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塵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他想不到，看上去風光無限的皇室，竟也麵臨著如此窘迫的狀況。不在那個位置上，這些情境真的看不到啊！

    在野外解決辰星門主和聖英教主，和動員全部力量進行戰爭完全不同，大勢力間的角逐，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玩權謀，自己還是太嫩了。

    韓塵眉弓緊鎖，心情沉重至極。

    皇帝又道“說完皇家的現狀，我再與你說說薩滿教的勢力分布。”

    韓塵洗耳恭聽，皇帝道“薩滿教的統治範圍，雖然主要就在薩滿聖城，但作為一個有著上千年曆史的宗教，他在精神上的影響力，卻遍及帝國各處。”

    “因為薩滿教的信眾皆是從外部吸引而來，因此，在他們內部，也有著明顯的權力劃分。比如當代聖子沈元龍，他本身便是當今天元商會總長沈萬國的兒子。天元商會在薩滿教中經營多年，擁有不可忽視的話語權，即是說，要對付薩滿教，勢必觸及天元商會的利益，也就等同於向天元商會宣戰，薩滿教由此便多了一支強大的力量。”

    韓塵心情又是一沉。

    一個薩滿教已經難以撼動，再加上四大勢力之一的天元商會，那真的是雪上加霜了啊。

    不在意韓塵的神情變化，皇帝自顧自道“靈韻閣是薩滿教中另外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眾所周知，靈韻閣盛產美女，因而不論薩滿教、皇家還是別的大小勢力，都有著靈韻閣門下弟子。可惜她們是女人，嫁人之後，很難保證立場。”

    “天劍門是獨立宗派，基本不會有人信仰薩滿教。至於煉金術師行會，一向秉持中立原則，若帝國發生全麵混亂，他們的主要成員大約是不聞不問，次要的或者邊緣人物，可能會被各大勢力聘請參與到戰爭中。而天劍門勢必會渾水摸魚，以獲取最大利益。”

    “以上便是帝國各大勢力大致的格局。”皇帝似笑非笑地凝視著韓塵，問道“實際情況隻會更複雜，該怎麽做，說說你的看法。”

    韓塵苦笑道“陛下說的這些，我全然不了解，這些事，實在不是靠想象便能操作得來的。”韓塵愈發覺得自己太稚嫩。他有些無奈地歎息道“我也不知該怎麽做了，先參加完比武招親再說吧。”

    皇帝又問“你都知道將要麵臨的困難有多大了，還要去參加比武招親？”

    韓塵堅定地道“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會退縮。”

    “好！”皇帝讚道“你的意誌很堅定。”嘴角揚起一抹不知含義的笑意，皇帝再問“知道我為什麽告訴你這些東西嗎？”

    “陛下是想勸我斷了找聖女的念頭。”

    “非也。”皇帝背手側過身，指著牆上的一幅畫，說道“薩滿教看起來堅不可摧，但就好像一幅畫，如果這幅畫是由幾塊拚圖拚湊而成的，一旦受到外力撕扯，就會分崩離析。”

    韓塵不明所以，皇帝細細解說道“如今的薩滿教，就是由幾個勢力集團拚湊出來的畫卷，隻要外部的力量足夠大，就能將之撕成碎片！”

    韓塵眼睛一亮“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道“如果你能達成一定的條件，擊潰薩滿教，並非天方夜譚。”

    不用韓塵發問，皇帝主動道“條件之一，便是要清除掣肘皇室的兩股負麵力量；條件之二，三大勢力中，必須要拉攏靈韻閣和煉金術師行會，使其堅定的與我們統一戰線；條件之三，消滅伺機而動的天劍門，解除皇家的後顧之憂。這三條若能達成，方可放手與薩滿教一戰！”

    “我聽說你與靈韻閣和煉金術師行會的關係不錯，與大金世家、北將府、天劍門有著不小的仇怨。你具備達成這些條件的動機和潛力，這是我告訴你這些事情的原因。”

    言外之意，就是說韓塵隻要能促成皇帝說的這幾條，皇家就能站在韓塵一方，與薩滿教一爭高下！

    聯合靈韻閣和煉金術師行會，解決大金世家、北將府和天劍門，這種事聽起來真是難以實現，但正如皇帝所言，並非不存在機會。

    韓塵沉思了一會兒，毅然點頭道“好，我定會竭盡所能完成陛下所說的三個條件，多謝陛下提點。”

    皇帝淡淡地道“用不著謝我，我也是為了皇家利益著想，而且，如果不是你創造了那麽多不可能的奇跡，我根本不會與你討論這些。”轉過頭，麵無表情地強調道“我有言在先，你要真的去做那些事，皇家是不會出麵幫你的，在條件完備前，我們不想引起其他勢力的猜忌。你若失敗了，與我們皇家無關，你若成功，我們再商討合作事宜。”

    韓塵道“我明白。那麽，我應該先從哪一步入手？”

    皇帝想了想，分析道“最適宜的，是先解決大金世家。首先你與他們結過仇，你去找他們報複合情合理，不會引起過多的懷疑。其次大金世家的勢力範圍都集中在武陵城，容易鏟草除根。至於之後的事，等你解決大金世家以後，再根據情勢的走向決定吧！”

    韓塵毫不猶豫地道“好，那我就先對付大金世家！事不宜遲，我便即刻啟程了！”

    皇帝道“我會通知看防武陵城的守軍，為你介紹城內狀況的，也會適當牽製他們的動向，除此之外，我不會再提供任何協助。另外……”皇帝頓了頓，才道“你與青霜的事，便暫時擱置吧……”

    皇家本就現實，韓塵也沒什麽好說，況且他也不想與皇青霜有糾葛。

    躬身行了一禮，韓塵轉身出了宮門，在侍衛的帶領下，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明親王又走了進來，皇帝問道“你都聽見了吧？”

    明親王道“聽到了。隻是臣弟實在不解，陛下為何要讓他去冒險？”

    皇帝反問“像他那樣的年輕人，決定了的事，你認為他會輕易改變嗎？”

    “這……”明親王豁然開朗了。

    皇帝笑道“既然無法改變他的決定，何不順著他的意願，用他的能力為我們做些事情呢？他若失敗，我們也就是損失了一個優秀的人才罷了。況且他要是死了，這個人才也不存在與誰爭搶了。反之，他若成功，哪怕隻有一點點，對我們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陛下英明！”明親王佩服得五體投地。

    ……

    韓塵未在城內逗留，他申請了皇帝手諭，獲得了深夜出城的特許權。

    因為緊鄰帝都，即便是城郊，也相當的繁華，而且沒有城內的深夜禁令，周邊的各種娛樂活動很是豐富，韓塵在這個時段出行，道路兩邊居然仍舊燈火輝煌，真是夜夜笙歌，奢靡之極。

    直走出了十多公裏，喧囂才逐漸減少。韓塵到這裏便偏離了主幹道，向著無人地域飛馳而去。

    又行得幾公裏，已近山區，韓塵停下腳步，落在一處隱蔽的樹蔭間。

    甫一落地，他便向著後方虛空喝道“好了，這兒沒別人了，現身吧，我知道你跟著我。”

    數秒鍾後，一陣疲軟的咳嗽聲從遠處傳來，那嬌小又蒼老的身影，一步步走到了韓塵跟前。

    正是靈紅英！

    與韓塵這一戰，讓她又虛弱了幾分。此刻的靈紅英身軀宛若枯木，幾乎感受不到生機，似乎就是拚著一口氣強行吊著命了。

    追韓塵還不到二十公裏，靈紅英便氣喘籲籲了，這對一名度厄境級別的強者來說，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用了半分多鍾，靈紅英才稍稍緩和。她有些意外地向韓塵道“你居然能察覺到我的存在？我真是小瞧你了啊！”

    韓塵道“用不著去感應，我猜到你定會跟著我。”

    靈紅英冷笑“怎麽？你想在這兒殺了我麽？你倒是很自信啊！”

    韓塵卻道“我為你煉製破厄丹，而且保證你突破的概率能達到九成以上，但是，你必須為我賣一次命。”

    靈紅英一愣，繼而激動地道“你……你說什麽？咳咳咳……你……咳咳……你願意為我煉製破厄丹？”

    “不錯，這算是我與你的交易，我要你現在就給我一個答複。”

    見韓塵說得急，靈紅英反倒平靜下來了。她想了想，嗤笑道“一枚破厄丹就讓我為你賣命，你這價格出得也太高了點吧？”

    韓塵駁斥道“以你現在的狀態，至多再活一年，我給你破厄丹，就是救了你一命，一命換一命，公正公平！”

    靈紅英皺了皺眉，質疑道“你如何保證，你煉製的破厄丹有九成的成功率？”

    韓塵冷笑道“你還有得選擇嗎？”

    靈紅英又問“那麽，你先告訴我，你究竟想要我去做什麽？”

    韓塵毫不猶豫地道“有朝一日，我要你跟我對付薩滿教！”

    直愣神了半晌，靈紅英才驚異地道“對付薩滿教？你？我沒有聽錯吧？”

    韓塵朗聲道“你沒聽錯，我就是要對付薩滿教！”語氣說不出的斬釘截鐵。

    靈紅英好奇道“你小小年紀，跟薩滿教有什麽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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