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真心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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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左王……”
這個令人激動的稱呼從郭嘉嘴裏說出來,對土左的衝擊不可謂不大。
他一直對皇位沒有野心,因為他知道這個位置根本就不可能屬於他。可是此前甜心對他所說的話,由不得他不去想,昨夜親眼見證的神跡,更讓這個念頭徘徊一直在他心頭,再也揮之不去。
此刻郭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土左心裏就隻剩下一個聲音了:“難道這是天意?難道這真是天意?”
如果說此前這“土左王”的說法,隻是給了他野心,走投無路的困境給了他勇氣,這“天意”的認定,就給了他信心。
土左的雙眼漸漸亮了起來,他盯著郭嘉,沉聲說道:“你真有把握?!”
郭嘉頷首道:“當然,剛才你已經見識過了!”
土左的目光更亮了而且有一絲狡猾的意味:“你為什麽要這樣?你究竟是什麽人?”
隨後,土左又黯然道:“你不用說了,既然真主送你來到這裏,那就按真主的指引來做吧!”
土左站了起來,在房間裏不停地踱步。
這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一個決定,他不能不慎重。
踱了好久,他又站住,低低地道:“我……需要再好好考慮一下!”
郭嘉微笑頷首:“靜候您的答複!”
土左出去了,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當房門關上的刹那,郭嘉不禁長長地舒了口氣。
雖然他在土左麵前一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可他何嚐不是忐忑之極?
土左這一走,直到第二天早上再次吃早餐的時候才出現在郭嘉的麵前,他的神色更加憔悴了,眼底的血絲更多,可是眼神卻灼灼放光,好象一條饑腸轆轆地獨自漫步雪中覓食的狼。
一直以來,他就同太子派和四皇叔的派係明爭暗鬥著,但是這種爭鬥一直隻是利益層麵的得失多寡,不會威脅到他的生存,可是現在不同,他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死境,不奮力一搏,就再也沒有機會。這時候,郭嘉提出的建議對他的誘惑之大可想而知。
不過真正促使他下定決心的卻不是郭嘉的話,而是神的啟示。
他的野心、信心和勇氣都來自於神啟,當前的絕境則讓他下定了決心,在他看來,這件事的成功已是必然!
“我決定,接受你的幫助!”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土左輕輕呼了口氣,好象肩上有一副無形的重擔終於被他卸下,他的整個人也變得輕鬆下來,變得榮光煥發:“那麽你的詳細計劃是什麽呢?”
郭嘉也暗暗鬆了口氣:“首先,我需要知道帖木兒汗的情況,越詳細越好、越全麵越好!”
土左輕輕點了點頭,開始敘說起來……
中午飯土左是在郭嘉的房裏吃的,從天明到天黑,直到房間裏亮起了燈,土左能記起的事都已說完,郭嘉能想到的問題都已問完,然後郭嘉問道:“我們談論的事,都有誰知道,你能確定保密麽?”
土左道:“隻有我的人和特朗斯的人,而且他們大多隻是聽命行事,除了我的幾個心腹死衛,沒有人知道你是誰,更不知道我為什麽留下你!”
郭嘉道:“特朗斯顯然是你的人,昆布呢?”
土左微微露出一絲冷笑:“他已經提前回去了,現在看來,他所謂的不能久離軍隊隻是一句托辭,他在可汗麵前說了我的壞話,不敢留在這兒麵對我的怒火罷了!”
土左說完,又反問道:“你呢,你能確保你的人絕對可靠?”
郭嘉道:“我不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嗯,如果說我無法確定的,就隻有一個人,阿木,我無法確定他是否可靠!”
“那麽……”
“我會親手宰了他!”
土左微笑起來:“現在我相信你是個能做大事的人了,因為你沒有同情心!”
郭嘉冷笑道:“同情心?拿著羊骨頭去喂流浪狗,喂到心傷流淚的人,算不算是有同情心?但他不會去想羊的感受。同情心和愛心,都是相對的,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愛和同情心,我們隻會去愛和維護我們自己,以及我們想要愛和維護的人!”
土左喃喃地道:“不錯……,為了我,為了甜心……”
土左緊緊地盯著郭嘉,說道:“所以,現在我也需要你向我坦白,在這座城裏,你是否另有手下?”
“當然……”
郭嘉迎著土左的目光,坦然道:“我在外麵還有一個人,他叫魏延,帶著一些兄弟在……”
郭嘉對土左說出了一個地址,說道:“我可以叫人把他找來,和我一樣,納入你的監視之下!”
土左笑了,這回真的笑得很愉快:“謝謝你的坦誠,魏延和他的那些手下我已經了解過了,看來你真的沒有對我隱瞞什麽。”
土左說著,站了起來:“當我們下次交談的時候,對一些敏感的詞匯,我們可以說的隱晦一些,比如對某人,我們可以用某人來代替!”
土左說到某人時,明顯是指帖木兒,但是他的神色非常輕鬆,已經沒有一開始說起帖木兒時那種誠惶誠恐的樣子。一個人最難克服的就是自己的心魔,當他能夠克服自己的心魔時,他就成了控製心魔的魔,還有什麽能叫他畏懼的呢?
郭嘉頷首道:“我完全同意!”
這句話說完,便是“哢嚓”一聲響,土左的雙手飛快地伸出去,將那通譯的脖子硬生生地扭斷了。
剛剛隨之站起的通譯整個腦袋都扭向了郭嘉一邊,土左一鬆手,他就嗵地一聲坐回椅子,整個人趴倒在桌上,側扭的臉上,一雙張得大大的眸子滿是驚異得難以置信的神采,死死地瞪著郭嘉。
郭嘉微微皺起眉,向土左問道:“這個人不可靠麽?”
土左輕輕拍了拍手,仿佛要拍去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似的,一邊用生硬的漢語回答道:“不,他……知道一切,這令我不安!”
土左離開了,片刻功夫又進來兩個侍衛,像拖死狗似的把那扭斷了脖子的通譯拖了出去。
郭嘉沒有理會他們,他隻是舉起酒杯,輕輕一晃,杯中的酒液仿佛一汪鮮血,卻發出濃鬱的酒香。古樸典雅的三足香爐中嫋嫋升起縷縷清煙,把清幽的香氣布滿整個房間。土左靜靜地盤膝坐在毛毯上,一隻波斯貓懶洋洋地趴在他的膝前,好象睡著了似的閉著眼睛,腹背部緩緩起伏著。偶爾,它會睜開眼睛,用那綠瑩瑩的眸子瞟一眼坐在對麵的兩個男人。
土左沉聲道:“我已經沒有退路!”
他按在膝上的雙手已經攥緊,拳上筋脈賁張:“死,我不願意!輕易地放棄多年的成就,我不甘心!所以,我要拚一次!你們兩個跟隨我多年,是我最信任的人,這件事,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坐在土左對麵的是兩個粗獷魁梧的大漢,其中一個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掩在濃密的絡腮胡子裏,虯結如草中蛇。
兩個人深深地頓首下去,沉聲道:“願為殿下效力,生死無悔!”
土左沉聲道:“我會安排你們兩個帶人手先行趕去準備,如果他行刺失敗,你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救回來!別的人都可以不管,但是一定要盡你所能,確保他活著回來,……”
土左的眼神暗了暗,語氣變得陰森起來,伏在他膝前的那隻波斯貓受了驚嚇似的突然跳起來,一溜煙兒地竄進了角落。土左陰惻惻地道:“如果他成功,就讓他悄無聲息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他,你們明白?”
“明白!”
“嗯,蒙哥趕到之後,我會盡量拖延交接時間,等候你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