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8章 黑暗救贖:最後的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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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長一家死亡後,原本計劃春兒就已經不受控製地想要殺死所有村子裏的人,但彭懷柔決定讓村民生活在村長一家死亡的恐懼裏,便暫時勸住了春兒,打算去城裏看一看龐禮和龐存的情況。

    可彭懷柔去不了,她的魂魄被困在村子裏,隻能到達她生前去過的地方——出生的村落以及嫁人後生活的村落,還有後來藏身的山林以及她曾經決定逃亡的河邊。

    她想要找龐禮和龐存,魂魄卻無法到達,全憑阿蘭、玉華他們的執念,魂魄才跟隨移動,前往城裏,鼎鼎大名的金家……

    夜幕已深。

    貧瘠的村莊內,村民們已經睡了。

    可在紙醉金迷的繁華地帶,金家仍在舉辦宴會。

    觥籌交錯間,屋子裏的燈光開始閃爍,金家人和他們請來的客人紛紛抬頭,注視著這詭異的一幕。

    而後,華麗的頂燈、壁燈接連破裂,就連餐桌上擺放的燭台也在瞬間熄滅了火光,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最早現詭異情況的人就是龐禮,那時他正獨自端著酒杯站在金家別墅的小陽台。

    混亂生後,他聽見從室內傳來的嘈雜人聲,正欲回頭觀察室內的情況,卻率先注意到金家別墅的大門前站著一片白蒼蒼的影子。

    那是彭懷柔等人的鬼影,但除了彭懷柔,其他怨魂都沒有注意到龐禮的存在。

    直到她仰頭充滿憤怒的望向龐禮所在的位置,春兒他們才接連轉頭,將目光對準龐禮的視線!

    龐禮驚訝,不過他的驚訝隻存在了一刻。

    隻是一瞬間的功夫,春兒的亡魂就附身到龐禮,手中酒杯啪的一聲摔碎在地,而被春兒附身的龐禮則慢慢彎下腰,拾起了地上的酒杯碎片,握在手裏,用力到紮破肌膚,鮮血啪嗒啪嗒落地……

    “那孩子的怨念控製了他的親生父親……借用他親生父親的手殺了金家一家……最後幾下全捅在了金敏身上……金敏到死也不敢相信她曾經的救命恩人,竟然會在黑暗裏殺了她!”

    如今說起,彭懷柔依舊不敢相信。觀察往事的時候,她的眼神依舊充滿了悲慟,不是因為金家人的死,而是春兒的怨恨強大到她難以安撫。

    “一個孩子要承受多大的委屈,才會產生這樣的怨恨?”她回頭望向香蘭、梅湛清,神情悲傷極了,眼角還淌著血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究竟算是害了他,還是救了他……喚醒他們的亡魂不是給他們自由,而是將他們困在了怨恨裏,永世無法脫……”

    她想要複仇,想要救他們,可每一次的拯救,就好像反而害了他們一樣。

    他們活著的時候,她的營救導致了他們的死亡;他們死了以後,她的營救將他們帶往了地獄……

    “其實你不用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梅湛清看穿彭懷柔的想法,難得平靜地寬慰,“村民欺淩阿蘭,是出於他們自己的意願,龐禮和金家都沒有要求他們這麽做。如果事後龐禮追究,他們肯定會編造一個謊言搪塞過去,所以謀殺阿蘭和春兒是遲早的事,殺你和玉華滅口也在情理之中。”

    死亡的事不能怪彭懷柔,怨化的原因自然也不能怪她。

    “你還記得女巫醫先後用的那些咒語嗎?那都是令亡魂怨化到極致的咒語。”梅湛清進一步揣測,女巫醫留下他們的魂魄或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操控他們的魂魄去殺人,“就算你不釋放他們的魂魄,他們也會被女巫醫利用,我倒是認為你做得很對,尤其是謀殺女巫醫,簡直可以說是在為民除害。”

    說罷,梅湛清又問:“春兒的凶屍呢?你是怎麽處理的?”

    彭懷柔偏眸,蒼白的臉上,眉頭微皺:“你知道了?”

    “不難猜測。”梅湛清皺眉想了想,“我們這幾天在聿中大學調查時,不是沒見到他的屍體出來活動嗎?所以我想,他的屍體若不是依舊埋在地下,作為怨氣產生的根源,便是你用什麽方法將他的屍體徹底摧毀。不過……”

    梅湛清看向彭懷柔,沒有貶低的意思,隻是實話實說:“你應該沒有能力摧毀他的屍體,所以怨氣的根源應該是在地下。”

    彭懷柔點頭,瞠眸看著金家大廳內無休無止的殺戮:“我知道殺戮產生的怨氣可以破壞封印……當時失去理智也沒有想到這會帶來什麽後果……直到……這一刻……春兒讓他的親生父親背上了一生的罪孽……他沒有殺了他,暫時沒有……逃出去的人讓警方逮捕了龐禮,龐禮在監獄裏遭到了阿蘭的殘殺……”

    所有一切都是春兒一個人的怨念造成的,彭懷柔知道阿蘭不會殺龐禮,根本不會因為金敏的存在而對龐禮產生怨恨。

    也是因為這樣,彭懷柔對阿蘭感情複雜。

    作為一個女人,她恨鐵不成鋼,埋怨阿蘭對自己的丈夫毫無恨意,甚至在她臨死前的那一刻,阿蘭昏迷時還在睡夢中看到了龐禮,看到了他在春節前回家,說好了要陪她一起過新年……

    可同時,彭懷柔又喜歡極了阿蘭單純的性格,她始終深愛她的丈夫,對龐禮極度信任,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

    但在春兒控製阿蘭謀殺龐禮的那一刻,阿蘭連最後的單純也沒有了。

    龐禮被她用同樣的方式捂死在了監獄裏,觸摸著他漸漸冰冷的屍體,死後的阿蘭終於找回了一絲理智,望著龐禮的屍體出了一聲淒厲的咆哮!

    從那以後,阿蘭的怨魂就如同孤魂一般在監獄裏遊蕩,彭懷柔沒有辦法,隻好想辦法將她和龐禮的魂魄引回了村子。

    可是……

    龐禮的魂魄到了半路就消失了,彭懷柔不禁好奇,龐禮的亡魂是不是已經輪回轉世,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而失去龐禮的阿蘭再次陷入了迷茫……

    她淡淡垂眸,對於這件事的記憶變得格外模糊,香蘭連忙問梅湛清:“你說呢?龐禮的亡魂去哪兒了?”

    梅湛清皺眉想了想,想起了剛才被他們忽略的一個畫麵:“他沒有怨。”

    “什麽?”

    “龐禮沒有怨恨被阿蘭殺死。”梅湛清提醒,“剛才在監獄中,龐禮同樣看見了阿蘭和春兒的魂魄,他沒有怨恨,是因為他已經接受了事實。我想他那一刻一定在想,就算死了,魂魄和他們待在一起,生活也不過和曾經一樣,需要他無時無刻照顧這個女人罷了。可正是因為他沒有怨恨,死後七七四十九天,魂魄便會自動前往冥界輪回,世上沒有他留戀之事,他自然不會留下。”

    “那金家的富貴呢?”彭懷柔咬牙切齒地問,“難道他就一點兒也不想要嗎?”

    梅湛清搖了搖頭,這件事並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龐禮是一個沒有太大欲望的人,你應該明白,他的家庭並不富裕,就算他樣貌不錯,但在村子裏,樣貌不錯可沒有什麽用。”

    “是了。”香蘭一拍腦門,恍然大悟,“我記得那時候要想結婚什麽的,還要看家裏能不能拿得出聘禮。”

    梅湛清點頭,繼而說道:“龐禮娶阿蘭倒是沒出什麽聘禮,反而是阿蘭家看中了龐禮的謙遜、穿著整潔,認為他是一個斯文有禮的人,能夠照顧好阿蘭,才將阿蘭嫁給了他,並且給了不少嫁妝。而那些嫁妝,都是用來顧及阿蘭未來生活的。”

    彭懷柔歎氣,對於阿蘭的過去,她從未聽聞。如今聽梅湛清說起,她才依稀記得曾聽丈夫說過龐禮運氣不錯,以前在村裏,有有錢的人家看上他,現在去了城裏,還有有錢的人家看上他……

    “可是,這和財富不一樣……”

    “一樣。”梅湛清打斷彭懷柔的話,繼續說道,“他順其自然,接受命運的安排,明知無法反抗命運,有些事貪心也得不到,倒不如不抱念想,讓期待的自然而然地來到他身邊,豈不是更好?”

    所以,不貪心是假的,隻是從不將貪心擺在臉上,才顯示出他沒有欲望,才讓他的故作欲望深得金家老爺子的信任。

    說明白龐禮的事,香蘭開始擔心她剛才看到的另一個情況:“不過金敏死的時候,倒是看起來頗為的不甘心。她死後,就沒有化身成為怨魂厲鬼,找你們複仇嗎?”

    “有。”彭懷柔淡淡說了一句,臉上又浮現出嘲諷的笑,“可她能做什麽?”冷笑著反問,“難道還能鬥得過我們?”

    香蘭皺眉,撓撓頭:“我隻想知道她有沒有欺負阿蘭。”

    彭懷柔轉身邁步,前方場景又回到了村子裏:“她沒這個本事,魂魄剛跟上我們就被春兒撕了,連和我們成為同路魂都不配,怎會讓她有機會留下找我們的麻煩?”

    後來生的事,香蘭和梅湛清就知道了,村子裏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

    大雪停後,有人去請了警察。當時警察也聽聞有怨魂索命一事,但村民們對真相守口如瓶,誰都沒有提到阿蘭和春兒的遭遇。即便龐存事後也回到了村裏,他也未能查明真相。

    後來龐存打算去鄰村找女巫醫幫忙,才聽聞女巫醫已死,而且死相非常恐怖,讓鄰村的村民不禁聯想到女巫醫是被自己煉化的凶魂殺死,算是自食其果……

    人們一麵慶幸,一麵恐慌,就連生活在鄰村的村民也擔心咒怨會傳到他們所居村落,在女巫醫死後,甚至連保命的機會也沒有。

    而說起這些事,彭懷柔眼中充滿了嘲諷,隻是轉眼仇恨與譏誚全都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又是她愧疚的表情,周遭的畫麵也受她情緒控製逐漸崩塌……

    香蘭暗叫不好,知道彭懷柔的怨氣已經開始控製這個虛無的世界,很快就能將這裏徹底瓦解,將她和梅湛清帶回現實。

    然而此刻,梅湛清隻是扣緊她的手腕,淡淡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慌張。香蘭有些不明白,卻猜到梅湛清或許有主意,這會兒隻是暫時任由彭懷柔怨氣膨脹,想要看她究竟想做什麽罷了。

    而彭懷柔尚有理智,虛無世界雖然在崩塌,但同時瓦解的還是他們腳下的泥土。低頭一看,腳下的泥道已經變成一個狹長的坑道,順著坑道朝前望去,就到了阿蘭家,女巫醫命令村民埋葬阿蘭、春兒兩人屍體的地點。

    在所有村民死亡後,警方離去的那個晚上,整個村莊生了大火,春兒的凶屍再次出現在這個貧瘠恐怖的地方,燃起的火光如同他當時企圖燒死所有村民的欲望,持續不斷的火焰燒了三天三夜,直到將這裏所有的一切全都毀滅,他依舊站在村子裏一動不動,怨氣膨脹的將整個村落變成人間地獄,所有來到這裏的人全都有去無回……

    “你們……還記得我的丈夫嗎?”彭懷柔再次開口,眼神充滿了落寞,“他的魂魄也被困在了這裏,被怨氣侵蝕後變得冷漠暴躁……盡管我不愛他,可他突然變成那副陌生的樣子,不記得我是誰,甚至對我起攻擊……我……親手消滅了他的魂魄,讓他魂飛魄散,算是給予他自由,沒有讓他像我們這樣滿手血腥……”

    “他殺過村民嗎?”

    “沒有。”麵對香蘭的疑問,彭懷柔搖頭,“想起來也很奇怪……我明明那麽恨他們,認為他們該死……但真的殺戮時,我隻是旁觀。還有,他們死後……死後的亡魂也困在這裏……和他們一起生活,那種滋味令我感到惡心!我卻無力改變……”

    “隻有春兒……”彭懷柔伸手指向那具凶屍,“我拿他毫無辦法……怨氣強大的時候,連周圍的動物都不敢接近……許多年前,還有來這裏參與後續調查人……那些人都被他殺了,沒有一個活著走出了這座村子、這片山林……”

    她不能讓春兒繼續害人。

    於是在這一次的殺戮生後,彭懷柔找到了春兒的怨魂,騙他說一個他留下來就夠了,另一個他(凶屍)還是回到地下比較好。

    死後的春兒不問緣由,他隻是很聽彭懷柔的話,盡管他不清楚彭懷柔的用意,但依舊是讓他的凶屍回到了地下,而彭懷柔則借此利用阿蘭家埋屍地點的巫咒力量重新將凶屍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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