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四季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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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瀅萱的心一直緊繃著,自己最為依仗的人沒有如願出現,這讓她的心一下子沉入了穀底。
    魚兒掉到了,甚至是一條大魚,如果能成功將對方截殺在這裏,古瀅萱就能向那些針對她的勢力發難,而且還能讓他們有怨不能發的吞下這口氣。
    因為這件事自己在理。
    從小到大古瀅萱自己經曆了連她自己都數不清的暗殺,可以稱之為無數。
    她身為郡主,父親乃是當今大荒王朝皇帝的弟弟。
    就算她父母早逝,無依無靠,可是身份在這裏。
    在大荒王朝,古姓便是天,是一個無人可撼動的最尊貴的姓氏。
    所以她遭受的隻能是暗殺,因為沒人知道。
    雖然有人要她死,可是那些人必定不敢明麵上出手。
    就是因為她姓古。
    從小在無數的暗殺下長大,她不死已是極為慶幸,所以古瀅萱比誰都懂的生命的珍貴。
    通俗來說,她很怕死,她不想死。
    可是隨著她的長大,那些不想讓她存在的人卻是愈發的蠢蠢欲動了。
    她的存在,阻礙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而這部分人,必定距離大荒王朝宮殿上的龍椅極為靠近。
    在她小的時候,她隻是遭受到暗殺,力度卻不大,因為一個小女孩,對別人的威脅不大。
    可是在她長大之後,性質就變了。
    有好幾撥暗殺出現了那些練氣士,古瀅萱甚至都差點身隕在這一次次的暗殺之下,好幾次都是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一個人常在生死之間遊走,便越是怕死。
    而古瀅萱不想死,但是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便一定會死。
    所以她想出了這個計劃。
    你們不是想我死嗎?
    我就出宮給你們這個機會。
    古瀅萱隻帶了一群護衛和一個婢女就出宮了,她的護衛個個都是軍中好手,看上去護衛強大。
    可是她身邊的防禦力度在某些人眼中,卻是像完全不設防一般。
    這是她擺出的誘餌。
    她相信對方也能看出這個一個誘餌。
    可是她相信對方會上鉤。
    因為這是一個能讓她死去的最大機會。
    甚至就連古瀅萱也覺得這次會是自己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所以那些人不可能不出手。
    而一旦他們出手,就必定是雷霆之勢,為了滅口,所派來的人,
    身後所代表的必定是一個大勢力,從而錯綜複雜的牽扯到很多勢力。
    一條大魚的上鉤,往往意味著從無數小魚在下方垂涎欲滴。
    隻要古瀅萱能活下來,她這一次之後,就能在宮中立足跟腳。
    這便是她的計劃。
    這是一場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古瀅萱的心急速抖動起來。
    雖然自己身後的人不知道出了什麽原因沒來,但是她現在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隻要活下去,就算這條大魚沒能留下,她也有一些把柄在手。
    隻要她這次能成功脫身。
    她麵帶希冀的望向那道劍氣。
    隻要她能代替自己去死。
    那麽自己就有希望活下來。
    眼前的黑紗女子上前一步,崔東遠麵露異色,但是他卻沒有絲毫收手。
    不管對方上前一步是挑釁還是不怕死,他殺人從來都不會留情。
    更不會因為對方是女子而留情。
    那一道劍氣呼嘯而下,帶著崔東遠的殺意。
    還有古瀅萱的期盼。
    劍氣觸及到女子的黑紗,撕碎了她,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將下未下,卻始終沒能斬下。
    一隻手攔住了它。
    “你幹什麽!!?”古瀅萱驚呼了出來,隻要婢女一死,自己等人就有可能脫身,現在被李凡這麽一攔,情勢又變得不明朗了。
    那隻手的主人是李凡。
    他身上泛著金光,像是穿上了一層金色的盔甲。
    遠遠望去,像是一個金甲戰神。
    “你給我閉嘴,你這個蠢女人!”李凡扭頭怒吼一聲,嚇得古瀅萱頓時不敢作聲。
    他現在的模樣太過可怕。
    李凡眼色充血,麵露瘋狂之色。
    他的身後貼著許長安的金甲符,這是他問他要的,他給他的。
    在劍氣斬下的那一刻,他選擇了出手,盡管那會讓他們陷入危機之中,可是許長安還是選擇支持他。
    毫無修為的他麵對金丹境劍修的一道劍氣,都顯得如此無力。
    劍氣撕碎了女子的麵紗,露出了其中一張土黃色的麵孔。
    麵孔普普通通,是一張常年勞作的模樣。
    女子麵無表情,甚至有些坦然,她感受不到外界發生了什麽,此刻還在等待著死亡。
    她的這副模樣,令的李凡心中一痛。
    曾經那個女孩也是這般淡然的麵對死亡,還安慰他不要傷心。
    她身中劇毒。
    可是她那時才八歲。
    為了救她,李凡一怒之下殺了付守東,重創了張浩陽。
    可是那於事無補,他終究還是沒能拿到解藥。
    劍氣鋒利,破開體表防禦的金光侵入體內,那陣陣的刺痛,讓李凡眼中的血紅更加的濃鬱了。
    他望向眼前的女子,普通的一張臉。
    雙眼緊閉,無知無覺。
    李凡手中用力,狠狠的捏碎了這一道劍氣,破碎的餘威在四周肆虐,在地上激射出一道道手臂粗的坑洞。
    也有一些劍氣激射在他身上,頓時出現一道道血孔。
    李凡朝前踏出一步,身後便是女子,就好像當初在那淩雲宗之上,他身前是一座宗門。
    他想,為了她,掀翻了一座宗門又何妨。
    李凡頷首,心中默念,“青蓮。”
    一道不屬於這片荒漠的潔白出現在李凡身上。
    一道流雲自他身上騰起,狹裹住了他,也驅散了在他體內肆虐的劍氣。
    而金甲符還有五息的時間。
    崔東遠眉頭微皺,他抬起手,一道無形劍氣朝著身後刺去。
    “嗤啦!”
    衣物被劃破之聲,一道金光閃閃的身影落下一片血液,在崔東遠身後探出,手中長劍朝他刺去。
    隻是他的長劍還沒能刺中崔東遠,便自動彎曲了起來,似乎前方有一道無形的牆,阻擋住了他。
    在小二出手的刹那,李凡的是身體也動了起來。
    手中流光拔出,身體在荒漠之中疾跑衝刺,隻是幾個呼吸之間,便到崔東遠身前。
    他雖然沒有武人體魄,可是金甲符,卻讓他的肉身短暫的達到武人那般強悍的程度。
    於是那道金光閃閃的身體持劍斬下。
    崔東遠手掌前伸,四周猛然爆發出一陣轟鳴,李凡身後的腳下出現數十道深深的劃痕,而李凡也倒飛了出去,身體上又多出數十道血口。
    與此同時,再度襲來的小二也飛了回去,他的身上,在半空中迸出一道血液,染紅了地上的黃沙。
    “我原本打算放過你們的,可是你們不知死活的態度,卻成功的激怒了我。”崔東遠冷眼看著趴在地上的李凡,動了殺心。
    李凡嘿嘿一笑,張口沙啞的說道,“身為一個劍修,你那兩劍,根本不痛不癢啊。”
    話音剛落,一道劍光自天上落下,在沙地上砸出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坑洞。
    崔東遠麵無表情的催動自己的劍氣,狠狠的給了李凡一劍。
    這一劍他用了三分力。
    他感受到一股氣息在沙地之中。
    “唰!”
    一把長劍自沙中穿出,朝著崔東遠下三陰刺去,長劍自動彎曲。
    崔東遠一腳踏下,整個沙地轟鳴一聲,塌陷下去,自沙地之中飛出一道身影,然後一道劍氣瞬息即至,在半空中斬中李凡,使得他整個人都砸落到沙地之中,濺起一道道黃沙。
    “呸!”
    李凡爬起身,吐出嘴裏的沙土,剛想潛入沙地之中躲避對方攻勢,卻發現迎麵又是十幾道劍氣斬落。
    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崔東遠此時麵帶寒霜,李凡的招式雖然傷不到他,但是那一劍隻攻他下三路,卻讓他感覺到心頭一涼,要是被刺中了,那可能就和大荒王朝之中令他厭惡的太監一樣了。
    劍氣斬下,李凡狼狽的躲避,借助沙地跑到沙丘之後,卻被那劍氣轟擊的餘威給斬的吐血不止。
    此時李凡心中忍不住大罵自己魯莽,這人就是容易衝動上頭,方才救下那個女子就應該直接帶著他們開溜的,誰想到自己一個忍不住……
    就是為了上去裝波逼,卻忘了自己已經沒有修為了,現在卻被按在地上摩擦。
    李凡此時真想憋屈的朝天大吼一聲,
    這次真的是甘霖娘了。
    金甲符的時間隻剩下最後兩息,劍氣入體的滋味李凡之前在南天峰上試多了,所以他的身體能承受的比別人多,因此他還能撐下去。
    可是在這樣下去,他們也是躲不過一個失敗的結局。
    青蓮的威力他無法發揮出來,隻能用作自保。
    崔東遠正想著徹底將眼前這兩個跳梁小醜打殺,卻發現一本古書飛到他的頭頂上方。
    古書打開,不斷翻頁,他朝前望去,一個身穿木鞋麻衣的少年站在他麵前。
    許長安咬破指尖,逼出鮮血,朝著前方點去,同時心中默念道。
    “我以我血,入四季。”
    古書翻頁的速度猛然大漲,從中幻化出一道道不同的光影,然後猛地金光大盛。
    崔東遠此時再朝四周一看,身旁已經沒有其他人了,隻有他和麵對的李長安。
    一道寒意襲來,天中有雪花飄飄,點點落下,尚未落到崔東遠身上,便被其身旁激蕩的劍氣撕裂成一塊塊小小的冰淩,如劍般鋒利。
    看著這一下塊絲毫不起眼的雪花,崔東遠心中微凜。
    而就在此時,那四周的微風,瞬間變得狂風大作,其中蘊含陣陣殺機,伴隨著狂風,雪花也變成了冰雹,直接朝著崔東遠當頭砸下。
    “砰砰砰!”
    冰雹不斷被劍氣撕碎,化成齏粉,完全傷不到崔東遠。
    可是上方的冰雹似乎無窮無盡,饒是他,也感受到了一絲壓力。
    正當他打算暴力破除眼前的陣法時,四周的場景又再度發生變化。
    一道散發著些許涼意的秋風吹來,讓人心中舒爽。
    許長安身後出現了一顆古樹,看上去滄桑悠久。
    古樹微蕩,有落葉飄下,朝著崔東遠卷落。
    崔東遠看到,那一片片落葉的邊緣,泛起了如劍刃般鋒利的寒光。
    那無數道落葉,就好像是無數把劍,朝著他席卷而去。
    樹葉如石灰般唰唰落下,落葉泛黃,伴隨著涼爽的秋風,是秋天的一道風景。
    崔東遠身處落葉之中,自然感受的最為真切。
    那一片片落葉之中,蘊含著無數殺機。
    每一片落葉,都是最鋒利的劍,隻要被觸碰到,身體便會被割出一道豁口。
    危險無比。
    “唉。”
    崔東遠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長年因為無聊而毫無光彩的眼神之中泛起亮色。
    他覺得很有趣,許長安這招讓他感到有趣。
    隻是,可想這道幻境太過於虛浮,因為施用者的實力不足,所以隻能影響到他的視覺感官。
    隻是稍微的讓他提起了一絲興趣,這道陣法便被他發現了端倪。
    發現陣法的破綻,崔東遠眼中沒有自得,他看著許長安。
    那隻是這個人沒有半點修為。
    若是同境界之下,他還會發現陣法的破綻嗎?
    崔東遠不知道結果,甚至不敢想下去,因為那結果讓他心寒。
    他看著許長安,許長安也在看著他。
    許長安知道自己陣法的弱點被人發現了,他沒有懊惱,隻是有些可惜。
    可惜自己沒有半點修為。
    倘若有即使是脫凡之境,他也敢去嚐試那四季中的春夏之變。
    如今他透支自身的精血來維持陣法,即使崔東遠沒有發現,也支撐不了多久。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弱了啊。
    許長安搖頭長歎一聲,那無邊的落葉徹底卷住崔東遠。
    即使是被發現了,他也要盡力拖住崔東遠,哪怕一分一秒。
    許長安嘴角滲出血液,浸透了自己的麻衣,陣法反噬之力,並不好受。
    “鏘!”
    崔東遠的氣機流轉周身竅穴,他左手成劍形,朝著前方劈去。
    一道粗大的劍光自崔東遠朝著四周擴散,白茫茫的劍氣刹那間充斥了這片空間,樹葉被劍氣毀滅殆盡。
    崔東遠的手朝著許長安揮下,那道劍光也朝著許長安斬下。
    四周又開始出現黃沙遍地的場景,一切未變。
    隻是那道劍光,卻已經臨及許長安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