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浩蕩,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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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簡短的回答,萬陽還和過去一樣,無論什麽情形下,問他,他也總淡淡的回答著。

    不是他沒有脾氣,在那樣的環境中掙紮長大,再鋒芒的脾氣也懂得適時規避,在人前他總善於用這種淡漠來保護自己。

    也隻是在進入了山河社稷圖中這些許年,這裏的生靈個個都有著自己的生存法則。彼此之間,互不相關,也互不幹擾,就見怪不怪了。

    “我並不是在苛責你。”須菩提幾次想說為師,可立馬又想到,萬陽已經離開了師門,他再沒有機會在他麵前以一個師父的身份去說話:“隻是擔心你的身子。”

    這話說完,二人之間便又陷入了沉默,須菩提不是很自在:“酒喝多了,傷身。你從此以後,便戒了吧。”

    “你來這裏,不是為了說這些吧?”萬陽定定地望向須菩提的眼睛裏,並不給他麵子,直接詢問起他的來意:“有什麽話要說,你大可以說。但你不會每一句話都得到我的回答。”

    有些事情,早些說清了。免得彼此麵子上都掛不住,到時又鬧出什麽無端的不快來,可就麻煩了。

    “萬陽,山河社稷圖中終不是長久之計。與為……與我回去吧。”須菩提有些哽咽,情緒的激動令他的白色長胡須微微顫抖著:“哪怕不是靈台山,三界各處,哪個不比這裏要強。”

    須菩提深知,他苦口婆心的勸導,即便落在萬陽的耳朵裏,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是別有用心,但是他也得說出來。

    這些年,萬陽活得不如意,逸淵受不了內心的煎熬,還為此離了師門,他又何嚐痛快過!

    “最起碼,在這裏,我肆意得多。”萬陽拂袖就要離開,須菩提骨子裏有股傲意,想讓他作出讓步,主動離開是不可能了。

    “你甘心嗎?”清風拂過山間草木,匯聚於四角亭這裏,將二人的衣袖吹得飄揚。二人原本都是修道之人,身上的氣質自然與眾不同。

    本該仙風道骨,與塵世無染,可是須菩提的這一句話卻像是打破了萬陽的所有理智。

    萬陽嘴角牽扯出異樣的弧度,看上去似乎在隱忍著什麽情緒:“不甘心,不甘心又如何?是要和你爭個長短,還是要做一個殺死師兄弟的不仁不義之徒?”

    人家待他惡劣,沒有用一種公平的視角去看他,可他卻不能借此發泄心中堆積的不滿。一時的暢快,換來的卻是連他自己都看不起。

    此刻,靈霄寶殿的玉帝正憋紅著一張臉,天命之人太過猖獗,居然敢直接駁了他派下去的仙君的麵子。這和變相的打他的臉並無什麽不同:“還有哪位仙君,願意下凡替朕走上一遭?”底下一片鴉雀無聲。

    若說一開始,他也不過是慕名想將山河社稷圖占為己有,可是如今這事搞得三界上下人盡皆知。他費些周折拿到了寶圖還好說,頂多一時臉上下不來台而已。可倘若,他一次次地派人出去,卻都是無功而返,那他這玉帝的顏麵可真要掃地了。

    玉帝見眾仙家垂著頭,便知道這事確實難辦,可總不好自己把自己的麵子丟盡,便佯裝憤怒,拍案而起:“朕偌大天庭,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兩個仙人嗎?哼,那長此以往,朕看,這仙界也拱手讓給下界那些凡人妖魔好了。”

    “陛下,氣大傷身,無需動怒。”激將法屢試不爽,當即就有人打腫臉充胖子:“臣願意一試。”

    玉帝眼中神色甚是複雜,堪稱是悲喜交加了。喜的自然是,在一群悶葫蘆當中終於有個大膽的站出來的了。悲的卻是,站出來的並不是他早先心儀的幾位仙人,是一個在天庭眾多資曆老道的人當中最為名不見經傳的一個。

    玉帝有些艱難的開口:“愛卿,莫要逞強。這事,強求不得。”

    正如邪神蚩尤要與他們天庭開戰。盡管其本尊沒有來得及在這裏耀武揚威。可一個四靈獸白澤,可是把這天上一眾神仙給折騰了個夠嗆。

    白澤來得蹊蹺,走得也蹊蹺。以它的實力,若決心想把天宮夷為平地,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可是在轟轟烈烈的武神壇一戰之後,白澤就像是突然接受到了什麽信號。即將被攻破的南天門這才算是給保了下來。

    這事件,倒是給了玉帝一個教訓。有多大的能力,便攬多大的差事。若當時沒有李天王父子強撐,而是隨便找了幾個仙君去抵擋,怕是根本撐不到白澤主動離開的那一天。

    因此,看到一個莽撞的毛遂自薦者,玉帝並沒有感到他的大計終於有了交托之人,取而代之的卻是深深的擔憂:“愛卿不妨先且退下,看看其餘諸君可還有願意一試者,也好彼此之間搭個伴。”

    對於及時挽救他形象的人,玉帝總是和顏悅色。並沒有直接言明是因為不信他的能力,隻是一定要找到一個他滿意的仙君來保駕護航才是。

    玉帝的算盤打得響亮,但是現實卻沒有一個人應和。玉帝見此就不由真的惱怒了起來:“諸君當真願意放任寶圖就此流落三界不成,今天這事,你們是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

    底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陛下,他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是啊,誰說不是。”更何況,那山河社稷圖原本就並非天庭獨有。和人家爭奪,就是在無理取鬧。這麽蠻橫的事情,也隻有自詡三界之主的玉帝可以做到了。

    最近一段時間隨著蚩尤破封的前後,大事常有,小事不斷,打破了天庭維持了至少上百年的祥和,分歧一出,君臣之間也難免互存芥蒂。

    玉帝很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有聽到這些仙人們的滿腹牢騷,可偏偏有幾個嗓門大的,怎麽壓都壓不住的破鑼嗓子,說起話來還滔滔不絕。

    “諸位愛卿,可還有誰願意一試?”玉帝聲音愈漸低沉,心內很是不快。

    此前毛遂自薦的那位,雙手緊緊握著笏板,上前一禮:“小仙榮登仙界多年,卻還沒有機會為陛下,為各位仙友排憂解難,陛下何不直接交給微臣,微臣定不會讓陛下失望。”

    玉帝大手一揚:“就依愛卿所言吧。”不得不承認這麽尷尬的局麵,若是沒有這個仙人來解圍,那他一時還真不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