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丹：“什麽？人皇有事要當麵求我？還拉著埃爾隆德聊了半天？”

    眉頭微皺了一下的船王轉身看了一眼背後的大門，慶幸自己是站在門口單獨與加爾多對話。船王也一直很清楚，就算自己再努力，再想辦法推托，依然阻止不了政務纏身的情況。而在他看來，剛蘇醒過來的女精靈不應該費神思考，更不應該聽到政務有關的任何事。這就是船王把女精靈暫時留在殿內，自己主動走出來先見加爾多的原因。

    事實果然不出瑟丹所料，加爾多一如既往。即使知道船王最喜歡聽到的海事或是船務，但他一張嘴先的永遠是政務。

    “是。人皇和領主時交談身邊未留侍從，午餐也推遲了一些。人皇還叮囑我第一時間請您過去。”垂手而立的加爾多語調平和沒有一絲波瀾，仿佛根本不是在重要的外交事務。“人皇還指了幾個人類侍從給我。是怕您孤身而來，近身事物沒有侍從打理。不知道您的意思，我不好拒絕冒然人皇的好意，就讓他們先在您暫居的偏殿等著了。”

    人皇派侍從過來？瑟丹不過頓了一下，“嗯”了一聲之後對加爾多交待：“你進去給她講講灰港的事。多用些美妙有趣的情況牽住她的思維，別讓她有機會問政務或國務的情況。就算她問了，你也推托掉，別什麽。”

    政務和國務都太費神，林地顧問都險些要去見曼督斯，正是需要休養的時候。瑟丹當然不希望得自己憐憫的精靈連短暫的安寧都無法得享。更何況，船王還要嚴令禁止她擅自離開中土。

    不能助你西渡，隻能讓加爾多先告訴你西渡前在中土看後一幕了。隨著越來越多的精靈離開中土，早晚帖勒瑞精靈也要遷移，到時候可就沒有足夠的海事精靈上演灰港用於送別西渡者的波瀾壯觀盛景了。料定林地顧問在一段漫長的時光中都沒有西渡機會的瑟丹不禁搖了一下頭，愧疚的補充道：“著重西渡精靈在灰港見到的最後一幕。”

    於是，目送船王離開後的加爾多站到了佛諾爾麵前，微笑著開始述灰港海事精靈給予西渡者的祝福行為。

    “我想看千帆追日盛景，也有些好奇瑟丹王穿著海事服的樣子。還想看連接著蒙福之洲的大海，到造出過聖物威基洛特的地方去走一走。”抱著僅有的一絲希望，佛諾爾滿懷期待的問道：“它們都在灰港。陛下，我會有機會去灰港看到它們嗎？”

    灰港岸米斯龍德（注）沿海而立，本身就是中土一大知名景地。加之帖勒瑞精靈長居於灰港，每天都會在朝陽的照耀下駕駛著上百艘試航灰帆出港。浩瀚的海洋配上百艘揚帆而出的灰帆，是中土大陸所有生靈都向往一觀的盛景。不過，佛諾爾可不是為了向精靈王發出遊曆米斯龍德的請求。

    她想試探精靈王是否會有賜予自己自由的機會。瑟丹王已經明確表示，未得精靈王的準信不會放她西渡，也就是，登上西去灰帆的唯一辦法就是拿到精靈王授予的放行函。

    這一刻，從未拋開中土事務的佛諾爾無比向往著阿門洲。

    阿門洲有d，天真浪漫的艾薇爾也一定在。聽在維拉有力而親和的守護下，阿門洲萬事皆有鐵率可循。那麽nn就算再堅持也找不到漏洞，更不會有勉強我行事的機會。隻要能帶著銳雅踏上阿門洲，我就是d的好孩子，永世得以在d膝下承歡……

    想到這裏，佛諾爾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又略帶歉意的看了一眼瑟蘭迪爾。夾雜在美好幻想中的歉意與精靈王有關。

    假如瑟蘭迪爾願意放我西渡，且不論我是否真能走得義無反顧，虧欠他的事實卻是鐵板定釘。拋諸一切煩惱投奔維拉的懷抱，隻餘他孤自在中土繼續對抗邪惡，如此自私的行徑你做得出來嗎？又怎麽能用自私到底的行為回報守護森林的君王？

    即便去意已經消失了大半，佛諾爾還是期盼著瑟蘭迪爾給自己西渡的希望，哪怕是言語當中流露出來的星點機會。於是她緊張的看向精靈王，等待著連自己都知道多半不會出現的希望。

    瑟蘭迪爾沒有給她希望。雖然他的答複幹脆又帶著討好，卻透露著不會允許佛諾爾離開自己的事實。他的答複是：“這有什麽難的？我有了空就帶著你去。到時候提前請船王稍加準備，你不但能看到想看到的，還能看到更多驚喜。”

    “不過有一點，不許像那些長居在灰港的辛達精靈一樣，見到大海就不肯離開了。”蹲下的精靈王語氣輕柔卻不容置疑的道：“到了灰港不許離我超過十步遠。那地方向西便是維林諾，你坐的船要是一不心走到了通往維林諾的航道怎麽辦？”

    給佛諾爾的承諾精靈王一直放在心上。但答應是一回事，能不能辦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一個身負偌大王國的國王能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一百多年後，站在灰港最高的露台上欣賞百帆出港景觀的精靈王並沒有實現自己的承諾。當千帆逐日開始上演時，他側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正在與侍從交談的銀月公主。

    此時，佛諾爾還在萬裏之外的林地王國中，而口口聲聲答應會帶她來的自己，身後站著的卻是阿瓦瑞的公主。

    想到又一次失信於佛諾爾，本來臉色還不錯的精靈王連眼前的宏偉景觀也懶得再看，放下酒杯便飄然而去。驟然變色又不一個字的精靈王弄得原本歡快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但無論銀月還是她的哥哥蓋爾特王子，或是阿瓦瑞的官員們都沒敢阻攔精靈王離去的腳步。隻得相互對視了一下，匆匆結束了這場主角已經不在的早宴。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不知道未來與銀月還會有所交集的瑟蘭迪爾並沒有如願見到佛諾爾的愉悅。對方沉默了片刻之後，有些嘲弄的道：“不許離您超過十步遠？如您所願，我的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