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了，幻境也破不了，隻有她不生不滅地活著。
    那種無力感讓人絕望，就算她拚命掙紮，也不會有結果。
    這就是這空間帶來的嗎，絕望一個接著一個，永無止境。
    但哭過之後，還是要尋找出路。
    覆璃沒有忘記自己肚子裏還有一個，她已經發現了，隻要是對她有利的事，它再沒鬧騰，它那麽乖，它都能堅持，她憑什麽放棄！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覆璃把東璃皇都周圍走了個遍，西南更是重複去了好多次。
    無果。無果。
    除了每天都很累之外，沒有任何的發現。城內是牢籠，不去頂多是維持現狀，去了就有三條路，一條離開幻境，一條死在那裏，還有就是依舊什麽都不會改變。
    當覆璃準備一試之時，有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腳步。
    “你想出去嗎？”
    一個小小的聲音，軟軟的，沒有什麽攻擊性。
    覆璃環顧四周，並沒有人，但感覺說話的人就在身邊。
    她已經不會奇怪哪裏再會出現一些聲音，在這裏，她是被操控的那個，她接受，她接受一切，她甚至開始期待改變，在她遍尋無果的情況下，有改變就會有機會。
    “你想做什麽？”覆璃的話裏帶著點興奮。
    “不是我想做什麽，而是我能滿足你的一些想法。”那個聲音說。
    “好，那你說吧，需要什麽條件。如果太難了也不必提。”她現在隻是一隻困獸，能做的很有限，但她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你怎麽就知道我有條件。”
    “很難猜麽？如果你是來帶我出去的，直接破了幻境就好，何必來和我多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我明白，先說說，我考慮考慮。”
    見覆璃不磨嘰，那聲音也不賣關子了，直接給出了條件。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把你肚子裏的孩子給我，你馬上就能出去。第二個，你留著這個孩子，十年後再離開，期間，你不僅要生下它，還要扶養它長大，等到十年之期到了，它同意你離開，你才能離開。”
    這兩個選擇，明眼人都知道選第一個。
    十年，誰耗得起。
    可覆璃猶豫了。
    想出幻境絕對是她現在唯一的想法。
    但選第一個意味著這個孩子活不了。
    它這段時間真的很乖很乖，母親對它有期望，它的命運，不該被別人左右。
    如果它該死，它會自己離開。
    “孩子是關鍵嗎？”覆璃想確認這一點。
    “是。”那個聲音肯定。
    覆璃沉默了一下，隨即開口“我選第二項。”
    “確定嗎？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我再提醒你一次，如果選擇第一項馬上就能出去。”
    “我確定。”
    那一瞬間，什麽聲音都沒有了，過了很久，那個聲音才再次出現。
    “恭喜你，選擇正確。”
    話說出的一瞬間，周圍的牆屋都消失了，很快出現了樹林，幻境破了。
    “母親，我們還會再見的。”
    “小離，我們也還會再見的。”
    覆璃沒有注意到的是，就當她出幻境之時，有兩個幻靈在幻境的殘影中輕輕揮手，隨即便消失在山林中。
    幻境變化之時，善容與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覆璃。
    胳膊腿都在，身上除了手上有點血跡和口子之外好像沒有別的傷口。
    “沒事就好。”
    善容與是有些吃驚的，幻境發生質變後一切都變得不可控起來，他做不到傳聲，也幹預不了什麽，但是他這個小徒兒竟然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出來了。
    這個非常不可思議。
    覆璃看起來雖然有些疲累，但狀況已經比上次出來的時候好多了，這多少算一個好消息。
    “這次有遇到什麽棘手的問題嗎？”
    善容與想的是，如果幻境不穩定，那短時間之內都不能再進了。
    受傷事小，出不來事大。
    “也還好。”覆璃隻當這次是另一種幻象考驗，沒有多想，畢竟自己也順利出來了，但這個幻境實在難控，她不知道這一次的正確答案是什麽，下一次又是什麽，於是又道，“但我有個問題不太明白。”
    覆璃想，令牌是師父給的，他應該知道每次的規律是什麽，知己知彼才不會那麽的被動。
    但覆璃沒想到的是這幾天的意外讓創造者也有點措手不及。
    離子時還有很長的時間，善容與也想知道幻境生長對幻象有什麽影響，便沒有立即告誡她幻境現在的危況，倒是對她遇到的問題產生了好奇。
    “說來聽聽。”
    “明明是解決了問題，為什麽幻境會繼續存在，換句話說，即便是由我心魔生成的幻境，每次所要解決的問題也會完全不一樣嗎？”
    通過前兩次的經驗，她發現隻要她放下對母親的執念，幻象就會消退，而剛剛的這個幻境，即便她成了主動者也無濟於事，解決問題的關鍵變成了一個從沒出現過的孩子，令人匪夷所思。
    善容與聽覆璃的話，從好奇變得逐漸嚴肅起來，這更像是另一個毫無章法的困境。
    覆璃原來的想法沒有錯，之前解決幻境的唯一辦法就是認清幻象的本質，而幻象的本質就是心魔，認清了就行，而這次聽她的描述，善容與明顯感受到了機製的改變。
    “你看到了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不是看到，是有個聲音，她告訴我如何能出幻境，而這個條件和我原來所在意的毫不相幹。之前我隻要確定幻象是假的，幻境就會自己消退，這次就不行。”
    “你昨日第一次進幻境時就能脫離桎梏？”聲音是意外，這個絕對不正常，但也不是這次就能解決的，得從長計議，除此之外，善容與發現了另一個華點。
    她從上一次進幻境的時候就能確定幻象是假的！
    眾所周知，客觀的認識和實際的感知是完全不一樣的，幻境就是個意識強盜，它雖然生長於獵物的情感，但不靠獵物的意識控製，進入幻境的人基本上都會被它控製，按照它想要的意識走，能夠一開始就脫離強盜機製，很快就能確定幻象真假的，幾乎沒有。
    這非常非常難。
    難道說他這個小徒弟的能力並不是在真氣修煉上，而是在空間？
    善容與同樣的有些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