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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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中的王妃腳步虛軟,已經得了消息的敖烈衝到她前頭扶住她,這才使她沒有癱倒在地上。
北境王被賜死一事太過突然,饒是敖烈也沒有反應過來。
帶來的北烈軍軍士已然憤怒至極,叫囂著要血洗虎都,衝進碧玄宮為北境王報仇。
直到敖烈趕到,疾聲厲色的呼喝,才讓他們冷靜了下來。
此番隨行的北烈軍不過兩千,那什麽和重兵把守,內有禦林軍外有衛國軍的虎都相較,若是輕舉妄動貿然出手,等著他們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敖烈見他們雖然仍是不安,但已經冷靜,便轉回王府去尋王妃。
一路上他的眉宇皺得死緊,雖然不清楚具體原由,但他心底莫名的就是覺得,一定是北境王手中握著的那件事關皇室的秘辛有關,事到如今,他必須從母親那裏問出來,究竟是什麽,會引得皇帝如此不顧一切。
他扶著母親在椅子上坐下,又讓流鏡上一壺提神的茶水來,便急急問道,“母妃!究竟是為了什麽!”
王妃有些恍惚的看著敖烈焦急的臉,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現在開始懷疑起,自己去鳳德殿對皇後說的那些,究竟是救命稻草,還是催命厲符。
天下之大,盡握於皇帝之手,王妃忽然感到一陣無能為力,她看著敖烈,看著看著便落下淚來,她不知道還能保護他多久。
眼看著王妃抖著唇哭得氣息都不穩了,敖烈更是著急,他深深吸了幾口氣,知道母妃現在定是被嚇壞了,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冷靜下來。
敖烈輕輕的將母親環抱住,不住的安慰道,“母親莫怕,兒子會護住您的,我知道您現下心裏一定很亂,但您還是要冷靜下來,我必須知道那件事到底是什麽。”
聞言,王妃在他懷裏淚水流的越發洶湧,她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敖烈心道不行,隻得狠狠心握住母親的肩膀,定定的看著她厲聲問道,“究竟是什麽?!你們瞞著我的事情,到底是什麽?!”
這一天下來,先是經曆了鳳德殿,然後又得知了北境王的死訊,現在又被敖烈這樣逼問,王妃腦中的弦終於崩斷。
她痛哭著,撫著敖烈的臉龐,上氣不接下氣的開口說出了深藏了二十一年的秘密。
“烈兒,你是陛下的親生兒子,太子是你的雙生兄弟,你是皇子,是皇子啊!”
這句話一出,便猶如一道晴天霹靂一般劈在了敖烈身上,炸的他半晌沒有回過神來,腦中一片空白。
“我,我怎麽會……”他連連倒退,不可置信的連連搖頭。
“當年我帶著你離開碧玄宮,一路往北境逃,最後遇到了北境王,他將我們帶回了王府,然後立我為妃,給了你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
敖烈畢竟是敖烈,在很短的時間,就已經冷靜了下來。
他背後靠著一麵牆壁,垂著頭問道,“皇室的雙生子難道不是應該根本沒有出生的機會麽?既然出生了,為何我又會被帶出皇宮?母妃您究竟是什麽身份?老頭子……北境王知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世?”
一連串的問題,讓王妃有些猝不及防,她沒想到敖烈冷靜的這麽可怕,甚至每一個問題問出的都是最重要的地方。
她張了張口,不知該先說什麽。
敖烈緩緩的抬頭看她,麵色平靜,但眼中卻蘊著一抹風暴。
王妃心頭一悸,正要開口,就又聽敖烈說道,“不必了,讓我來猜猜。”
“皇室無法容忍雙生子的存在,既然我和太子是兄弟,那我必定就是是雙生子中被選擇拋棄的那個。”
“當時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想必隻有那位皇後娘娘和她身邊最親近的宮女,二十多年前鳳德殿深夜走水,其中一個近身侍女身亡……”他眼神之中出現一絲恍然,又見王妃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北境王定是知道的……”他腦中忽然閃過什麽,加快語速開始推敲,“他會被賜死是因為,他知道我的身份,甚至當年就是陛下令他前來尋我,然後接回府中的!所以……”
敖烈震驚的睜大了眼眸,喃喃道:“所以,陛下是知道的……”
這下所有的一切就都串聯起來了,就都說得通了。
王妃忍不住捂住臉輕聲的啜泣起來,他終於還是知道了。
屋中長久的靜默,兩人都不再說話,隻有王妃的泣音偶爾響起。
……
外頭的前廳忽然一陣喧鬧聲,有小廝高聲喚著,“娘娘,世子,宮裏來人了!”
“母妃就不必出去了,我去便是。”
敖烈輕聲說了句,便大步流星的往前廳去。
來人是謝公公。
敖烈嗤笑一聲道,“不久前才見過公公,沒想到這麽快便又見到了。怎麽,公公是來傳旨讓本世子也進宮去的麽?”
謝公公罔若未聞,微笑著說道,“世子說笑了,老奴此番的確是來傳旨的,但卻不是喚您進宮去的。”
他從寬大的袖中取出一道明黃色的卷軸。
“北境王世子敖烈聽旨——”
敖烈眼睛一眯,雖然心中不忿也不願,但還是跪下身子去。
“北境王敖麒,其行不端,野心頗大,不堪為王。甚幸其子敖烈,品貌出眾,善文武,得民心,著敖烈繼任北境王爵位,即日啟程回歸北境,望不負聖意,造福於民。欽此——”
敖烈越聽越驚,愈發弄不清這皇帝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謝公公麵帶笑意的示意另外兩個小內侍將敖烈扶起,“恭喜北境王,這是冊封文書以及北境王金印,萬請收好。”
說完他便恭敬行禮要往外離開。
敖烈卻忽然喚住了他。
“謝公公留步。”他眼神複雜,握著聖旨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你……可識得我?”
謝公公低垂的眼眸中快速的閃過一道什麽,沒頭沒腦的一個問句,但他卻聽的十分明白,敖烈他,已經知曉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他慢慢抬眼看向那個一向桀驁不馴,此刻卻有些緊張的等待著自己回答的年輕王爺,微微一笑。
“自然,老奴自然是識得王爺的。恭喜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