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斷崖人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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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吧,明天我們去找丁原。” 王橋又道:“你現在在哪裏,我還在楊璉家裏,今天沒有走。我過來見你,商量明天的事。”

    李寧詠正準備陪同市電視台領導們一起接待市委宣傳部領導,道:“你不早說,台裏老大要招待宣傳部兩位部長,要我一起過去,已經說好了,沒有辦法推掉。”

    王橋道:“沒事,明天上午我直接給丁部長打電話,探一探他的口氣。”

    李寧詠道:“如果丁原願意出手就最好不過了。”

    上一次請丁原吃飯,王橋陰差陽錯地耽誤了,後來邱家又重新請丁原吃了飯,王橋陪著彭克有事就沒有參加。邱家和王家都和丁原有關係,想必在當前的局麵下,這條線能起點作用。

    王橋掛斷電話以後,與楊璉一起到市文聯參加書法協會的活動。在參加活動時,他一直將手機拿在手裏,隨時方便與李寧詠通話。

    到了晚上九點,他再給李寧詠打電話。

    李寧詠拿著電話走到門口,道:“部裏和台裏兩邊打起酒仗,幾個領導在對喝。我沒有事,最多喝了二兩。現在我定不下時間,有可能還要去唱歌。”她還是挺想去陪王橋,可是今天到場的全是宣傳係統重要領導,實在不宜請假。

    她解釋道:“兩位部長都和我爸認識,所以台裏把我叫上。”

    王橋道:“今天我也在參加市文化係統的活動,和楊璉一起在書法家協會寫字。我這邊很快就要結束了。”

    晚十點鍾,手機沒有響起,王橋也就沒有再打電話。

    洗漱之後,王橋在楊璉書房裏選了一本《五代史》慢慢讀。畢業後這一段時間忙於事務性工作。靜心讀書的時候很少,今天坐在安靜的書房裏,在台燈下讀了會書,倒也舒服。

    十二點準時上床,他睜著眼睛看了一會黑暗的天花板,這才慢慢入睡。

    早上被電話驚醒。李寧詠在說話前先打了個哈欠,道:“昨晚幾個領導興致很高,吃了飯又去唱歌,淩晨一點多才結束。時間太晚了,就沒有給你打電話。”

    王橋道:“今天上午十點鍾,我要給丁部長打電話。爭取先見上一麵。”

    李寧詠道:“你和丁部長聯係以後,我就請假陪你一起找他。”

    王橋隨即和楊璉一起到公園溜了一圈,還表演了一套長拳,引得好幾個穿綢服的老人圍觀鼓掌。看著綢服白須老人,王橋有一種進入老年生活的恍惚感。

    終於等到了十點鍾,王橋給丁原打去電話,“丁部長。您好,我是王橋,想找你匯報一下工作。”今年春節期間,他還是想辦法給丁原拜過年,見麵時相談甚歡,再加上李寧詠家裏的關係, 這也是打電話的關係基礎。

    丁原在電話裏的聲音很平靜,道:“小王啊。我這邊很忙。如果事情不急,就改天,行不行?”

    王橋隻能道:“事情倒不是很急,那我改天來給您匯報。”

    這個電話打過以後,王橋悶了關天,這才給李寧詠打了過去,道:“碰了一個軟釘子,丁部長說很忙,改天再談。”

    李寧詠沉默了幾秒鍾,道:“那你先回昌東,隻能讓我爸來想辦法了。”

    王橋原本想在中午與李寧詠見個麵,豈料李寧詠直接就說了“你先回昌東”,他頓時意興索然,將手機放進褲兜裏,對楊璉道:“楊叔,中午我到菜市場去找一找黑魚,如果有黑魚,我們吃酸菜黑魚。下午我就要回昌東,到檔案局報到。”

    楊璉笑道:“現在縣裏把你放到檔案局,就是找個地方暫時放一放,遲早要動的。檔案局劉濤是我的學生,是正宗的學生,教過的。我早上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他明確表態歡迎你去,他的想法是不讓你做什麽事,搞搞研究就行了。”

    王橋道:“昨天沒有聽楊叔說這事。”

    楊璉道:“我和劉濤畢竟很多年沒有見過麵了,我先打個電話試探一下,如果還很熱情,我就講講你的事情,如果不熱情了,我就不講。他接到我的電話後,我感覺還是很熱情的,從語氣和語調上能聽得出來。我給他提起你,請他照顧你。他滿口答應,還連說不敢當。他對你評價不錯,說你雖然在昌東時間不長,但是官聲不錯,為人謙和,不招人恨。”

    按照分工,王橋在府辦並不聯係檔案局。他主持府辦工作以後,才有和檔案局有接觸機會。當時市檔案局有一個全市的會放在昌東召開。檔案局劉濤局長為了落實出席會議領導人之事多次找過王橋,最後彭克親自出席了會,這讓劉濤很有麵子。通過這次接觸,他對王橋印象頗佳。

    有了良好感情基礎,加上楊璉的關係,再加上王橋曾經擔任過的職務以及邱老虎的威名,當王橋走到劉濤辦公室時,劉濤立刻站了起來,老遠就伸出手,道:“王主任,歡迎歡迎。”王橋道:“我到檔案局報到。”劉濤道:“不是歡迎王主任來報到,是歡迎王主任到檔案局來增加感情。”王橋道:“劉局,我就是調到檔案局工作。”劉濤頭搖得如撥郎鼓,道:“我那麽講是有道理的。”王橋道:“什麽道理?”

    劉濤說出一番讓王橋哭笑不得的老實話:“王主任到檔案局就是過渡,過不了多久就要遠走高飛。你到檔案局是好事,與檔案局建立了友情,以後檔案局機關或者同誌們有什麽事情找你,你就不好意思推脫了。”

    王橋道:“劉局是折殺我了。”

    劉濤認真地道:“這是我的真實想法,大家也是這樣想的。我帶你去看你的辦公室,平時想來就來,不來就不來。”

    王橋跟著劉濤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一路上,遇到兩個同事,都先是招呼了一聲“劉局長”,然後又恭敬地招呼了一聲“王主任”。

    檔案局是老房子,有一個獨立小院,綠化得很好。劉濤帶著王橋上了二樓,道:“檔案局是清閑衙門,清閑衙門也有好處,領導眼光很少注意到,自由一些。我們是獨立樓院,以前和報社在一個地方辦公,報社搬到新辦公樓以後,沒有其他單位願意搬到這個偏僻地方,所以我們這裏辦公室比較多。給你安排在二樓,家俱是舊了些,不過都還能用。”

    打開二樓角落的房間,王橋有一種時間倒流的感覺。房間擺放的家俱都是老舊的實木家俱,在桌子側麵還印有昌東革委會的字樣。家俱是舊了點,卻被擦得很幹淨,並不顯得寒磣,與檔案局的氣質很符。

    房間剛被打掃過,窗台上還有一盆文竹,剛剛澆過水,綠油油的,顯得生機勃勃。

    一個戴著袖籠子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將一疊報放在桌上,又將一把鑰匙遞過來,道:“王主任,這是辦公室的鑰匙。樓下有夥食團,中午可以在單位打飯吃。”

    劉濤介紹道:“這位是辦公室李晴主任。”

    王橋接過鑰匙,道:“李主任,以後要麻煩你了。”

    李晴道:“王主任別客氣,有什麽需要的就說一聲。”

    劉濤與王橋說了一會話,道:“下午下班別走,班子成員要給你接個風。”

    李晴走了,劉濤也走了,王橋獨自環顧著與縣府辦完全不同的辦公室,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

    來到檔案局時還是睛空,此時居然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點越來越大,密集成線,打在塑料頂蓬上“劈啪”作響。不一會,檔案局大門就積了水,一輛運貨車開過,車輪濺起了大片水花。

    王橋看著檔案局門前小公路的積水就動起了腦筋。

    檔案局並沒有因為王橋牽涉到彭克、吳永誌案件就冷眼相向,反而給予了他許多溫暖的安排。投桃報李,他決定也幫著檔案局解決一點實際問題。他對檔案局了解得不多,對於其最需要什麽不太清楚。從主公路到檔案局大門口約五十來米的小公路路麵坑窪不平,睛時灰塵想必不小,雨來時就泥濘不堪,這應該是檔案局員工需要解決的問題。

    小公路算是公共路麵,由城管委負責維修。

    王橋先給市政委工程科楊陽打去電話,道:“楊科,我是王橋,才到檔案局。有件事想谘詢一下,檔案局門口有一小段公路非常爛,今年有沒有維修計劃。”

    楊陽道:“那一段路我知道,確實有點爛,今年暫時沒有。年初給縣政府報計劃的時候,主要針對是主幹道破損地方進行維修,背街就放在明年或者後年了。”

    王橋明說道:“我到了檔案局,每天要走那一段爛路,心裏不舒服。”

    楊陽道:“王主任,這事你先跟樂主任打個招呼,我馬上就組織力量。如果財政問起,到時找人大代表寫個意見。”

    王橋隨即給樂彬打去求援電話。樂彬爽快得很,滿口答應。隨即工程科楊陽就打來電話,承諾明天帶工程隊來修路。

    此事辦成了,王橋暫時沒有和劉濤局長談起。

    晚上,大家喝酒十分盡興。王橋喝得微熏,似乎將所有憂愁都忘在了酒中。

    (第二百七十七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