽見樊襄冷嘲熱諷的這麽一句，帝瀛有些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她，實在不明白前幾天還是那個爛漫活潑的小丫頭心性的，這突然之間是怎麽了。
    回頭之際，長老三力合一的一擊已經到了近前，樊襄麵無表情的抬手，靈鞭應聲而出抗住了長老們的兵器。
    帝瀛呆呆地看著樊襄，想問不知道問什麽，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在他的目光中，樊襄第一次有了點情緒的反應，雖然僅僅是垂下了眼眸，但總算是讓帝瀛在她臉上尋到了些許認證，她還認識自己的認證。
    “別傷她！”賀蘭明已經按奈不住，縱身一躍也加入戰局之中。
    樊襄微微搖了搖頭，一臉萬事皆虛空的模樣，輕輕卸了靈力，整個人忽然墜向深坑之中。
    帝瀛伸手去拉，卻沒觸到分毫，隻能跟著落了進去。
    賀蘭明感覺自己一顆心也跟著沉了進去，剛要下去追，車騎將軍早就看出不對，一有苗頭就將他死死攔住。
    “你敢阻寡人！？”賀蘭明怒吼。
    車騎將軍卻無懼色：“陛下冷靜，您還有子民萬千……萬萬不可衝動啊……”
    樊襄憑空出現，然後縱身而下，一切來得虛幻又迅速。
    賀蘭明被拽回坑邊，車騎將軍便迅速安排人手，再次探洞。
    璜盈宗宗主便開始編長篇大論了，什麽妖女果然與滅世之亂有關，地陷十之八九就是她搗鬼的，銅雀塔的虛像也是她和那個來曆不明的男子共同演繹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擾亂民心，攻訐璜盈宗在明羅大陸的地位雲雲。
    隻是在場眾人沒有一個有心思聽他的話，隻有璜盈宗的門人不得不俯首帖耳聽從他的長篇大論。
    “總之，我們明羅大陸修士們絕不可失和，萬不能因為一個妖女幾句編排就生了嫌隙……”
    話沒說完，空中金光一閃，竟是銅雀塔又出現了。
    隻是這次，它未做停留，也追著樊襄等人落入深坑，瞬間不見了蹤跡。
    再深的坑也有底，這個地陷僅僅是看起來幽深，從底向上看去，反倒清晰。
    帝瀛看著樊襄，急匆匆問道：“這幾天你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你身上氣息這麽亂，有好好調養嗎？”
    樊襄看著他，眼神無比清澈，比之前任何時候都顯得清透。
    “想明白了也沒什麽亂不亂的，萬般皆是命數，少帝可相信這句話？”
    帝瀛一臉懵懂，他知道此前是有人禁錮了樊襄的記憶，若是近日有奇遇衝開了封印，也不算奇怪，可她今日的言行，實在與以前的樊襄扯不到一起去。
    像是一個人，又不是一個人。
    “這裏便是新的祭壇了，你我原本就是被選中的祭品，萬人祭中的兩個小小的生靈。如今，你已經拋了北帝瀛的肉身，而我……”樊襄緩緩抬手，身後的祭品印記浮現出來，片刻之後便碎了。
    帝瀛木然退了兩步，身體觸碰到坑壁時，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被樊襄嚇退了。
    萬人祭是極其陰毒的大陣，別說明羅修士，就算是帝瀛也沒有一舉破除祭品印記的能力。
    “你，到底遇見什麽了？”帝瀛拖過樊襄的手，搭上她的脈絡，亂但是穩，沒試探出什麽異樣。
    說話間，銅雀塔從天而降，穩穩當當落在二人麵前。
    帝瀛還沒反應過來，塔門已經開了，塔靈打著滾就掉了出來，開口就罵道：“哪個烏龜王八蛋敢動我的銅雀塔！”
    說罷看見帝瀛和樊襄，頓時蒙了。
    “我是走了是沒走啊……”
    樊襄一翻手腕，銅雀塔便移到她身後，仿佛一座會動的娃娃，就差沒做出探頭觀望的動作了。
    塔靈跌坐在地，想衝回去卻被塔門死死擋住，任他衝任他撞任他鑽，就是進不去。
    “我明明收了這塔，你用了什麽妖術，竟封了它。”
    帝瀛看著樊襄，心裏突然有了一個猜測，可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隻能怔怔的看著她，不知如何是好。
    “這塔歸我家管理，因為有人駐守，所以從未生過塔靈。你若想在這塔裏相生相養，從今以後要聽從我的命令。若再有今天這樣駕塔私逃的情況，別怪我掐滅了你的靈光。”樊襄淡淡說道。
    這靈本就是北榮堂的一脈，自然對樊襄很有印象。
    “你少糊弄我了，雖然我現在參不透你的障眼法，可是你這丫頭我可是認識的！還銅雀塔是你家的，你咋不說明羅大陸都是你家的。”塔靈不服，繼續衝塔，隻是屢戰屢敗，速度也慢了。
    他畢竟是一縷神魂，住在塔裏也是靠吸取塔內靈氣存活，現在突然被扔出來，靈識損耗極大。
    而且北榮堂那廝就在附近，他如此虛弱下去，早晚會被北榮堂吸回靈台重歸魂魄。
    獨立過，他哪能甘心被同化了。
    這廝別的本事不多，臉皮還是很厚的，轉眼間變了一張臉，開始討好起來：“尊者手段高明，在下甘拜下風了。隻要您讓我回塔裏去，別說聽話了，就算像貓啊狗啊跟著您，我也能做到，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樊襄知道他是一時情急，說的話並不能作數，揮手讓銅雀塔原地消失，爾後看著塔靈一臉驚掉了下巴的德行說道：“我說過了，這座塔從未生過塔靈，我控製它原本就得心應手，為何要你在中間作梗，多此一舉呢？”
    看見塔沒了，塔靈算是徹底服了，當即跪下開始磕頭：“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尊上念在好生之德上，饒小的一條性命吧。”
    樊襄眨眨眼睛，覺得這小靈帶著幾分北榮堂的狡黠，又有幾分少兒的不羈純真，合在一處倒是有趣。
    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那你說說，我留著你這個塔靈，於我有何好處？”
    塔靈見有縫，趕緊舌燦蓮花的編排起來：“好處多了，好處可多了。您剛才是不是說其實具體有多少靈器都不清楚？我也看見了，裏頭堆放的亂七八糟。我可以幫您整理登記，絕對管得井井有條。再有什麽修士想進來取寶，想都別想，我肯定給您看家。”
    樊襄心頭一動，聽見家這個字，竟揮手放了銅雀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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