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五、蕙心紈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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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看上去心情又有些低落了?難道是因為我沒有給出明確的時間?並不知道自己的回答間接透露出絕不允許佛諾爾離開的意思,瑟蘭迪爾握著她的手急急表態:“最多不過三百年。也許還不需要那麽久!等森林繁茂起來,林地士兵的數量足以駐守邊界,我立刻就開始安排去灰港岸的事。”
“感謝您的重視。”故作有些不適的抽回手,佛諾爾把手輕輕蓋在被割光腐肉,塞著厚重藥棉的腿部,很努力的對瑟蘭迪爾道:“其實我也隻是隨口這麽一說罷了。灰港就在那裏,早晚都有機會去,沒必要興師動重特意去走一趟。”
“也不光是灰港。中土這麽大,你想去哪裏早晚都有機會跟我去,的確不需要急於一時。”伸出去的手到底沒敢在佛諾爾有些異樣的眼神下再與之產生接觸,隻留在了半空中。而它的所有者也沒有將它而手,而是有些期許的問道:“坐累了嗎?要扶你進去嗎?”
“不了,陛下。”側臉正對著精靈王,佛諾爾麵無表情的問道:“您決定什麽時候回林地?”
瑟蘭迪爾沒有作答,而是遲疑了好一會。
雖然明白佛諾爾會這樣發問,必然是知道了什麽。可不想在此時因包圍戰真實內幕打擾了還算緩和的關係,他故意繞開了深層次的內容,順著浮於表麵的意思答道:“等魔多攻克下來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魔多其實早在一年前,甚至是矮人軍團到達那一刻就可以被攻克吧?一直沒有清剿,是因為它對您來說還有存在的目的。”雖然也不想一蘇醒就與精靈王鬧得不愉快,佛諾爾還是揚起發燙的臉說道:“瑟蘭迪爾,來這裏之前我去了孤山。孤山裏麵沒有一塊石頭上刻寫了可以成文的內容。作為中土最富有的國家,孤山裏麵的石塊哪怕是被工匠不小心花畫了,也會即刻被精心打磨好的新品取代。”
說到這裏,佛諾爾不再出聲,隻是淡淡的注視著蹲在身邊的精靈王。
“是。孤山石頭這件事是我的謊言。故事中提及的國王根本不存在,需要讓軍隊找到合理借口順利到達目地的的國王是我。”謊言即然已被查覺,瑟蘭迪爾索性不再隱蔽。他還很坦誠的說:“當時我隻能借調孤山的兵。矮人與精靈或是人類的關係一向很微妙,比動用林地的兵更加容易引發關注。如果沒有合理的借口,納德的軍團越過長河鎮便會麵對整個正義陣營的阻攔。”
“所以,即使我不知內情,明攻魔多暗克人皇的戰術依然是我向您提出的。”閉上雙眼的佛諾爾長歎了一口氣,側過臉去的同時與精靈王拉開了距離。
“怎麽是你提出?你頂多算得上啟發了我。”繞到佛諾爾正麵卻又被對方側臉避過,瑟蘭迪爾索性搭著她的手焦急的勸道:“你生氣,怨我對人類耍手段都行。等你好了,把我綁起來抽一頓解氣都沒問題。可你現在的情況,就不該想這些費神的東西,更不該因氣憤或是自責的情緒繼續虛弱下去。一來這事全是我的錯,跟你沒有絲毫關係;二來瑟丹和埃爾隆德為了喚醒你,連風火二戒都冒險啟用了,還從凱蘭崔爾那裏借來了埃蘭迪爾之光。做這麽多不過是希望你回複精靈的強健,繼續虛弱下去豈不是有愧於蘇醒你的生靈?”
佛諾爾的臉色有所緩和,可身體再依然向著相反的方向靠。瑟蘭迪爾知道剛才的話隻是令她減弱了自責感,並不代表不再對精靈王的作為感到憤慨,他隻好咬咬牙乞求著:“隻要你能消氣,不至於不理會我。我可以跪在瓦蘭迪爾麵前懺悔罪行以乞求他的原諒。”
“瑟蘭迪爾,你是在諷刺我嗎?中土所有生靈都有資格怨你,隻有我沒有資格。又怎麽有權利要守護萬眾子民的王跪於其他生靈麵前?”
佛諾爾的臉上不僅浮現出難見的怒容,也羞愧得開始泛紅。她甚至激動得甩開了瑟蘭迪爾搭過來的手,欲起身離開。可割去了大半腐肉的大腿哪能完美的支撐整個身軀?剛一起身便向一邊傾倒的佛諾爾咬著牙避開了精靈王伸過來手,扶著坐椅緩衝了一下,倒在了一邊。
你就是伊露派來要我命的生靈!不管我做了什麽壞事,總是隻報應在你身上。因為造物神知道讓你接受處罰對我來說是最痛苦的感受。
雖然心悸的痛楚驟然占具了全身,瑟蘭迪爾倒也沒敢冒然上去挽扶。見佛諾爾臉上的怒意還沒完全下去,他隻好小心翼翼的把手臂伸到了她麵前。用乞求的眼神催促對方的同時,他小聲問道:“我不知道剛才的話哪裏有諷刺你的意思。總之,你怎麽想我,怎麽怨我都好。千萬別生氣,也別拿自己撒氣。”
在瑟蘭迪爾近乎哀求的行動中,佛諾爾的臉色最終緩和了下來。搭著精靈王手臂起身的同時,她長籲短歎了好一會,才在落坐後對著連動都不敢大動的瑟蘭迪爾說道:“說你諷刺我,是因為‘讓人皇不是人皇’是我向你建議的,也就是整件事的起因。而我就是始作俑者。剛鐸弄成這樣,作為始作俑者有什麽資格怨你?那不是寬恕自己卻不放過他人嗎?這種行為怎能出現在精靈身上?”
“你的意思不會怪我?”完全想不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瑟蘭迪爾有些發愣。他端佯了佛諾爾好一會,見對方臉上沒有絲毫戲謔的神情,才試探性的問道:“剛鐸的事……真的不跟我計較了?”
“同為罪犯,我有什麽資格計較?”見瑟蘭迪爾還有些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眼睛滿是懷疑,她隻好解釋道:“剛鐸之事到了現在,已非任何生靈可以輕易更改結局。我一個普通的辛達精靈做什麽都是無濟於事,也做不出來無視自己罪行指責你的行徑。你曾經說過,剛鐸的實權歸屬由剛鐸人決定,你也的確遵崇著剛鐸人的決定。我就更加沒有責怪你的道理了。隻一點,即操縱了剛鐸權變,手裏又有製約梅蘭迪爾的信函,就要對不知真相的剛鐸人負責到底。必須時刻關注梅蘭迪爾的動向,使他永遠走在善待人民的道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