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幽冥閻君,地府鬼仙(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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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浞看殿上父親看著自己,眼神頗為不善,一副鐵麵無私,就要六親不認的模樣。

    心中頓時就感到不妙!

    那崔判官也不知是做的什麽想法,一聽韓擒狐發問,也是不苟言笑地往前一步,然後說道“啟稟閻君,陽人私闖冥府,按理說來,其罪犯攪亂陰陽!隻是……地府陰律中無判陽人之法,因此隻能開個先例,由閻君酌情,秉公處置了,方能懲之以戒!”

    “哦!”韓擒狐眉頭一挑,又道“那依崔判你看來,此例該如何來開?”

    那判官此時也是肅然看了韓浞一眼,直看得韓浞有些心頭惴惴了,才緩聲說道“臣以為,判酆都城中聽用百年,當為妥當!”

    韓浞一聽,心中就是一急,連忙道“父親……”

    “嗯?”韓擒狐頓時眼神一厲。

    “額……那個……閻君!”韓浞心中說不出的別扭,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閻君容秉,之前當真怪不得在下,實在是事出有因……”

    當下,韓浞就把自己如何發現九幽地穴,然後又如何從地穴下到了地煞深淵,前後經過,挑了關鍵的,向殿上韓擒狐講來。

    費了不少口舌,隻為言明自己,當真不是有心私闖地府,而是巧合誤入。

    韓擒狐聽了兒子此話,也是不由眉頭一皺。

    向韓浞問清那處地煞深淵和九幽洞口的所在之後,就喚來殿前的一頭怕不是有了陰神法力的冥將!

    韓擒狐交代了這冥將,速去將那洞口上下封住了,才又轉回頭來看向韓浞,說道“本打算對你這逆子行些小懲大誡,不過念在你獻上九幽地穴,彌補陰陽疏漏,便算是你功勞一件,功過相抵,也就不賞不罰了,你可心服?”

    韓浞哪裏還有多的可說,忙不迭地就點頭答應下來。

    說完這些,韓擒狐就一揮手,將左右的判官、冥將全都打發了出去,然後才眉頭緊皺著,看向韓浞說道“原是看你,拜入了昆侖也不改跳脫,不知收斂。修道沒幾年,竟然都鬧到了地府中來了!怕你在外繼續惹是生非,才想留你在酆都城內,安分陪我幾年,待你大哥來了之後,再換你出去禍害。不過既然你自家不願,我也懶得多去管你,待過後向帝君拜了壽,就趕緊回返陽間去罷!”

    韓擒狐語氣有些不善,隻因往日間,就與自己這個次子相處的不是十分得宜。

    尤其韓浞總是對他陽奉陰違,從不把老父的話放在心上,一直是左耳入右耳出……

    想到這裏,韓擒狐就不免有些心頭惱火,越看韓浞越是不爽利!

    可韓浞卻沒顧得上來管韓擒狐的心情,倒是剛才一句話引得他有些上心,連忙向自家親父問道“大哥也要到這幽冥地府來?”

    韓浞這話看來是問得有些多餘,畢竟他大哥韓清不曾修行,自然免不了終老之後往地府走一遭。

    但韓擒狐也知韓浞問的不是此意,也就悶“嗯”一聲,頷首道“得帝君恩賞,你大哥已經定下了賞善司判官職位。隻等陽壽盡了之後,便能夠走馬到真君殿上任!”

    韓浞聞言也是無語凝噎,隻能斟酌了語句,然後向父親問道“不知……父親怎又會到這幽冥地府當了閻君?”

    “為父自然是完了劫數,回歸修行,又受了東嶽大帝之邀,便來到這幽冥之中掌任閻君,如此而已!有何稀奇?”韓擒狐毫不在意地淡淡道。

    “可孩兒卻聽說,父親原是妖族塗山氏族長,既是回歸,為何不回妖族,反而要來幽冥這荒蕪陰森之地?”韓浞大著膽子,便要探聽父親隱秘。

    哪成想,韓擒狐卻絲毫不把自家的這些事兒當成隱秘,隨意就向韓浞道來“你既知為父原是東方青帝麾下九耀妖君,那也該聽說過,四帝與鬥姆天尊膝下十位真君,是有賭約的?”

    韓浞點點頭,道“的確有過聽聞,隻不過卻知道的不真切,也不知是怎般賭法,賭注的又是何物……”

    韓擒狐擺了擺手道“想來你也不知,不過這當中關乎許多秘辛,我卻也不能告訴你。你隻需知道,如今是四位妖帝賭輸了,而這敗局又是為父我一手促成,所以此刻休說回返妖族,哪怕隻讓妖帝見了我,保不齊你父都要被他們大卸八塊!何況……人道已然興盛到了這步田地,哪裏又還來的妖族?”

    說到最後,韓浞不由從父親語氣中,除了聽出了一絲落寞之外,還有一絲深深歉疚之意。

    “可四位妖帝神通廣大,就算您如今避到了地府中來,難道隻憑了東嶽大帝,就能夠庇護得了父親周全?”韓浞頭一歪,就問道。

    韓擒狐倒是老神在在,微微一笑就道“你卻不知帝君來曆!當年中央黃帝伏羲氏,學道老君,得傳一氣化三清妙法,而東嶽大帝便是伏羲氏上清真身!就連這幽冥地府,也是伏羲道尊聯手幾位造化真人,合力開辟。為的就是參悟元神混元!而調理地府,整肅輪回,乃是其中關鍵。為父也正是被伏羲氏為首的幾位真君看重,盛情請來,替他們做成這一件事的!”

    韓浞一聽其中緣由竟是如此,思慮其中牽扯繁雜之外,也總算是放心下來。

    否則他還真怕哪天,被幾位妖帝打到了這幽冥地府中來,隨後就把自家父親給輕輕抹了去……

    想到這裏,韓浞不由又有好奇,就向父親問道“雖然是因父親的緣故,幾位妖帝輸了打賭,但同為妖族,父親也不是故意為之,何苦妖帝又將這事情拿住了不放,非得將父親置之死地不可?”

    畢竟是自己父親,所以韓浞自從拜入過玉虛宮後,也翻閱過有關妖族九耀妖君的典籍。

    從那些故文記敘當中,韓浞才終於知道自己父親當年,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隱隱就是妖族的第五位妖帝一般!

    按理說,即便賭約敗了,可如韓擒狐這般的妖君,也該是受了妖族歡欣鼓舞,被大力迎回才對!

    怎麽會突然之間,就弄得反目成仇了?

    哪知韓擒狐聽了兒子這話,卻是驚奇反問道“你怎就知道我不是故意為之了?”

    “啊?”韓浞被老父一句話嚇得雙眼圓睜,目光中還竟是迷糊“是故意的嗎?”

    韓擒狐笑得莫測高深,卻沒回韓浞的話。

    不過韓浞順著這話頭往下一想,登時就感覺有些不妙,心道“這麽說來,是我爹把妖族四位妖帝都給坑了?”

    這是作的多大死!

    韓浞此刻覺得,自己從前被韓擒狐教訓數落的那麽多次,當真都是太冤枉了……

    “啟稟閻君!”

    還沒等韓浞再問,就聽殿外,一名冥將忽然前來稟報。

    韓擒狐也揮手開了殿門,韓浞就見,來的正是先前被自己父親派遣出去,封印九幽地穴的那名陰神法力的冥將。

    允準了這名冥將入殿,韓擒狐也隨口問道“可是事情辦妥?”

    冥將聽問,回了一聲“幸不辱命”之後,才將此去行從首尾,又仔細稟報了一遍。

    韓擒狐聽得沒有疏漏了,也就“嗯”聲頷首,打發這冥將下去。

    結果這冥將前腳剛走,後腳又來了另一頭冥將,向韓擒狐複命。

    韓浞一見這頭冥將,法力竟比適才那頭陰神冥將更高,而且高出不止一籌,已經不像是修道人的煉氣境界!

    “難道是地府鬼仙真人!”韓浞心頭一驚。

    道門純陽,若是放在了幽冥地府,便稱作鬼仙,也是長生久視的境界!

    “運炁真君,可是剿滅了‘散神鬼王’歸來?”韓擒狐向著進殿來的冥將問道。

    也是聽韓擒狐這一聲稱呼,韓浞才忽然反應過來,這冥將雖然身穿將鎧,但鎧甲式樣卻與其餘冥將全不相同。

    不僅紋路精致,點綴奢華,還隱隱透出了法寶威嚴來!

    “原來這就是‘冥府真君’!”韓浞暗道。

    酆都大殿之所以又稱為“真君殿”,便是因為在韓擒狐這位“閻君”歸位之前,這酆都城中乃是由十位冥府真君統管。

    這十位真君,每一位都身負元神純陽的法力,是這幽冥地府中除開幾位帝君與閻君之外,最絕頂的鬼仙。

    而韓浞麵前的運炁真君,便是韓擒狐手下十位真君等中,排名第四。

    一身幽冥道法,已經等同於修道人元神變化!

    就見這運炁真君大步走到殿中,朝著韓擒狐一拱手,就回道“啟稟閻君,運炁此番總算不負所托,將餓虎峰一眾叛逆全都掃蕩收服,今有匪首‘散神鬼王’殘魂在此!”

    說著,這運炁真君把手一翻,一道殘破鬼魂就在他掌心上忽忽飄動。

    但韓浞見這鬼魂卻不是尋常“陰魂”,竟是有絲絲陽氣縈繞,乃是一道“陽魂”。

    “原來這散神鬼王,竟是個躲過了幽冥三災的鬼仙!”韓浞微微吃驚,不禁又想到“難道這幽冥中的‘鬼王’,也是和冥府真君一般,全都是煉成了長生的‘鬼仙’!”

    見了這鬼王殘魂,韓擒狐也是頓時容顏大悅。

    隻見這位閻君口稱“大善”,然後手中大筆一勾,就道“將這鬼王殘魂收拘鎮獄,其餘匪類具皆打入鐵火城勞役!”

    “遵法旨!”運炁真君拱手領命。

    就見這真君一捏手中殘魂,又朝著韓浞抱了抱拳,才轉身出了大殿去。

    ……

    “這地府之中,竟然還有如此多不服帝君管教的鬼仙嗎?”等運炁真君走後,韓浞壓不住心中好奇,便向父親問道。

    他之前來路上和陸之道相談,聽說了這幽冥地府之中,大大小小的鬼王竟然不下百多位。

    韓擒狐也知道他所指為何,卻搖了搖頭道“隨便拉攏一個山頭,這些烏合之眾便敢稱王了,哪裏又都會個個了得?此次運炁真君前去剿滅的散神鬼王,乃是幽冥中‘八大鬼王’之一。也隻有這八頭老鬼,才是躲過了幽冥三災,成就了長生的鬼仙……”

    說著,就見他微微一笑,然後又朝著韓浞道“說來這散神鬼王,和你還算是有些淵源!”

    “孩兒我是頭一次入幽冥,陽世間壽終了的親朋故舊也許有,但怎麽可能認識了這樣的積年老鬼?”韓浞不信。

    “你的確不認識,”韓擒狐“嗬嗬”笑著“可你前腳不是才從人家店裏捆了頭小鬼出來?”

    “莫非那‘陰沉閣’的背後東家,竟是這散神鬼王不成?”韓浞聞言一驚。

    “不然如何?”韓擒狐看著兒子輕笑一聲。

    隨後他又一翻手,取出了兩件玉瓶。

    隔空一送,就送到韓浞麵前,口中說道“這是你要的‘幽冥河水’,但卻也不是白給你的,稍後記得拿了五百道地極陰煞去交給陸判。”

    “呃……怎地比那何大壽還多要我五十道……”韓浞口中喃喃著。

    “為父職責便是襄助帝君,調理幽冥,難道還能損公肥私?要不我把那何大壽領回來,你再向他換了?”韓擒狐雙目一瞪,就嗬斥著道。

    韓浞又哪裏還有話說?本也隻是略發些牢騷,沒多少想占便宜的心思,再說這幾道煞氣,他也當真沒怎麽放在眼裏。

    不過想到這裏,韓浞又是心念一起,就有些吞吞吐吐地向韓擒狐說道“那個……父親!說來,孩兒其實還想向父親……求幾樣東西……”

    “哦?”韓擒狐嚴肅一收,反而似笑非笑地瞅了兒子一眼,問道“你要什麽?”

    其實韓浞自幼就不愛聽韓擒狐吩咐,當麵看來是言聽計從,實則暗地裏都是陽奉陰違。

    也因著這個,他同樣從來都沒求過韓擒狐一件事情。

    如今被韓擒狐這一眼瞅來,韓浞立刻就有些難堪。

    但想到事關緊要,韓浞還是隻能狠狠一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然後這位閻君之子,便將得自季飛雷的《先天正反九宮秘篆》,向著自家父親講了出來。

    為的自然就是另一門“先天癸水”。

    當然,若是“幽冥紫火”也能得在了手中,那便是再好不過。

    而韓擒狐聽完韓浞所說,卻是沒有答應為自己兒子取來,而是輕叩著案桌說道“你想要這兩樣東西倒是不難,不過我卻不會幫你,真君殿的人也不許你來借,隻能指點了去處給你,收取全憑自己手段,你可答應?”

    韓浞聽話一愣,這還是我親爹?

    不過想到剛才兩瓶子幽冥河水,他都要自己拿了煞氣去換,如今有這說法,倒也不稀奇了……

    “行罷,總要比毫無頭緒,四處亂轉來得輕省多了!”

    韓浞念頭一通,也就沒什麽不願的了,當下就點頭答應下來。

    然後就見韓擒狐隨手取出一副輿圖,伸手在那圖上點指幾下,就將那輿圖推給了韓浞,說道“便是這七處地方,為父已經標記了水火,欲往何處去全由你自己做主。”

    說完,就見韓擒狐又揮手送下來一塊令牌,然後又道“拿了我‘北陰令’去,切記收好了,否則後日再下幽冥,又要問你一次私闖地府的罪過!”

    韓浞愣愣接過令牌,心中不由道“這麽說,往後我也是在這幽冥地府中,有了身份的人物?可這話該怎麽說?閻君之子是……小閻君?小閻魔?還是小閻王?”

    “怎麽每個聽起來,都不是那麽吉利啊?”

    韓浞心中想著,不由就嘟囔出了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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