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塵苦笑道：“那泰坦王強得乎想象，我壓根兒就沒想過能打贏他，找機會逃離這裏比較實在。”

    “你們最好馬上就走。”兩界環有些急迫地道：“我力量有限，這種強度的衝擊波，再來幾下我也扛不住了。”

    韓塵一驚，意識立馬返回了現實。見他一臉張煌的樣子，媚盈盈不由問道：“怎麽啦？”

    韓塵道：“這個異度空間支撐不了多久，大家準備好，等衝擊波一過，我們馬上離開！”

    不料幾人還沒開始做準備，泰坦王激出的能量爆流，走向突然間生了變化。

    防護陣的能量場在泰坦王的強攻下，被擠壓出了一個直徑寬達數十米的巨大凹槽，凹陷的氣場就像漏鬥，用肉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雄強的武學之力混著溶液般濃鬱的雷電，一刻不停地向德拉諾城逼近，漏鬥狀的防護氣場不時迸射出縷縷電光，盡頭的空氣，亦是卷出了一輪又一輪的氣勁旋渦，那情景如同在漁網裏裝了一頭力大無窮的巨鯨，隨時都可能被其破囚而出。

    德拉諾城內部，支持防護陣的主圖騰柱顯然無法獨立抵禦如此強橫的力量，圖騰柱上的符文已盡數亮起，靈光將柱體透射得晶瑩剔透，甚至隱隱冒出了黑煙，此前抗衡薩維之時，都不曾生過這樣的情況。

    設立在全城各處的圖騰柱已全部動員，上百道能量光束從各個圖騰柱頂端投射出來，連向了與主圖騰柱相對應的符文上，紅豔豔的光線在德拉諾城上空縱橫交錯，從高空向下看，仿佛整座城都罩上了一張大網。

    所有圖騰柱釋放出來的能量雖進一步強化了防護陣，但泰坦王爆的武力實在太強，防護陣非但沒能將對方的力量反彈回去，自身反而遭到了不小的反噬。

    從泰坦王攻擊的位置開始，防護陣氣場上激蕩起的能量波濤，就從前方一直蕩漾到了城尾。圖騰柱投放的靈光與能量場緊密相連，能量場每一下動蕩，就會有一股勁力順著靈光侵入圖騰柱，以至於主圖騰柱都快變成了一麵鼓，低沉清脆的衝撞聲綿綿不絕地從柱內傳出，駭得全城獸人心跳也跟著忽上忽下。

    能量場前頭的漏鬥，綿延到德拉諾城三十米外後，終於是停止了塌陷。兩股力量積累出了一團金紅相間的巨大光團，猶如太陽落在城前，刺得獸人軍團眼睛都睜不開了。

    烈陽般的光團卡在原地旋轉不休，一會兒向前挪移出幾米，一會兒又滑了回來。顯然，兩邊的力量都到了各自的底線，在做最後的交鋒。

    這相當於是雙方最高領袖間的交戰，必然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不單獸人們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便是混編大軍，都緊張得難以呼吸了。

    膠著沒有持續太久，伴隨著一陣沉悶如雷的轟鳴，那集聚了兩邊最強力量的光團，徹底失去了穩定。

    “轟隆——”

    無法形容的爆破聲如重錘般砸進每一個人的耳朵，光團炸裂，無數電弧宛若蛇群，在德拉諾城前四下飛舞。防護陣能量場正前方直接扭曲成了螺旋形狀，方圓數百米的地麵，瞬息間就被氣勁削掉了八九米。

    一道百米多寬的蘑菇雲衝天而起，碎裂的石塊被狂風卷上高空，數公裏內的天空隨即便陷入了一片昏暗。混編大軍生生被勁風掃退了上百米，受傷的軍士不計其數，便是那數十位盟軍領袖，都不能幸免地被震得頭暈目眩。

    一人之力，竟讓全荒原的強者為之敗退，泰坦王展現出來的實力，無疑在所有人內心打下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這一擊的威力，勝過薩維何止十倍？眾人想當然認為，防護陣是不可能承受如此重擊的了。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防護陣即將破裂之時，全體圖騰柱忽地同時一亮，一股濃鬱得肉眼都能看見的靈力光波湧開，能量場上激蕩的波紋當即便反蕩了回去。

    扭曲的氣旋也隨之往反方向收縮，但由於有泰坦王的力量在抗衡，漩渦逆勢回縮還有些困難，而等到那一汩汩反蕩的波紋卷進氣旋時，力量天平便徹底傾斜了。

    須臾功夫，翻滾的能量浪潮便從四麵壓到了爆破點，那情境與反彈薩維和威塔時一模一樣，泰坦王擊出的武學之力，刹那間就被絞得支離破碎了。

    “什麽？”泰坦王瞪大了雙眼，差一點便驚叫出口。

    然而這一次防護陣並未能將泰坦王彈開，被衝散的武學之力融進了能量場，能量場旋即又蕩開幾圈漣漪，那股武學力量隨著漣漪擴散開，沒幾輪便消弭殆盡了。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那股力量若是在城前爆破，依然能對德拉諾起到打擊作用，可防護陣卻將之化解了個幹幹淨淨，表麵上兩者似乎鬥了個平手，但就進攻目的而言，泰坦王算是遜了一籌。

    直過了許久，泰坦王才無可容忍地暴吼了起來：“怎麽可能？這不可能！那個女人的力量不可能那麽強！一定是……一定是……”

    “一定是雷神之錘”差點兒便脫口而出，好在最後關頭忍住了。

    先不說這個秘密不能讓其他種族知曉，便是雅黎紗能掌控雷神之錘這種事，泰坦王就難以相信。那可是先祖創造的神物，便是尋常泰坦人都未必可以領悟其中奧秘，更不用說外族人去破解了。

    泰坦王吃驚，兩方軍團更是驚駭得無以複加。

    亢奮激昂的歡呼先便在獸人軍團中響徹而起。

    “擋住了……巫神大人……巫神大人擋住了泰坦王的攻擊……”

    “強大……巫神大人太強大了！獸人必勝！”

    “巫神萬歲！巫神第一……”

    一些年老的獸人更是熱淚盈眶。雅黎紗能對抗不可一世的荒原霸主，那就意味著獸人的地位足以和泰坦族分庭抗禮了，獸人族萬千年來的複興願望，終於在他們這一代實現，眾獸人怎能按捺得住激動的情緒？

    在獸人心目中，原本就敬若天人的巫神大人，這一刻又上升了好幾個高度，幾乎便要與神聖的獸人先祖相提並論了。

    然而大祭司卻沒有那麽樂觀。

    泰坦王那一擊之強，直到餘波煙消雲散，大祭司仍是心有餘悸。眾人以為防護陣是雅黎紗本人的力量，但常伴雅黎紗左右的大祭司卻清楚地明白，那是陣法之力，雅黎紗本人，絕對抵禦不住這種程度的武力！便是這座防護陣，都未必能保持完好。

    不等防護陣能量場平穩，大祭司便憂心忡忡地精神傳聲道：“古爾牧，陣核那裏怎麽樣？”

    直過了半分多鍾，古爾牧才回複道：“陣核……陣核沒有受損！防護陣安然無恙！巫神大人……巫神大人太了不起了！隻是……”那三分激動的語氣中，卻摻和著七分擔憂。

    大祭司連忙追問道：“隻是什麽？”

    古爾牧無奈地道：“巫神大人布置的防護陣完全可以抵擋泰坦王的攻擊，可惜陣法的能源所剩無多，剛剛泰坦王那一擊，就耗掉了一半多的晶核，就是說……就是說……”

    不用古爾牧解釋，任誰都知曉答案了。能源不足一半，泰坦王若是再來一下，防護陣必毀無疑。

    大祭司歎息一聲，說道：“這並非我們無能，實是資源不足。罷了，你讓祭司隊伍回來，準備作戰吧！”

    “是……”

    與獸人表麵的欣喜相反，混編軍團從上到下皆是滿心陰雲。

    連全軍主帥都無能為力，這一仗，還怎麽獲勝呢？

    混編軍團的士氣，瞬間跌落到了穀底。紀律本就不夠嚴明的軍隊，已經開始顯露潰退的跡象。各族將領既管不住，也不想管。他們自己都沒鬥誌了，哪兒還有餘力管理軍隊？

    泰坦王也是一籌莫展。攻城失敗，不但麵子在所有人麵前丟了個一幹二淨，便是自己的威信，日後都會一落千丈。他木訥地站在原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想再打一次，又怕打不進再丟臉；可不打，同樣沒臉回去。

    正自尷尬，一道淡然而嘹亮的聲音驀地從混編大軍後方傳來：“陛下，請回軍中，在下有事相商。”

    這不是那個人類主帥的聲音麽？泰坦王心下大喜：這個台階，給得太及時了啊！

    他重擺威嚴，瞥了獸人軍團一眼：不是我要走的，是有人讓我回去商議軍情的。

    泰坦王一句話不說，毫不猶豫便返身飛回。

    獸人戰士大聲歡呼，提心吊膽的大祭司等人，則是長長地虛了一口氣。

    晃眼光景，泰坦王便回到了混編軍團的指揮區域。這時人類軍團已經跟進到了混編大軍之後不遠處，而人類軍中的幾位將領，也早已候在了各族領袖間。

    各族領袖的麵色都不好看，便是泰坦族強者，在見到泰坦王時，都不再像往日那麽恭謹了。

    對眾人的態度，泰坦王隻能選擇忽視。他徑自來到那人類主帥跟前，問道：“我正要再給他們一擊，你這麽急喚我回來，所為何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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