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斷了的簪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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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通明的大殿璀璨如白日,裏麵的人正在交頭接耳,點評著那些個寶貝。
這場宴會是為東雷國內的官員舉辦的,所以西辰的皇後和太子並沒有參加,清歌也樂的輕鬆,免得見到南宮汐,誰知道他又會有些什麽樣的舉動讓人大吃一驚。
一個世族子弟的下人結識西辰太子,實在是無法不讓人側目,按千夜離的聰睿,難免不會想到前日那封信的古怪之處。
千闕白照舊坐在尊位上,比起前幾日,今日的他眼底除了一如既往的有些陰鬱外,還帶著一種隱約期待好戲的神色,讓清歌更是確定,今晚這鬥寶會,不是那樣的簡單。
千夜離倒沒坐在位置上,也在下方走走看看,欣賞著那些臨時湊上來的寶物,眼底的光芒曲折閃爍,笑意盈盈的點撥著其中幾樣出色一點的。
“這塊玉倒真的不錯,玉色純淨,沒有一絲雜質,是老坑玻璃種吧。”千夜離舉著扇子,站定在一處,指著一塊蟠龍形的玉佩,點評的正是陳南拿出來的那塊玉佩。
眾人看著千夜離在玉佩前停留駐足,也圍了上來,細看觀賞,也開口讚賞道:“是,的確是塊好玉,看那玉周圍磨玩出來的痕跡,至少是百年的老玉了。”
“還是夜王眼裏準,一眼就看了出來,老臣自歎不如啊。”
不管到哪裏,總少不了一些拍須遛馬的人,捧高踩低這種現象,實在是多不勝數了。
千夜離折扇輕搖,頗有趣味的看著一群人在這表演。
陳南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拱手道:“家傳玉佩,拿來湊個數,能得到夜王的讚譽,實則幸也。”
他的神色明顯是有點激動的,沒想到夜王會來看他的玉佩,一直以來遠遠看著千夜離已是覺得美了,此時近處來看,那肌膚細膩如脂,五官精美得讓女子都自歎不如,恍惚有暈眩之感。
陳南正值青年,血氣方剛,在激動之中夾雜一點心悸,臉上飄了浮紅。
千夜離正笑顏看西,一眼掃了過去,眼角的餘光正巧看到陳南偷看過來的目光,霎那之間臉色驟冷,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人,嘴角似笑非笑,邪魅冷然。
空氣驟冷。
周圍的人都察覺到氣壓在這一瞬間的變化,注意力紛紛轉了過來。
再一看陳南的神色,就知道他要倒黴了。
人人都知道夜王長得好看,女子見了目不能移也罷了,就連男子見了,也一時半會會生出點旖旎心思來,可是夜王最忌諱的就是男子在他麵前流露出癡迷的神色。
這陳南大部分時間都在江湖上,心思又大大咧咧,哪裏會注意這些,他就是覺得好看,誰看到美人不多看兩眼的呢。
可是,他不知道,有些美人,是有毒的。
清歌和禦天乾站在身後,知道氣氛不對,也不能冒然出手,隻看千夜離究竟會怎樣。
嘩的一聲,在這突然沉默了下來的大殿裏展開來,千夜離搖著扇麵,眼角挑得風流嫵媚,一點淚痣紅似胭脂,朱唇淺勾,當真是魅世。
眾人恨不得多看兩眼,又不敢多看,目光飄轉,滿殿亂轉。
千闕白坐在高椅上,神色冷淡的看著下方的一切,嘴角似勾非勾,燭光給他白皙的麵容添了一層黃暈,與身上明黃色龍袍相得益彰。
“你是自己把一顆眼珠挖出來,還是本王替你挖一雙呢?”
輕輕巧巧,魅惑軟和的聲音就這樣飄了出來,所有人心裏一凜,又是意外,又是理所當然的暗道:果然……
滿殿皆是同情的目光看著陳南,可憐的人啊。
清歌眯了眯眼,抬頭望了一眼千闕白,他身子前傾,手指微動,似要起身。
陳南本來還為夜王這容姿之美驚歎,豈料飛來一句這樣的話,反射就問出:“臣不知何罪隻有?”
耳邊連連傳來倒吸聲,看來陳南今日是要倒黴了。
千夜離也笑得更愉悅,斜眼看著陳南,淺光照上他凝脂的肌膚,把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照的更加剔透,“看來,你是要本王動手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陳南要倒黴的時候,那個一直被他們忘在了後頭的東雷王徐徐的走了下來,站定在陳南的身邊,目光對上千夜離的眼眸,笑的和氣親切。
“公子可是不知道,我這王弟因為相貌姣好,不但女子喜歡,男子更喜歡……”
他說話間,千夜離已經轉過身,與他正麵對上,兩人麵上都是帶著笑容,眼底同樣的鋒芒畢現,看著對方的眼神絕沒有一絲兄弟之情在其中。
千闕白比千夜離要矮上一點,微抬了下巴,竟也生出了氣勢來,半點都不輸給千夜離,令周圍知曉朝政的眾人暗地一驚。
“可能因為什麽事情給他留下了夢魘,我親愛的王弟,特別……特別的不喜歡男人對他動了心思!”
這一句話,語調起伏一上一下,表麵聽起來是關心,事實上帶著濃鬱的諷刺之意。
千夜離的笑容隨著話語漸漸的淡了下去,又隨著話語的落下漸漸的浮起來,一鬆一笑之間,神情如惡鬼,那些燭光都掩飾不住無聲的黑暗在他的身後沿襲。
一股刻骨的陰暗和森冷蔓延了起來。
有人抵不住這裏的氣壓,開口欲語,嘴唇剛開,千夜離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光,那人便被一股撲麵而來的巨大內力砸到了牆上。
沒有人敢動一下,沒有人再敢開口。
就連呼吸聲都盡量減小。
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試一試命有多長。
布置的豪華奢華的大殿裏,那些紅簇綠堆,將這冷寂的氣氛更襯得多了一層虛浮。
在這一片的低冷氣壓裏,千闕白的後頸也不知不覺的起了一層汗,他手指在寬大袖袍中拽緊,牙根緊要,才能抵抗的了千夜離那長久以來的極度威壓。
那日千夜離來到他的禦書房,二話不說,讓他好好坐穩現在的位置,不要有那些癡心妄想,禦天乾豈是那種隨便和他結盟的人。
那樣隨便的話,好似命令一條狗,或是跟著一個賤奴下著命令,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底。
他知道,那封信,千夜離一定是知道了,這麽多年,他的策劃,說不定也是在千夜離的默許下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