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最美的風景已縹緲無蹤，隻餘手中的青銅酒爵和座下的青石凳，證明著一切非虛。

    “看來璦姐很喜歡這套酒器……我是一來就下意識朝那龍首酒樽伸手，正與這酒爵配套。還有那石桌，擺在我屋裏挺搭的。”

    話音剛落，龍首青銅酒樽便出現在福守緣的左手中，倒是那本來沒看出有什麽玄妙的石桌，沒能討來。

    “謝謝璦姐，另外，我好像是抓到點什麽感覺了，可是和往常的臨近突破感又似乎有點不一樣。”

    “其實無差，閉眼，念冰心訣。”

    閉眼，從心若冰清，到降伏思慮，已修成的前十二訣念誦運轉一遍，無甚變化。

    再一遍，仍無變化。

    “抱著察知將生未生之變的心向，如何能得。”

    恍然，於是定心，一遍又一遍，氣隨心起伏，身連內外玄，靜修玄妙。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戒點養氣，無私無為。

    上下相顧，神色相依，蓄意玄關，降伏思慮。

    內，氣血順暢；外，氣機交感；內外靈動，始覺有物之流通，而又恍惚，終察無物之靜虛。

    由此方知，內外無物。

    再睜眼，目中靜虛，可察節點。

    再閉眼，靈觸流通，可見浮痕。

    世界未變而人變，世界變不同，為內順外交之開路挖渠，於身心與天地之間搭起一條玄徑，用前人總結之術語，可稱靈覺躍虛、身感物玄。

    代入科學視角則是，身體感官可以接收更多波段裏的承載信息的光、聲、電等信號，心靈觸覺可以主動探查、截獲、處理更遠距離外的這些超常規信號並更為準確的予以分析識別。

    簡而言之即是，感知力更強更靈敏，其中對於能力者最有幹係的一點，是能夠清晰的察知到物能粒子的波動，從此擺脫單純依賴功法去感知並捕捉吸納對應屬性物能粒子的低效局麵，將根本修行的效率提升，令術法應用更靈活更易掌握。

    具體到福守緣，他對靈氣不算依賴，更感興趣而正琢磨著的，是一個石桌形的粒子聚合體在不斷發散出具備靜氣安神之效果的波動信號。僅僅放置此處不長的時間，便在收起後也能留下這麽一個小的精神能量力場，是比酒器要更寶貝。

    “等它影響不到你了，就可以送你。”

    維持和雕琢心境，大部分水磨功夫還是全靠自己為最佳。這點福守緣也明白，自然不會再有借來一用的想法——原本他是覺得若有需要品飲休閑的時候，用這一次的配置是極有意蘊又順乎己心，兩相合宜而對修身養性頗有裨益，才開了口，現在自是不能要了。

    “那石凳也還了吧。”

    “影響不算太大，喜歡就偶爾拿出來坐坐，不收了。”

    “謝謝姐。”

    “嗯，煉符吧，沉下心把剛剛的進境鞏固下來。”

    主要由冰心訣之修為進益而獲取的B-級靈覺，雖僅為精神意念領域的一項單獨成就，卻也由點帶麵的助推了福守緣投入最多精力去琢磨修行的心念自控力堪堪升入B+級，不甚上心的般若心經修為亦晉入C+級，必須得盡快穩定下來。考驗精微感知和操作、極端費神的煉符，便是一項與靜修結合起來兩相宜的功課。

    “姐也歇會兒吧。”

    “能歇自是要歇的，好了，勿念。”

    好吧，開始工作。

    ……

    停止對能量波的控禦，伊澤瑞爾一個“奧術躍遷”又往後閃，但這次沒人再嘲笑他，因為他這回可是主動要求上到推進最遠的戰線前端，放完大招後先求自保在這戰鬥最激烈隕滅最頻繁的地方，很正常。

    “我這趟可是豁出去了，才一千米啊，太拚了，以後在皮城必須得多給我點麵子。還有，得保證凱特琳不能再老拿槍指著我帥氣的臉了，劃傷了多不好。”

    編譯一段以能量波為載體的信息並不難，在合適的距離下找到既能功成又能身退的位置才真叫難，所以，又帥氣又能幹，難怪這一個個的都用熾熱的目光招待我。沒辦法，就將這份帥氣好好的予以你們欣賞吧。

    “這個距離，是時候展現更多的姿勢了，看我，啊！誰扔的破斧頭！”

    ……

    能量波並未能行出多遠即被抵消，不過其中承載的信息倒是被空給拿到手準備調戲某人。但在某人看完感慨完之前，她很樂意先看看對麵一個小黃毛和一個中年神經病在那兒比醜比誰更受埋汰，戲文還不錯。

    “怎麽你也幸災樂禍的，好歹那小黃毛也是冒著生命危險給你們傳遞情書的信差。”

    站到了窗邊的福守緣毫不遲疑的回應道：“一碼歸一碼，畢竟是個敵人，還挺騷包。”

    “嫉妒啊，你是原罪。”

    “是麽，油頭粉麵的根本稱不上帥。”

    “我也沒說是這方麵啊，不打自招啊小朋友。”

    “玩兒這些有意義麽，我這輩子還真沒嫉妒過誰，人人有苦人人有樂，誰用羨慕誰？”

    “道理是這樣的。”

    “事實也是這樣。”

    “喲，心境提升了還漲攻擊性啊。”

    “心境又不代表心性，自控也不就成木頭。”

    “那就是吃醋了。”

    瞥了空一眼，很幹脆的就是兩聲嗬嗬。

    “嗬嗬沒用，一個給予信任，一個就敢冒險，沒點紮實來往，是出不了這趟故事的。”

    “誰還沒幾個朋友了？何況，信任是給我的，冒險我也承情，就這也能強行掰扯？你是水平下降了麽？”

    “哦吼，求虐啊，一小盤開胃點心還讓你抖起來了，狂妄無知的臭小子，我這就。”

    “誰小？”

    “你小！”

    拿眼神上下瞄了瞄，我就看看，不說話。

    “混蛋！別想去取信了！不批！”

    “喔，那麻煩你幫忙取啊，反正你總會先偷看。”

    “誰偷看了！我是光明正大的看！敵方流傳過來的物品，不由我先過目還得了！叛你個裏通外敵啊！”

    思維忽的發散：“倒也可以，可以先甩我過去坐實罪名。”

    “當自己孤膽英雄啊，敵後遊擊不是你能玩兒得轉的。”

    “他願意承受那代價？”

    “不然呢？他那兒可沒有顧惜子民這一說。”

    這話，說的很是不屑，且相應的，也少不了自身的傲然。而在這點上，福守緣打心眼兒裏認可她的驕傲。

    “那就等等。”

    “也不行，你底子還是太薄，能拾掇你的不少，不能一開始就奔著極端發展方向而去。”

    “最快要多久？達到兌掉一個神級的程度。”

    “仙神就別想了，硬拉一個最弱半神陪葬也起碼得兩年。”

    果然還是太弱……

    “知足吧，多少人窮盡百年，也不過在常規極限下徘徊而入不得進化路，更遑論還隔了三層進化序列的地仙半神。乖乖的在地球打磨好自己，有你囂張的時候！”

    “用縱橫或者馳騁比較妥當。”

    “妥當這個詞兒，你才是真要好好琢磨琢磨。”

    默然了片刻，福守緣鄭重點頭。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想終結掉你能否長高的爭論。”

    “砰！砰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