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兩人之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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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斬下,一陣狂猛的氣浪朝著四周席卷而去,吹得整座沙丘都開始傾斜了,上方的沙子坍塌下去。
身處氣浪中心,劍光籠罩範圍內的許長安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的身前出現一抹白茫茫的雲氣,籠罩住了他,抵擋住了劍氣的波及。
“小凡子,其實你不用這樣的……。”許長安對著前方說道,還沒說完,李凡便冷喝一聲“閉嘴。”
嚇得許長安把即將脫口而出的“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許長安訕訕的閉口不言,眼帶憂色。
李凡此時的狀況真是有點慘,為了讓體內那朵傲嬌的青蓮主動顯威擋住攻擊,李凡用肉身朝著劍光迎去,在危機之間把青蓮激發出來,擋住了崔東遠的攻勢。
而自身頂在最前方,承受住了劍氣的大部分威力。
他身上的金色盔甲早已消失不見,金甲符的持續時間已經到了。
而沒了金甲符,他的身體承受這一道劍氣,自然是再度遭受重創。
此時他全身無數道血孔都在滴血,身上的布衣破爛不堪,像是一個乞丐,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傷痕累累。
咬牙撕下衣服的一塊布,李凡把它卷住自己不斷抖動的右手,把他包住。
右手的虎口崩裂,裏麵的骨頭似乎裂開了,讓李凡握劍都不穩,他需要固定住這隻手。
“小璃她們怎麽樣了。”許長安忍住疼痛問道。
“已經讓她們撤離此地了。”許長安回答道,在先前他便讓她們早早撤離開來,繼續留下來大家都走不掉。
李凡點點頭,放下心來,有她們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會愈加放不開手腳。
他深深的呼吸,又緩慢的吐出,緩緩的調節自己的氣息,壓下自己身體傳來的痛感。
現在是他除了淩雲宗那一次之外,遇到接近死亡的一次。
現在無所顧忌,他真的打算拚命了。
李凡緊盯著眼前的人影,全神貫注,調節呼吸。
“汪汪!”
一陣熟悉的叫聲傳來。
李凡頭上頓時出現一條黑線。
“你這個壞家夥,吃俺一拳。”
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李凡頭上的黑線變成了三條。
一道纖細的身影從沙丘一旁跑了出來,跑到許長安身旁一把抱住他。
“怎麽樣,你沒事吧,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小璃慌亂的在許長安身上摸來摸去,直到確認他還安然無恙,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之後,這才放下心來,俯身趴在許長安身上放聲痛哭了起來。
就在方才,她真的以為自己快要失去許長安了。
她緊緊的摟著許長安,像是在溺水時抱住自己身旁僅有的一根木頭一樣。
她不想讓他拋下自己離開。
李凡憤怒的轉過頭,許長安一臉苦笑的看著他。
世上最難消受美人恩。
小璃執意要回來,他也沒有辦法。
他隻能不斷的拍打著小璃軟背,細聲安撫著她。
高巍高大的身體擋住了崔東遠的去路,如同一個巨人,橫立在李凡與崔東遠之間。
高巍怒喝一聲,那碩大的拳頭,帶著萬鈞之勢,宛如一座小山壓下,朝著崔東遠砸去。
拳還沒落下,四周的沙土開始傾斜。
與此同時,土狗在一旁,它四腳如柱般挺立起來,把上半身撐的直直的,臀部隨著尾巴晃動了幾下,臀部上的肉如波紋般顫動,頭高高的昂起,毛發聳立,眼睛微眯,一股王霸之氣側漏而出,
土狗張開嘴,四周開始狂風肆虐,黃沙飛揚。
一抹黑光出現在土狗的口中,爾後越來越大,漸漸溢出嘴外,從土狗張開的嘴為圓心,一道緩緩旋轉著的黑光朝著上方擴散了出去。
“吼!!!”
土狗發出了一聲宛如遠古凶獸般的嘶吼。
那黑光席卷了狂沙,吹得它們朝著黑光聚集,倒退進入其中。
那黃沙之中憑空出現了一道黃沙龍卷,飛沙走石。
當真是威風凜凜。
崔東遠麵色不變,腳步不停。
那黑光在觸及他的身體便倒卷而回,無功而反。
他身上的劍氣激射而出,化為兩道長虹。
高巍被一劍斬飛了出去,在地上砸出一個人形坑洞。
“嗷嗚~”
土狗身上飆出一道血跡,它哀嚎一聲,身體砸入沙丘之中。
李凡看著這一幕,當真是又氣又怒。
這兩個傻貨能跑不跑,非得回來。
白白上來送死嗎!?
“你們兩個別上來!”
李凡對著許長安兩人大聲喊道。
身上的雲氣隱匿進入體內,李凡怒吼一聲,給自己壯壯膽子,衝了上去。
他此時再不上去,高巍和土狗說不得就會被對方徹底打殺了去。
許長安看著李凡的背影,幾度想站起身,卻因為體內的反噬而站不起來,反而因為亂動觸發了自己體內的傷勢,仰天噴出一大口鮮血,無力癱倒在地。
而崔東遠此時正一腳踩在小二的身上。
這個煩人的螻蟻一直纏著他。
小二手中的長劍不斷的朝著崔東遠捅去,卻傷不了他。
“你們這些所謂江湖中的招式,我就算站著不動讓你捅個十年,你也奈何不了我。”
崔東遠看著自己身下吐血不止的小二,淡聲道。
腳下之人是一個劍客,江湖劍客。
不過剛入築基之境的修為,他一腳便能碾死。
這些螻蟻當真讓他感到煩悶。
他有一種想把他們全都殺光的衝動。
李凡又衝了上來,怒吼的聲音讓崔東遠感到心煩。
眼前之人,挨了他幾道劍氣,卻還活蹦亂跳。
這讓他不解。
自己劍氣的威力崔東遠清楚,他一劍足以劈山裂石。
李凡持劍朝著崔東遠刺去,步伐踉蹌,握劍的手卻始終有力。
崔東遠身上的劍氣直接在李凡身上再開了幾個孔,在他長劍刺來的瞬間一把掐住他。
崔東遠看了李凡手中的長劍一眼,眼中露出不屑。
“劍是好劍,可是用劍的人,卻不怎麽樣。”
他一手掐住李凡的脖子用力把他舉在半空中,體內氣機乍泄,劍氣侵入李凡的體內,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李凡的筋脈和竅穴頓時被衝擊的一塌糊塗,筋脈上出現道道裂痕,無數的血花自他體表爆出,李凡仰頭噴出一口鮮血。
“嘿嘿,你的修為不到家啊,劍氣不夠犀利,對我來說就是撓癢癢。”
李凡強忍著體內的劇痛,對著崔東遠不屑的說道。
“徒呈口舌之利有什麽用?那樣拉近不了你我之間的距離,你在我麵前依舊是一個螻蟻。”崔東遠淡淡的說道。
同時加大了力度,劍氣如一條條細小的蟒蛇,湧入李凡的體內,雖然臉上麵無表情,但是手中的動作卻還是證明了,
崔東遠被挑釁的動怒了。
隨著愈來愈多的劍氣進入體內,一股又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在李凡腦海中盤旋。
他不斷的破口大罵崔東遠,從他家人,到他的宗門,到他身邊的朋友,把他十八代祖宗都盡數罵了個遍。
可是這些減少不了他的疼痛,隻能讓他的心中變得快意一些。
隻是他罵的更加大聲。
漸漸的,李凡雖然逐漸的虛弱下去,但是他的聲音,卻絲毫沒有下降分毫。
崔東遠眼中露出疑惑,他不明白,李凡為什麽能撐這麽久。
劍修之所以被世間修士認為高人一等,便是因為劍修的攻擊之犀利,讓世人畏懼。
劍,乃殺伐之器,攻殺之力乃是世間第一等。
可是李凡以凡人之軀,卻硬生生承受了他的劍氣入體這麽久還不死。
這讓他很疑惑。
身為一個劍修,特別是上清宗的大弟子,崔東遠雖然表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其心中的傲氣,卻是比誰都要重。
天才自然有其傲氣,尤其是在麵對李凡這種持劍卻毫無修為的武夫。
他的不屑與傲氣更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所以崔東遠的耐心被磨沒了。
他一隻手抓住李凡的右手,哢擦一聲扭斷了他的手腕,使他的手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彎曲了起來。
此時李凡右手中的長劍劍尖對著他自己的胸口。
李凡此時痛的都已經沒有知覺了,他還是察覺到了崔東遠的動作。
他想殺掉自己。
“嘿嘿。”
李凡慘笑了兩聲,沒有阻擋,他也無力阻擋。
此時的他,沒有古劍守護,麵對這種敵人真是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沒有。
“你還算不錯,能受我這麽多劍而不死。”崔東遠說道。
“你還算不錯,能被我捅了這麽多劍還不死。”李凡笑著回應道,鮮血染紅了他的雙目,他的臉上滿是血。
崔東遠沉默了一下,說
道,“你與我之間的差距一個天一個地,我很欣賞你有向我揮劍的勇氣,隻是……”
“白白把自己的命搭上,這種勇氣我稱之為魯莽。”
“蚍蜉撼大樹,可笑還不自量。”
崔東遠淡淡的搖搖頭,李凡這種明知必死偏行之的行為在他看來就像是一個小醜一般。
為爭那無謂的意氣,便白白喪失性命。
愚昧至極。
崔東遠手中用力,李凡手中之劍緩緩刺下,朝著李凡的胸口刺去。
既然敢於向他揮劍,那就要做好死亡的準備。
李凡露出一抹慘笑,鮮血自其嘴角不停滴下。
崔東遠的話他全部聽入腦裏。
而崔東遠話語中的傲氣,他自然也能夠體會到。
那是一種我與你天差地別,你無論如何也觸摸不到我的腳步的驕傲。
他身為上清宗大弟子,已弱冠之齡踏入金丹境,是整個上清宗最年輕的金丹期修士。
可是他卻不知道,李凡曾在十五歲時,便踏入了築基境,在淩雲山下蹉跎一年,重獲修為便是築基巔峰,隻差那臨門一腳,便可直入破境,證道金丹。
他的自傲,在李凡眼中,不值一提。
因為崔東遠經曆過的,他也曾經曆過。
而且崔東遠的劍,在李凡看來,遠不及當初的自己犀利。
身為一個劍修,李凡同樣看不上崔東遠,因為他的劍比不上自己。
這是李凡身為劍修的傲氣。
他們之間的距離,的確是千差萬別。
……
李凡感覺到胸口一陣刺痛,他手中長劍朝著自己刺下。
崔東遠感受到一股阻力,他手中用力,狠狠的按了下去。
“砰!”
一道白茫雲氣突然從李凡體內湧出,崔東遠早有預料,身上劍氣激蕩,朝著阻擋在自己身前的雲氣斬去。
誰想到雲氣混不受力,劍氣斬了個空,而那些雲氣化為一條張牙舞爪的巨蟒,張開巨嘴朝著崔東遠咬去。
“砰!”
李凡身體被彈飛了出去,他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胸口處插著一把劍,劍身顫動不已。
李凡不顧身上的劇痛,掙紮著撐起上半身,看著被青蓮的一道雲氣嚇得手忙腳亂的崔東遠。
止不住的笑出了聲,嘴中的鮮血隨著他的大笑再度噴了出來,肆無忌憚的灑在黃沙上。
崔東遠說的的確沒錯,他現在認同了他的說法。
他們之間差距遙遠。
李凡與他的差距,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