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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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尾,馬道。一株腰粗的桉樹上係著一輛馬車,馬車裏麵掛著一尾燈籠,將馬車裏麵照得通明。
    車夫將馬係好之後,轉身來到車篷前,躬身對著裏麵道:“客官,馬係好了。”裏麵文近春從懷裏摸了幾兩碎銀子遞了上去,
    “勞駕了,隨便點幾個酒菜便可。”車夫接過銀子,提著車邊山的燈籠轉身從車後麵的綁草處,抓了兩把草喂了馬,這才轉身往離了十幾丈遠的巷子末一家客棧走去。
    顯然,車夫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東家給錢,他去買吃的回來,他們三人隻在馬車上用飯。
    車夫走後。文近春伸手解了小雨和洛藥的穴道。小雨看著文近春,又不敢發作,畢竟現在老命都在這老東西手上。
    洛藥叫苦不迭,他一個文弱的郎中,何曾受過這般折磨,他伸展了幾次自己胳膊之後,便開始查看小雨腰間的傷口。
    “好在沒傷及內髒,傷口縫合之後恢複的不錯,沒有化膿的跡象。隻是這個月都還不能使勁兒,得好好養。”洛藥對著小雨說道。
    小雨點了點頭,
    “多謝洛藥大哥。”
    “嘿,你小子和我客氣作甚。”洛藥憨厚嘀咕道。小雨問:“洛藥大哥,我這傷口無礙,那你的腳可還疼?”洛藥擺了擺手,回道:“疼倒是不疼了,隻怕沒有半年不能走路了。”
    “也檢查檢查,多換換藥能不能好些。”小雨又問。洛藥擺了擺手,回道:“可不能換太勤了,容易傷著骨頭,得等骨頭長好了才能卸夾板。”洛藥解釋道。
    一側文近春嗬嗬冷笑兩聲道:“都是些小傷,死不了。”小雨皺眉罵道:“你這老東西,你不就是為了讓我大哥替你解那劍毒嗎?何至於打斷了他的腿?”文近春嘀咕道:“哼,當老夫是傻子,老夫手臂上被那毒劍劃傷,如今毒入肺腑,一旦運功,隻會更快去見閻王爺的。打斷了他的腿,我看他的怎麽跑。”
    “那你抓我作甚?”小雨皺眉。文近春道:“嗬嗬,小雜種,明知故問。”
    “為何不殺我?”小雨皺眉。
    “殺你?你還有用!”文近春回道。
    “何用?”小雨再問。
    “老夫毒入肺腑,留著你自然有我的用處,你小子最好安分點,否則每天都不用動了。”文近春又回,說完,並指,抬了抬手在二人眼前晃了晃,示意隨時可以點你二人穴道。
    文近春說完,指了指洛藥,
    “你這個小子還算有些本事,聽說那豐花汀的孔閣都拿這劍毒沒法子,你怕是得了無計老兒在醫術上的本事十之了。不錯,不錯。老夫勸你一句,你替老夫行針的時候,最好被動什麽手腳,否則我讓你和這小子都不好受。”洛藥端坐在一側,點頭微微一笑,
    “老先生,醫者仁心,你大可不必打斷我的腳,也用不著抓了小雨,我也會為你看病。”文近春爽朗一笑,大手一揮,嗬嗬笑道:“不錯,有氣度。來吧,先替老夫把把脈,看看我這體內的劍毒如何解?”文近春說完,起身,虎踞一般坐到了洛藥身側,將左腳邁開,左手伸了過去搭在自己左腳上,讓洛藥把脈。
    洛藥也不拖遝凝神,伸出右手,搭了上去,反複看診之後,又觀文近春麵相許久,隨後坦然道:“老先生情況複雜,不知可願聽我之言。”文近春凝神,回道:“有什麽盡管說便是。”洛藥點了點頭,回道:“老先生,你脈象雄渾至極,足見你內力奇深,可以說你是我遇見過內力最深厚的一個人!這一點,應該是和你修習的武學有關係。不過,你這門武學所成就的內力偏於陰寒,容易在修煉過程之中被反噬致走火入魔。你的脈象雄渾之中帶著幾絲亂象,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已經走火入魔過三次了吧?”文近春點了點頭。
    洛藥繼續道:“再者,請你把你所受劍傷的位置與我看看。”文近春把自己右手衣袖挽起,隻見他的手臂上一刀三寸左右的劍傷,傷口結了一層淺淺的血痂,周圍卻如樹根一樣蔓延出許多血絲。
    “離敗打造的這柄毒劍太霸道了些,隻是老夫中毒了,不然還可以趁機順走它。”文近春嗤笑道:“嗬嗬,不過他離宗造此毒劍,也枉稱正派。”洛藥不管他怎麽評價離宗,隻繼續向他說道:“你這劍毒正如你所言,也毒入肺腑了,恕我也無能為力。”文近春聽了,並不失望,反倒是微微一笑,
    “你如何不能解,昨日鼎湖山上,你不是也替老夫清理了一部分了嗎?再說了,老夫也知道,這劍毒已然入了肺腑,我說你能解,你就能解,到時候你隻管按昨日一樣的辦法,為老夫行針祛毒即可。”洛藥搖頭皺眉道:“我隻當你是養著在,適才仔細與你把脈才知道,你最近肯定動武的次數不少,內勁遊走,導致毒入肺腑,我行針祛毒隻能祛除外在經絡之毒,肺腑之毒可沒法,所以還是無解。”文近春嗬嗬笑道:“你當老夫這一身內功是白練的不成,老夫所練神功可不是一般的武學,等會兒飯後,老夫讓你行針便行針,到時候你不用管我怎麽處理,你隻管按部就班行針祛毒即可,我自有辦法將肺腑之毒祛除幹淨。”洛藥點了點頭。
    小雨在一側聽了,心下犯嘀咕,暗道不妙,這老賊留了自己一命,估計就是為了幫他祛毒的,至於如何利用自己,他不清楚,反正不是什麽好事。
    正他們說話之時,車篷外麵一個細碎的腳步聲慢慢靠近,若非文近春內力深厚,耳力自然超群,還真沒法聽出來。
    小雨憑借一個殺手的直覺也感覺到了。文近春直接薅開門簾,躬身走了出去。
    小雨從簾子縫隙看著,原來是個不長眼的小偷,估摸三十左右年紀,賊眉鼠眼的,正要偷馬。
    那小偷剛要解係在馬車上的綁繩,卻發現文近春走了出來,急忙甩開馬繩,也不偷馬了,轉身便跑。
    眼瞅著已經沒有蹤影,隻有一片黑漆漆的夜幕。文近春走下馬車,冷笑一聲,罵道:“不開眼的狗東西,偷到爺爺頭上來了。”文近春說完,撿起地上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對著黑夜之中直接反手橫向射了出去。
    隻聽得
    “啊!”的一聲慘叫,便是噗通一聲倒地之響,之後便沒有聲音。
    “下輩子偷東西時候注意點。”文近春罵了一句,風輕雲淡的便拍了拍手。
    隨後轉身瞅了瞅不遠處,車夫已經將做好的飯菜端在木盤子裏,正往這邊趕過來。
    文近春轉身上了馬車,將車內燈籠穩穩掛在車頂棚上,隨即伸腳踢了踢癱坐在一側的小雨,皺眉罵道:“挪開,準備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