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7章 黑暗救贖:複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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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多少年過去,她對這個男人隻有感激,沒有愛。可再次看到當初相處的畫麵,彭懷柔麻木的雙眼中又袒露出幾分柔情,苦笑著說:“我……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欲望……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那麽……平凡……我的心……卻很高傲……”

    她的心無法改變,從小就幻想著可以嫁給一個真心喜歡又頂天立地的男人,這樣的想法到了今時今日依舊沒有改變。所以對丈夫,她隻有感激,感激他在危難時刻伸出的援手,感激他始終陪伴在她身邊,渡過了那個無比寒冷的冬天。

    然而,有一天丈夫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彭懷柔在山洞裏等了一晚,抱著膝蓋渾身抖!

    不隻是冷,她臉上還掛著恐懼,那一刻心髒撲通撲通直跳,預感到危險即將逼近,卻依舊想不到接下來還會生什麽恐怖的事,將她徹底逼向絕境。

    次日,天剛亮,彭懷柔就立即下山,尋找丈夫的下落。

    帶著某種直覺和預感,她來到了村長家,親眼看到她的丈夫被村長關在柴房裏拷打:“說吧,你把你女人藏在哪兒了?全村的人都在找她,你居然還敢帶著她帶走,不想活了是不是?”

    她以為他會說的,但男人沒有。

    至始至終,無論村長怎麽逼問,他都咬緊了牙關,疼得渾身抖,依舊一言不……

    彭懷柔捂住了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當唯一的希望破滅,心中能夠想到的隻有仇恨。

    還有……

    唯一能夠幫她複仇的女巫醫。

    “我早就認識她了……”彭懷柔的怨魂告訴香蘭和梅湛清,“從小在村子裏……聽聞和她有關的許多事……那個女人……凶殘狠毒、會煉魂……人們憎恨她……害怕她……孩子生了病,又不得不求她幫助……”

    村民們敢怒不敢言,煉魂如同掘屍,挖走的不是屍體,而是屬於死者的魂魄。

    期盼家中已故者能夠轉世重生的村民,無不對此充滿怨恨,他們想要鏟除女巫醫,卻又擔心會遭到她的報複……

    香蘭大致聽明白了,緩緩點頭分析:“隻要有怨氣的魂魄都會被女巫醫收走,然後她再將帶走的魂魄變成凶魂。這些魂魄在她手中,由她掌控,其實對村落來說是安全的。可一旦凶魂的力量和數量強大到難以控製的地步,那麽,危險也會隨之而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彭懷柔的怨魂冷冷在笑:“沒有等到那一天……”她嘲諷地說著,跟隨生前的身影一步步離開,朝著她幼年時居住的村莊走去。

    男人死了。

    被村長一家折磨死的。

    帶著滿腔憤怒與仇恨,彭懷柔趁夜找到了女巫醫,落魄狼狽地站在她家門口,那一刻女巫醫還是沒有認出她來,隻是用格外冷漠的眼神盯著她瞧:“沒錢的來找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代價是要我的命嗎?”彭懷柔摸了一把臉上的雪花,滿手都是雪花融化後的水痕,“這裏沒有下雪,鄰村卻大雪紛飛。你做的好事,就不想讓它變得更加完美?”

    她進去,輕撫室內擺滿各種密封瓶罐的木架,渾身依舊冷得直打寒戰,就連說話的聲音亦在抖,嘴角卻揚起了一絲苦澀:“小時候我來過這裏,你想做什麽,我都知道……”

    “不就是煉魂嗎?”彭懷柔看著女巫醫哈哈哈地笑了:“如果,我自願變成任由你操控的凶魂,並與你簽訂契約,從此以後為你所用,你隻需要成全我一個願望即可,如何?”

    “什麽願望?”女巫醫問。

    “我要殺人!我要殺光所有傷害過我的人!”

    女巫醫皺眉看她,舉起手中燭台,來到彭懷柔身邊。盯著她透亮銳利的眼睛,女巫醫總算從彭懷柔臉上找出了幾分熟悉的印象:“是你,那個被父母賣到鄰村的女人?”

    她仔細回憶,終於想起了彭懷柔的名字,慢慢露出一絲笑,仔仔細細將彭懷柔狼狽的麵容又觀察了一遍:“還有那天去鄰村的時候,問我凶屍是什麽的女人也是你吧?”

    彭懷柔沒有說話,堅定的目光望著女巫醫。

    女巫醫轉身,來到桌旁,端起水杯,尋思著問:“所以,你是打算找傷害了阿蘭和春兒他們的村民複仇?”

    女巫醫笑:“又不是你家親戚,這麽著急做什麽?”

    “因為我要救他們,可每個我嚐試去救的人都死了。現在我的丈夫也被他們害死……”彭懷柔微頓,“我不是替他們報仇,我是為了自己。”

    複雜的心情難以用語言表達,她回不了家,丈夫也死了,一個人麻木地活著,或許也能等到村民們忘記她存在的那天。

    可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也不是她忍一時就能海闊天空的事……

    腦海中回憶起一幕幕可怕的場景,殘忍的村民早已滅絕人性。

    與其苟延殘喘地活著,忍辱偷生,倒不如絕境重生、用盡最後的力量去拚死還擊,殺光可怕的人類,讓他們也嚐到恐懼的滋味!

    是了,她不是非要報仇不可,彭懷柔終於想起那時的心情,她是因為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才找到女巫醫幫忙。

    要說愛,她依舊不愛她的丈夫。

    要說恨,死的人都和她沒什麽關係,哪來的深仇大恨,非要替他們複仇不可?

    所以,她是絕望,是因為絕望才想要懲罰可怕的人類。

    無奈失笑,彭懷柔怨魂的話語,完全和生前的她重疊在了一起,正苦笑著,一字一頓說:“我是為了自己,連伸張正義也不是……隻有殺了他們,我心裏才痛快,你能明白這樣的心情嗎?”

    “明白。”女巫醫微笑著點頭,“有時候煉製成一個凶魂,我心裏也十分痛快,很想用它大殺四方,聽見其他人向我求饒!”

    她轉眸,看向絕望中帶著堅定的彭懷柔,伸手輕撫她肮髒的臉頰,笑得愈神秘暢快:“不過你要先去洗個澡,洗好之後換上我給你準備的衣服,之後你才能在法陣中完成全部的儀式,達成你的心願。”

    那是一個可怕的儀式,要的不隻是彭懷柔的性命。

    未免彭懷柔後悔或是承受不住整個儀式的殘忍過程,女巫醫事先提醒她一旦接受便不能反悔,否則她就會魂飛魄散,到那時她也救不了她。

    彭懷柔並不害怕,對她來說,即便是魂飛魄散也是一種解脫。

    但後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按照女巫醫的說法,彭懷柔帶傷沐浴,換上了女巫醫準備的那件衣服。

    那件衣服上滿是血跡,剛剛穿上,彭懷柔就聽見了許多人的哭聲和吼叫聲在耳畔徘徊不定。

    那一刻彭懷柔就明白了,女巫醫給她的衣服是一件沾染了不少死者血跡的衣服。

    隻要她穿著這件衣服死去,就能喚醒無數人死亡時產生的怨念,變得無比的強大!

    盡管恐怖,彭懷柔還是穿上了那件衣服,步入法陣之中。

    而所謂的過程恐怖,是因為她必須在女巫醫念咒的同時自盡。

    這個過程,普通人是無法做到的。

    香蘭偏頭,也不忍看到接下來殘酷的畫麵。

    帶著強大的怨念和恨意自殺,不管以什麽樣的方式死亡,都會產生極強的怨氣,死後化身成為怨魂。

    而彭懷柔是在女巫醫的巫咒之力下,同時完成了整個儀式,死後的魂魄力量可想而知,絕非一般複仇怨魂可比。

    在這個過程中,她還要與女巫醫達成契約。

    可貪心的女巫醫並不知道,力量太過強大的怨魂,她根本無法控製。

    那天晚上,彭懷柔怨魂剛成,便掙紮著想要離開陣法,女巫醫控製不了她的力量,想讓讓她暫時安分,她卻站在法陣圈裏厲聲詢問:“我已經死了,變成了你想要的怨魂,你答應了要帶我去複仇,為什麽現在反悔了?!”

    可怕的是剛剛死亡的她,力量幾乎無法控製,不過掙紮片刻就離開了陣法圈,一把掐住女巫醫的脖子,讓她扔入了法陣之中!

    彭懷柔瞪大雙眼,如同忘記了這一幕。

    她曾經殺了女巫醫,狂化的怨氣還讓原本整齊擺放的巫咒書籍全都飛舞起來,自動翻到了讓人類魂魄魂飛魄散的那一頁,將書籍轉到女巫醫眼前。

    在她的怨氣力量之下,女巫醫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被迫張開了嘴,按照彭懷柔當時的意願,自己念出了讓自身死亡,並且魂飛魄散的法咒!

    隻要她死了,契約便自動解除。

    彭懷柔轉身,慢慢離開了女巫醫的房間,如入無人之境,瞬間回到村子裏,解開女巫醫留下的巫咒,釋放了阿蘭和春兒的亡魂。

    昏暗中,彭懷柔站在最前頭,而她身後跟著阿蘭和玉華兩道女子魂魄,身形樣貌與她別無二致,隻有高矮之分,麵容之別。

    看到這一幕,香蘭才明白,原來之前見到的女鬼形象,並不是阿蘭的怨氣所化,而是彭懷柔強大的怨氣造就了這一切,將阿蘭和崔玉華的亡魂也變成了強大無比的怨魂。

    而三個小鬼童則跟在她們身後,唯獨春兒最早的凶屍形象沒有出來。香蘭不禁疑惑,忙問彭懷柔:“春兒的屍體呢?”

    她低頭,望向那片被困在法陣圈裏的土地:“出不來。”

    “為什麽出不來?”

    “需要力量……”彭懷柔堅定說著,“破解最後的巫咒……還需要更加強大的怨氣力量來完成!要想釋放他們的屍體,就要繼續殺人!用別人的魂魄,來解除最後的法咒!”

    她的聲音逐漸清晰,好似與她當時的心聲混合在了一起。

    不過說完這話後,彭懷柔的目光就變了,不再似她說話時那麽陰冷恐怖、戾氣爆,反而帶著幾分憂傷,一點一點地皺緊眉頭……

    “之後呢?”梅湛清的眼眸緊緊盯著彭懷柔蒼白的臉頰,“村長一家是誰殺的,龐禮他們又是怎麽死的?”

    彭懷柔仰頭,眼中再次充斥恨意,在舊事的畫麵裏,玉華和阿蘭的怨魂已經離開,飛一般朝村長家的方向飄去!

    “他們該死……不是嗎?”

    “嗯。”梅湛清一點兒也不反對彭懷柔的說法,甚至還點了點頭,“我隻想知道捂死他們的殺人手法,究竟是你想的,還是阿蘭想的。”

    彭懷柔失笑,表情嘲諷陰冷。

    “都不是嗎?”梅湛清讀懂她的心思,眸光朝飄遠的鬼童魂魄看去,“那就是春兒的意思了。”

    “他……很……凶……殘……”彭懷柔的聲音再次變得空靈悠遠,一字一頓輕聲說道,“那麽好的孩子……死後……我卻控製不了他……”

    無比感歎,皆為後來生的事作著鋪墊。

    春兒是被捆綁他的村民不小心捂死的,而他隻記得這一幕。

    隻記得他被人塞住嘴時,那人的手掌還捂住了他的鼻子,死死把破布往他嘴裏摁;還記得這一切生時,他的母親在掙紮,他想要反抗去解救他的母親,他的頭部又被村民按住往樹上撞!

    無論是被人捂死的也好,撞死的也罷,在春兒殘存的死亡記憶裏,美好的一切早已消失。

    或許他活著的時候,從未感受到一絲一毫的美好,死亡後自是怨氣暴漲,非要將所有人殺光不可。

    “是我控製了他……至少……還能控製他一部分的仇恨……”

    彭懷柔說著,便帶香蘭和梅湛清來到村長家門口,看到一道道怨魂在屋子裏穿行。

    但在謀殺村長一家時,她並沒有阻止春兒他們複仇,整件事也並非警方案情記錄記載的那樣——村長一家死在了睡夢裏。

    真實的過程,是在怨氣的詛咒力量產生那一刻,村長家就被強大的怨氣封閉起來,屋子裏的門窗被陰風吹得哐哐作響,不斷出可怕吵鬧的撞擊聲。

    那時村長一家就醒了,屋子裏的燈光卻無法打開。

    在如此漆黑的境地,他們卻清楚地看見阿蘭和春兒等人的亡魂就在他們眼前,每個怨魂臉上都帶著冷漠可怕的表情,將他們按在了地上、牆上、桌子上,用冰冷的鬼手捂住他們的口鼻,結束了他們早該得到命運審判的生命!

    龐禮和龐存他們也是如此。

    可說到謀殺他們的過程,彭懷柔卻有些後悔……

    “有些事……不是我們想的那樣……死亡以後、殺人以後……怨念和仇恨吞噬我們的理智……我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阿蘭,也再也不願想起她做過什麽……”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