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風暴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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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經航行了兩天,到第三天中午的時候,烏卡站在甲板上看了看天,麵色突然陰沉下來,指著遠處的一個小島說:“我們今天傍晚之前必須要到那個小島上去避風。”
冷離看了看天,天空中一朵雲彩也沒有,海上風平浪靜,一點要刮風的痕跡都看不出來,不由得不解地問烏卡:“你怎麽知道今天傍晚會有大風?”
烏卡隻是冷冷地瞅了一眼冷離,貌似是很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便揚起帆,專心致誌地掌舵去了。
卿儒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際,有些擔憂地說道:“烏卡經驗豐富,他說有風,那一定會變天。咱們在海上什麽都不懂,隻能夠靠烏卡了。既然烏卡要求咱們傍晚之前去小島上避風,那就說明今天的風還是挺大的。你會劃船嗎?”
冷離搖了搖頭:“不會,但是我可以學著慢慢劃。”
卿儒起身從船艙裏搬出漿,給了冷離一支,自己又拿了一隻,站在船舷邊開始奮力地劃了起來。冷離接過船槳,學著卿儒的樣子也開始劃了下來。
烏卡隻是看了一眼卿儒和冷離,並沒有說什麽,一言不發地掌舵。
到了後來,就連冷離都開始看出天色確實有些陰沉了起來,烏卡便跳了下來,指了指冷離,悶聲說道:“你過來掌舵。”
冷離愣了一下,烏卡卻有些不耐煩了,走過來接過冷離手中的船槳,就開始賣力地劃了起來。
冷離恍然大悟,可能是烏卡覺得自己的力氣太小,劃得太慢了。沒有辦法,冷離隻好硬著頭皮接替烏卡的位置,掌起舵來。
兩個大男人劃起船來果然很快,隻是仍然快不過天色的變化。不過才過了兩刻鍾,天氣驟然大變。整個天幕已經變成了黑色,烏雲低低地垂著,壓得人都透不過氣來。海水也變成了深黑色,隨著風起,海浪也一波一波地變大了。
冷離要緊緊地抓住船舵才能夠保證自己身體的平衡,耳邊隻聽見船老大烏卡聲嘶力竭地吼道:“是逆風!快把帆降下來!快點劃!”
卿儒和烏卡都弓著身子使勁劃,冷離隻好丟下船舵,“蹬蹬蹬”地跑去降船帆,剛把船帆收起來,豆大的雨點就已經打下來了。
烏卡手下不停,大聲對冷離和卿儒吼道:“不要靠船邊太緊!用船上的繩子綁住自己的腰!不要被風刮下去!”
冷離連忙跑到船舵處,找了根看準一根大粗繩便緊緊地纏繞在自己的腰身上,結結實實地打了個結,回頭看去,烏卡和卿儒已經打好結了。
此時暴風越來越肆虐,連帶著雨點也越來越大,打到人的臉上生疼生疼的。冷離已經有些受不住了,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她雖然是用毒高手,但卻從來都沒有出過海,更別提在海上遇到暴風雨了。何況這一世的身體實在是太孱弱了些,哪裏經受得住這樣的狂風暴雨!
隻是現在的情景實在是不容冷離思考這些,冷離隻能夠竭力地抓住船舵,咬著牙使身體平衡,盡力地在船上站立得更穩一些。
船老大烏卡卻開始吩咐冷離了:“將船上所有的東西都固定住!多餘的繩子都收好了!快去!”
烏卡又吩咐卿儒仍舊奮力劃船,自己解開繩子跑去接替了冷離掌舵,冷離也隻好解開繩子,摸著船舷去固定甲板上的東西,又將多餘的繩子都收了起來。這樣做是為了待會兒狂風大刮的時候,東西被吹亂,繩子會打到人的身上,將人卷到海裏去。
快速地做完這一切,冷離又摸回到了烏卡的身邊,大聲對烏卡說道:“你難道不用繩子係住自己的腰嗎?”
這個時候風已經很大了,海浪波濤聲震耳欲聾,如果不大聲叫喊,別人是很難聽到講話的。
烏卡看也沒有看冷離一眼,隻是吼著吩咐道:“小妞兒!你別管我!快跑到船艙裏躲一躲!盡量將自己用繩子固定住!你放心!有我在!這艘船沉不了!”
冷離愣了一下,在船上的這些天裏,冷離一直都是穿的男裝,卿儒也沒有向船老大透露她的身份,看來烏卡的眼睛是真的很毒,竟然能夠早就看出冷離的本貌是女兒身了。
冷離並沒有聽烏卡的,她雖然用繩子將自己牢牢地固定住,卻是躲在了卿儒的身後,抓起原先船老大的那支船槳,將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壓在了船槳上,奮力地劃起船來。
這種時候,自然是經驗豐富的船老大烏卡掌舵得好,雖然已經精疲力盡,但是冷離覺得能夠盡一份力就盡一份力,三個人的力量總要比兩個人的力量大一些。
卿儒的全身都被打濕了,一直都沒有說話,隻是在冷離經過自己的身邊時,大聲喊道:“保護好自己!若是一旦發生不測,一定要牢牢地抓住我!”
冷離重重地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低了頭拚命地劃船,這種時刻,什麽都不要去管,保住性命是最要緊的了。
風暴越來越猛烈,冷離已經什麽都看不清楚了,冰冷的雨點一個勁兒地往冷離身上打去,她隻能夠盡量地彎起身子,以減少雨點帶來的疼痛。寒冷,恐懼,疼痛,冷離將這些都統統地拋在腦後,她麻木了,整個人好像都沒有感覺了,心中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一定要劃到小島那裏去,一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冷離覺得自己的靈魂馬上就要抽離身體的時候,船身終於觸到了底部,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中,船老大烏卡率先跳下了船,緊接著卿儒也跳下了船,轉身卻向著冷離伸出了兩隻手。
冷離猶豫了一下,但身體的虛弱由不得冷離去拒絕,她跳進了卿儒的懷中,由著卿儒將她給抱到海島上。然後卿儒又返回去跟船老大烏卡一起固定好船隻,將船上的必需用品都搬了下來。
冷離全身上下早都濕透了,冰冷的海水和雨水使得冷離全身上下都冰冷得要命,就像一根一根細小的繡花針,紮的冷離全身都疼痛不已。
冷離嚐試著站起來活動了幾下,恰巧發現了岸邊的一處山洞,便衝著卿儒和船老大烏卡喊了一聲:“這裏有一個山洞!”然後率先衝進山洞,山洞不大,但容納下十幾個人是沒有問題的,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麽危險的事物,冷離又衝出來對著烏卡和卿儒喊了一聲,示意山洞裏是安全的。
烏卡和卿儒便將東西都搬進了山洞裏。
山洞裏還堆著一些幹柴,烏卡將自己的上衣脫下來,擰幹了水,然後環視了山洞一圈,沉聲說道:“這是漁民們為了躲避風暴的落腳點,先生火吧。”
卿儒點起了火,冷離這才發現,這個山洞裏不僅有幹燥的柴火,山洞的牆壁上還掛著風幹的臘肉和魚幹,而且靠近山洞的裏側竟然還有一張看起來很是粗糙的石床。看來這個山洞確實就像烏卡所說的那樣,是一個附近漁民前來躲避風暴的地方。
為了男女避嫌,卿儒和烏卡都起身坐到了山洞口,背對著冷離,將身上的袍子等外衣都脫了下來,擰幹水,冷離上前接過來,穿在木棍上,用火烤幹,自己則換上了剛才卿儒和烏卡從船艙裏找出來的幹淨的衣服,然後將換下來的濕衣服也晾了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烏卡突然站了起來,轉頭對卿儒說了一句什麽,然後卿儒也站了起來,朝海麵望了一眼,和烏卡兩個人竟然連衣服都不穿了,朝著海邊就狂奔了出去!
冷離也想跟著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衣服剛換上了幹淨的,而且這個時候她也確實沒有什麽力氣了,隻好在篝火旁翻動著烏卡和卿儒的衣服,好讓他們的衣服幹得更快一點。
過了半個時辰,就在冷離坐立不安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的時候,卿儒和烏卡兩個人回來了,而且一人架著一個人,踉踉蹌蹌地奔向了山洞。
看那兩個人的打扮,應該就是附近的漁民,冷離連忙將篝火旁的地方讓給了四人,又用山洞裏的碗舀了點正在燒著的熱水遞給四個人喝,然後背轉過身去,給四個人脫衣服、擦身子、換衣服的時間。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那兩個被救下的人也安然地睡著了。
冷離這才轉過身來,指著昏迷的人問烏卡道:“這兩個人是誰?”
烏卡往肚子裏灌了一大口熱水,“咕咚咕咚”咽了下去,整個人頓時就覺得舒暢了許多:“我認識他們,是西市裏的大老於父子倆,估計是今天想要出海打漁,沒想到遇到了風暴,他們的船在附近沉沒了,兩個人在海裏遊,眼看著就要被風給刮走了。”
冷離“嗯”了一聲,問卿儒道:“你還好吧?”
卿儒可不比烏卡,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公子哥兒,能夠受得住暴風雨的考驗還真的是一個奇跡。
“我沒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