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春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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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紫衣在東海龍宮過了一段悠閑自在的養傷日子,之後決定回地府。
顏浩宇給了一記不讚同的眼神,她卻仍歸心似箭。
沒辦法,水神寒鏡要的兩樣東西,冥王劍和續魂草都在冥界地府。
回到地府,她的師傅辰謹自然是沒給好臉色,無論怎麽在他跟前晃悠,全當她是空氣視而不見。
“師傅,這枚玉佩還請收好。”
顏紫衣將從腰間扯下的蠶冰白玉佩,畢恭畢敬地送到辰謹麵前,盼著他能收下。
“這蠶冰玉佩留著無用處,何必拿到為師麵前礙眼,徒兒扔了便是。”
辰謹幾乎不拿正眼看那枚玉佩,反倒是陰陽怪氣地瞧著顏紫衣,總之看她哪兒都不順眼。
“師傅,這枚玉佩是您的貼身之物,跟在您身邊上千年,靈力充足,扔了多可惜。”
顏紫衣手捧著那枚蠶冰玉佩,仍然笑嘻嘻地說道。
師傅生氣也沒辦法,她的龍鱗是回不來了。
“把你那幾個神信使給我。”
辰謹嫌棄地睨了她一眼,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幾個神信使的碎片已從她的袖口抽出來,幾根白色羽毛一樣的東西掉落,輕飄飄地落在了辰謹的黑襟紅衣袖袍上。
“師傅,您是打算幫我煉化它們?”
“玉佩放下,徒兒可以走了。”
辰謹不耐煩地說道,言外之意就是她可以滾了。
“好的,師傅。”
在知道辰謹要幫她煉化神信使之後,顏紫衣變得特別殷勤,走的時候還不忘細心地把師傅的廂房門鎖好。
想必,師傅幫她煉化好幾個神信使之後,她就可以得到一個全新的信使,說不定會和清羽一樣,有了人的意識,會思考,可以自己修煉靈力晉級,說不定以後遇到危險還能幫她應付幾招。
冥界的大門跟地府相連,開啟的鑰匙則是在她師傅那兒保管著,顏紫衣隻能對著那扇曲折蜿蜒的千年玄石拱門歎氣。
顏紫衣試了許多種辦法,都無法將那扇石門打開,這扇門異常地頑強堅固。
“算了,等師傅不生氣了,自然會給鑰匙。”
看了眼石門,顏紫衣臉上氣鼓鼓的,臉頰紅潤可愛,她有些不甘心就這樣走掉,卻無可奈何,隻好賭氣地在石門上踢了一腳。
“唔,好痛~。”
顏紫衣倒是忘記了自己傷勢才剛好,不能動用靈力修為,這一腳踢在石門上,隻有自己會痛的份。
最後,顏紫衣隻能捂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回碧泉殿。
“宮主,你這是怎麽了?”
白雪見她這副走路的模樣有些奇怪,便忍不住問了句。
“沒什麽,踢到石頭了。”
顏紫衣懶洋洋地說道,從白雪麵前走過坐在碧泉殿的堂案上,握著毛筆一點也不想處理公務。
“宮主,你不在地府的這段時間裏,殿上的公文可是堆積如山,千萬不可偷懶喔。”
白雪在她旁邊眨巴著眼睛,好心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
顏紫衣認命地說道,翻開一本奏折批閱起來。
按理說,有辰謹在,她根本不必如此辛苦,傷勢剛剛痊愈便不辭辛勞地處理地府的公務。
奈何,她惹怒了師傅,去一趟琉璃宮差點就把命給搭上了。
她的師傅是個護短的,看著徒弟受如此重傷,現在隱忍著不發作,以後遲早會向水神發難,將她受的傷給討回來。
唉,有個關心自己的師傅也是件煩惱的事情,雖然顏紫衣心裏覺得很高興。
想到這,她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跪在堂下的冤魂楊岸之可就沒那麽愉快了,看到莊重肅穆的閻王大人突然笑得如此燦爛甜美,與這詭異陰森的地府極為不相襯,他隻覺心顫得渾身瑟瑟發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楊岸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心想著閻王大人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要對他痛下殺手,打入十八層地獄?
顏紫衣回過神來,便看到跪在大殿堂下的楊岸之在瑟瑟發抖,這才收斂起臉上的笑容。
為了維持高冷的閻王爺形象,她端起堂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伸手掩唇假裝咳了咳清嗓子,才拿起堂案上的案板子用力一拍,說道“楊岸之,你剛才說得可是實情?”
“小人說得千真萬確,那毒婦每到月圓之夜,就會抓一男子吸食陽氣,小人是無辜受牽連的。”
楊岸之抹了把眼淚,覺得甚是委屈。
“哼,貪心之人,死有餘辜。”
顏紫衣淩厲的鳳眸掃了他一眼,覺得這人實在可惡至極。
原來,楊岸之本是一名殺豬的屠戶,某日在山林間逮野豬時,撿到了一隻玉鐲子,原本打算第二天將它拿去當鋪典當,想著能賣個好價錢換點銀子花花。
半夜裏,他睡得正沉,呼嚕直響,卻被一個美嬌娘給弄醒了,她正趴在自己身上,眉目含情地看著他,麵容嬌媚,曲線玲瓏,真是從未有過的好夢一場,春光無限。
第二天醒來,楊岸之以為是場旖旎的夢境,誰知那美嬌娘仍在,還給他打水洗臉,儼然像是他的婢女一般,畢恭畢敬。
楊岸之是個殺豬的屠戶,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平常人見了都是繞道走,哪裏享受過這般待遇,很快就沉淪在了溫柔鄉裏。
這美嬌娘名喚春枝,隻不過總是夜裏出現得多一點,白天幾乎看不到人影。
楊岸之白天要挑著擔子到菜市場殺豬買豬肉,忙忙碌碌直到深夜裏才回來,自然察覺不到異常。
過了段時間,兩人熟悉了,培養出了點感情,春枝才對他坦白說道“官人,其實我是來報恩的。”
楊岸之啃著白饅頭也沒有多想,隻傻乎乎地點頭應道“嗯嗯。”
可不就是來報恩的嘛,不然他哪裏來這麽漂亮的媳婦。
“官人,我就是那隻玉鐲子。”
春枝嬌媚豔麗的臉上情意綿綿,水潤的眸子裏都是他的影子。
楊岸之看得呆住了,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隻是僵硬地點頭應著。
“官人,你傻啦?我說我是那隻玉鐲子。”
春枝見他一副呆愣的樣子,隻得拿著鴛鴦手帕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纖細的手指輕點了下他的額頭,一臉地嬌嗔羞澀的模樣。
“額……,玉鐲子?你?”
楊岸之啃著的白饅頭掉在了地上,他都差點忘記了自己曾經撿過一隻玉鐲子的事情了。
“嗯,我就是那隻玉鐲子。”
如今,想起來,楊岸之有些糾結,人鐲殊途,被人知道肯定不是件好事情。
楊岸之盯著春枝,不,是變成了玉鐲子的春枝,他決定要將她給趕走,不然遲早會給他帶來大麻煩。
“官人~,難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緣由,我為什麽要來找你報恩嘛?”
春枝嬌滴滴的聲音再次從玉鐲子裏麵傳來,楊岸之總算相信了,春枝的確就是那隻玉鐲子,他的神情變得複雜,內心煩亂五味雜陳。
楊岸之狠心地偏過頭不去看她,心裏則在想著,到底該用什麽樣的方法才能擺脫掉這隻玉鐲子,他醞釀斟酌著用詞,好歹有過夫妻情分,他希望既不傷人又各自體麵地分開。
“春枝,無論你是因為什麽來我這報恩,我希望你回去屬於你的地方,人鐲殊途,我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楊岸之自認為冷靜地說道,對她循循教導。
“官人,你不要我了,嗚嗚~。”
春枝從玉鐲子又變成了人形,柔弱無助地撲倒在他的懷裏掩麵哭泣著。
她的身上僅穿著一層若隱若現的紅衣薄紗,五官嬌柔魅惑,紅潤白皙的臉蛋肌膚吹彈可破,腰肢如細柳柔軟得不可思議。
“唔,春…春枝?”
楊岸之漲紅了臉,開始變得結結巴巴,不知怎麽地兩人就親起來了,他的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攬住了她的腰肢。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楊岸之便忘了要將她送走的事情。
他所在的村子裏卻發生了許多怪事,一些身材健壯的男子總是會在夜裏被擄走,第二天躺在山上的樹林子裏。
長此以往,春枝變得越來越漂亮,甚至連白天也能出來走動,楊岸之開始變得有些懷疑,卻膽小地默默地藏在心底,不敢開口向春枝求證。
“官人,你想不想要更多的銀子?”
春枝趴在他的懷裏,手指纏在他的心口慢慢地繞過一圈又一圈,嬌媚豔麗的臉上暗藏著一抹算計神色。
“嗯?”
楊岸之被她的手指弄得心癢癢,隻好將她的手指捏在自己的掌心裏。
春枝的本事,楊岸之是有些知道的,不然他的豬肉檔鋪生意不會越來越好。
“官人,明日不要去做豬肉檔鋪生意了,就去城裏的賭坊玩一把,我保證能讓官人贏得滿盆缽體地回來,嗬嗬。”
春枝笑得妖嬈,聲音咯吱亂顫。
“嗯。”
楊岸之哪裏知道拒絕,他滿心滿眼地都是這個漂亮媳婦。
“嗬嗬,官人這是答應了?”
春枝伸手攬住他的脖子,笑得更歡暢了。
“好。”
等楊岸之意識到不對勁時,他已經開口答應了,隻得按照她說的去做。
到了明日,他坐上自家的驢車趕去了城裏的賭坊,春枝便化身成玉鐲子藏在他的布衣袖子裏。
進了賭坊,楊岸之看著眼前眼花繚亂,有些烏煙瘴氣的賭場,他下意識地皺眉,捂著鼻子想驅散那股子怪味。
有的落魄窮鬼進了賭坊幾天幾夜不出來,看著下注的大小點數急紅了眼,跟個乞丐似的不吃不喝,味道實在有些令人難受。
楊岸之本想轉頭就走,想到答應了春枝要賭一把,隻好忍住了想要逃走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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