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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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敖烈的母親北境王妃,眾人都道她是有了多大的衝天鴻運,才能嫁進北境王府,還擠下了本要晉封正妃之位的側妃艾玉棠,成了王府主母。
因著這位王妃極少出門,非必要出席的宴席都不會在外頭出現,即使出現了,也是頭戴麵紗,不讓人瞧見她的容貌。
於是坊間有了兩種說法,一種是這位王妃相貌極美,為了不吸引眾人的注意,所以每次出門都要戴上麵紗,遮住下頭的傾城絕色;而另一種則是說這位王妃麵紗下的臉定是奇醜無比,所以深居簡出以紗覆臉。
從北境王那裏出來的敖烈徑直往王妃所在的東苑去了,東苑還是從前的樣子,他感慨的看看這裏,摸摸那裏,同身後的三七興致勃勃的介紹。
“快看,那邊牆上是我小時候拿石頭刻的!”
“這邊的花台,我總是會在轉角的時候被絆到!”
“還有還有,這棵樹,還是我三歲的時候同母親一道種下的,現在都這麽高了啊。”
“......”
三七仍舊悶不吭聲的跟在後頭,聽敖烈絮絮叨叨的講東講西。
王妃身邊的侍女流鏡身上披了件披風站在中門處,已經等了他們許久,見二人遲遲不來,便朝外走想著迎一迎,結果見到敖烈興高采烈的在前院繞來繞去,不由失笑。
聽見有人的笑聲,敖烈同三七一道轉了視線循聲看去,見到一個二十來歲,長相嬌俏的女子正站在月門處,歪著頭看著他們笑。
“流鏡姐姐!”敖烈一下子便認出了這是誰,朗笑著快步上前作勢要去抱她,唬的流鏡連連退後,“世子您可已經大了,不能再同小時候那般隨隨便便抱女子了。”
敖烈有些不滿意的撇撇嘴,“久別重逢,抱一下又怎麽了。”還好他隻是說說,到底沒有再衝上去。
流鏡捂嘴吃吃的笑,“您快些進屋裏去吧,王妃已經問過好幾次了,怕是您再不進去她就要自己出來尋您了。”
敖烈伸手拍拍身上落的雪花,略收拾了下衣襟,而後跟著流鏡快步往內院走去。
“母親的身體可還好?”敖烈邊走便問,“雖然你們都有寫信來說一切都好,但我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的,總覺著你們是合起夥來誆騙我來著的。”
流鏡聞言嗔道:“我們做什麽要誆騙您啊!王妃就是一切安好,就是這些年度硯城越發的冷了,以前還偶爾會出門散心,現在幾乎都不出東苑了。”
敖烈認真聽著,麵上有些嚴肅,“母親她早年受過不小的傷,北境天氣寒涼,本就對舊疾暗傷最是不好,現下天氣變得更加冷了,保暖的物什一定不能缺了少了。”
流鏡點點頭,“奴婢們一向十分注意著呢,”想了想又補充道:“大前年王爺要重新給自己院裏鋪地龍,於是也順便給東苑重新修繕過了。現在啊其實隻要不出門,在屋內是很暖和的,世子放心。”
說話間的工夫便到了內院王妃所住著的屋門前,有婢女笑盈盈的上前行禮道:“世子爺可算到了,適才王妃才喚我快出來尋尋流鏡,看為何您遲遲沒到呢。”
流鏡笑著輕拍了那婢女一下,“我這不是帶著回來了麽,快掀簾讓世子爺進屋去。”
婢女脆生生的應了,掀起門簾讓幾人進了屋去。
屋中果然暖如春天,敖烈急不可耐的解開自己身上厚重的鬥篷丟給奴婢,繞過廳前的屏風轉到後頭去尋自己的母妃。
“母親!”
王妃還沒見到人便先聽到了他的聲音,頓時笑彎了眼。
王妃陳氏的樣貌並不像外界所傳的那樣傾國傾城,更不是什麽醜不堪言,她的麵容很是清秀,巴掌大的臉龐上嵌著雙水色滿滿的杏眸,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是小小的,纖柔的,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個已經有了個二十來歲兒子的婦人,十分的可人。
她是自南邊一路逃難而來的,有著南方女子特有的嬌柔清麗,於是在途中被北境王一眼看上,而後又有了身孕,便帶回了度硯城成了王妃。
北境王雖然相貌英俊,但卻更多的是英氣,而敖烈樣貌之中的俊秀之氣看來就是從這位王妃這裏得到的了。
敖烈飛快的衝到母親麵前,看到母親仍是一如往常盈盈的笑望著自己,似是自己從未離開家一般,忍不住心中一酸,倒頭拜下,“母親,兒子不孝,出門這麽久到現在才回來見您。”
王妃也是早就紅了眼眶,起身顫抖著伸手將他扶起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八年的工夫,原本隻比自己略高的兒子,現在已經要自己仰著頭踮著腳才能碰到他的臉頰,王妃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欣慰。
敖烈忙半俯下身子,好叫母親能夠摸到自己的臉。
“瘦了瘦了,這臉上竟是連一點兒肉都沒有了,怎的全是硌手的骨頭。”
王妃不滿又心疼,“這軍隊裏就是吃不上什麽好東西,怕是連睡也睡不好吧?流鏡她們已經把你的房間裏裏外外重新收拾了一遍,被褥什麽的也一應都是新的,小廚房裏也都是你愛吃的菜,你若是想吃什麽就告訴母親......”
敖烈半眯著眼睛,像一隻大貓一般享受的聽著母親絮絮叨叨的關心,冷硬的心中一片柔軟。
......
現在的時間正好是處在早膳和午膳的中間,但聽說敖烈連早膳都沒還沒用過,王妃連忙囑咐人下去將午膳提前擺上來。
敖烈連忙攔住她,“母親,母親,不必提前,就隨便給我來碗粥啊水啊什麽的,我墊個肚子就行了。”
“這怎麽能行!”王妃聽了登時柳眉倒豎道,“那些玩意兒哪能填飽肚子!”
敖烈見狀不由失笑,“看您一驚一乍的,我是想先墊墊肚子,然後再同母親一道進午膳啊。”
王妃聞言這才笑了,扶著敖烈的手重新倚回榻上,嗔了他一眼道:“真是,母親太久沒見到你了,一驚一乍不是很正常的麽,哪個母親不都是這樣!”
敖烈忍不住哈哈大笑,屋中的侍女們也是個個笑出聲來,外頭冰天雪地十分寒冷,而東苑內卻是一片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