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拳頭大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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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峰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在李凡掌心出現劍光的刹那就已經布下了防禦,周身氣機層層環繞如水流,地麵凸起一道又一道石碑橫阻在前,隨著他抽身後退,這些石碑如排兵列陣般橫立起了一行屏障。
李凡掌心的白芒大盛,銳不可擋的劍光破開層層阻礙,瞬息之間到了斐峰身前,銳利的劍氣觸及肌膚帶給斐峰死亡的觸感,那白芒上的寒光也映照出了他眼中的絕望。
上方的小劍倏激射而來,厚重的氣息籠罩住了白芒,斐峰身前的氣機紙片一般被撕開,劍光絲毫不受影響的穿透了斐峰的身體。
斐峰隻來得點向眉心,一道黃芒從身體之中飛出,堪比同境武夫的軀體在劍光之下脆弱至極,斐峰的肉身被劍氣切成碎片,上方那道黃芒也被劍光貫穿,露出其中元嬰小人的身影。
元嬰小人的臉上滿是錯愕,身體上插著一柄白芒。
劍光消散,代表著斐峰最後一道生機的元嬰也在劍氣的肆虐下化為最根本的靈氣消散於世間。
如果說謝力的死是在時間靜止之下,瞬息之間無人察覺的話。
斐峰的死則是完全因為劍光的鋒銳霸道。
那道劍光速度不快,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是斐峰這個老牌元嬰修士都沒能擋住,連元嬰都被擊碎,滅殺掉所有生機。
而且是在那柄名為“山河”飛劍眼皮底下,這完全可以說是一種挑釁。
李凡自然能夠清楚劍光中蘊含的那種霸道與不屑,而附著在小劍之上的神識則是出離憤怒了。
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籠罩住了李凡,小劍的劍尖對準了他,殺意席卷而下,李凡卻是大喊了一聲,“他是我兄弟。”
白芒也籠罩住了躺在地上的許長安,一白衣女子從李凡掌心出現,直接給了他一個悶頭敲,沒好氣道,“我讓你保住自己的小命你就是這麽幹的?往險地闖還可以說是曆練,才煉體境你就敢闖人家宗門,李凡我看你是能耐了啊!”
早就預料到會被教訓,加上自己理虧,李凡隻能苦笑道,“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白衣女子卻不依不饒,“我讓你出來提升修為,你倒好,整天給我闖禍,完事了還要老娘給你擦皮鼓,你是男人嗎!”
白衣女子越說越氣,一手叉著腰指著李凡的鼻子罵道,“老娘在淩雲宗還要給你忙這忙那遮掩天機,你這邊就盡給我捅婁子,怎麽地?當我主人委屈你了?”
李凡尷尬的捏了捏鼻子,手指著許長安道,“你救他,我下次就不麻煩你了。”
“你如果還有下次就去地府找我吧。”白衣女子橫了李凡一眼,忍住繼續罵他的衝動,指尖微動,一道劍氣激射擊飛那柄“山河”,許長安的身體飄了起來,白衣女子嘖嘖歎道,“你李凡別的本事沒有,惹麻煩的本事卻是一流,我還以為你這次惹的事已經夠大了,沒想到真正大頭的還在這裏。”
白衣女子的弦外之音李凡沒有細聽,他忙道,“你快點救他。”
許長安體內的生機完全斷絕,這是必死之局,但是他沒有問“能不能救”,而是讓白衣女子“快點救”。
在他眼中,眼前這個曾讓他一劍俯瞰天下的女子絕對有這個本事。
“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白衣女子瞪了他一眼。
李凡哂笑,兩人如今是相互依靠的關係,雖然說他現在還沒有實力讓白衣女子依靠,但他可以用這種關係提一些要求。
別忘了,當初他可還被女子封印了一年的修為。
四周是白芒一片,這不是尋常修士的神通護罩,這些白芒是由無數細小的劍氣組成,原本還擔心能不能帶著許長安逃出去,現在有白衣女子在,李凡則完全不需要顧慮這些。
在淩雲宗那麽多長老的眼皮底下白衣女子都能將他送走,現在的情況最差不過是重蹈覆轍而已。
“我隻會救人,不會殺人。”在查清許長安體內情況之後,白衣女子給出了回答,“他壽命消耗過多,身上沾染了太多因果。”
李凡臉色頓時變了,“那要怎麽才能救他!”
“區區元嬰之境就想要掌握歲月的力量,反噬加上壽命的消耗才是讓他生機流逝的主要原因,那老頭的一劍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過程罷了,要想救他,需要補充他的壽命。”
“我的壽命可以給他。”他笑道,“反正三年之約完不成也是死,活不了那麽長這命多出來的還不如給他。”
“你要想清楚。”白衣女子沉聲道,“世人修長生,可不僅僅是為了活久點而已,你體內的生機甚至影響到你根基的牢固,你如今踏上武道,若是壽命被消耗了,氣血不足之下你甚至無法破境。”
“你說的隻是一種可能,這三年之約還有兩年多,與其這麽踱步下去,還不如逼自己一把。”身上的劇痛一陣陣傳來,李凡歪著頭咧嘴笑道,“不是嗎。”
白衣女子深深的看了李凡一眼,許長安手上那本古書飄了出來,白衣女子手中的白芒直接點向它。
看著這本古書,白衣女子眼中有些恍惚,呢喃道,“你也來了,歲月的布局麽……”
那鋒銳的白芒刺入古書之中,獸皮封麵頓時被打開,時光隨著書頁一頁頁被翻開,一紙光陰,一頁年華,透漏著歲月氣息的金芒頓時籠罩住了李凡與許長安。
“接下來我會抽取你的壽命,會痛,你忍著點。”
李凡尚未來得及回答,那錐心的疼痛已然席卷腦海。
“哼!”
李凡悶哼一聲,旋即咬緊了牙光,在金芒籠罩之下,那些被斷裂掉的骨頭開始愈合,身體深處似乎在被抽取著什麽,但是李凡卻隻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隨著李凡骨頭愈合,那道金芒從李凡身上抽出湧進了許長安體內,一瞬間蒼白如紙的臉頓時有了血色。
空中那本古書緩緩飄入許長安體內,白衣女子這才望向李凡,眼神有些恨鐵不成鋼,道,“知不知道你被人算計了。”
李凡微微點頭,嗓音嘶壓,“我知道那和尚在算計我。”
“那你還……”白衣女子怒極起身,“不過是想知道我的底牌而已,他想看就給他看,看了又能如何。”
聽著眼前少年狂傲的話語,白衣女子微微錯愕。
“遮遮掩掩下去遲早會瞞不住,那和尚雖然人無恥了一點,但應該不會害我。”
“哼,你倒是豁達,他想看的又不是你。”白衣女怒瞪了李凡一眼,“別以為你那好兄弟已經脫離危險了,就算有傻子給他補充壽命,他也隻不過是半隻腳脫離了危險而已,還有一隻腳在閻羅王門前踏步。”
曾經自傲到瞧不上任何少年天才的少女,如今卻是一個煉體境武夫眼前放緩了語氣,“下次醒目一點,別再那麽容易被人算計了。”
李凡笑著點頭,“懂的懂的。”一不小心牽扯到剛愈合的骨頭,又疼的嘶牙咧嘴。
白衣女子“噗嗤”笑出聲,不知是心疼還是幸災樂禍的彈了李凡的腦袋一下,沒好氣道,“不過所有算計都需要實力當做基礎,隻要你拳頭夠大,就沒有人敢算計你。”
李凡心中深以為然,卻是不敢再點頭,生怕“舊病複發”。
白衣女子雙指並攏,笑道,“當初給你看了那一劍,現在過了這麽久,我就讓你再看一劍。”
白衣女子裙擺微微飄蕩,劍氣白芒流動之間環繞住了周身,她身後懸起了一把古劍。
女子一手負後,並攏的雙指朝前刺出,她眼前浮現出一道金色流淌的光陰長河,無數的星點在其中幻滅,河水之中有著晶瑩點點似鑽石的縈光在閃爍,隨著河水的流動,歲月的腐朽與新生氣息傳到李凡心頭。
劍氣湧進其中,這條晶瑩的河水從白衣女子手所指之處自兩端斷開,上流與下流被截斷,中間有一小許河水靜止不動。
這許河水被抽了出來,貫入許長安的元嬰之中。
而白衣女子眼中厲芒顯現,手勢不變,這一劍竟然尚未結束,劍指依舊朝前刺去。
在一旁翹著二郎腿悠哉看戲的和尚猛然色變,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這瘋女人!”
一道定著金環坐在蓮座上的金色大佛從和尚頭頂顯現,蓮座緩緩打開,金色的蓮葉定住了和尚周邊的空間,大佛那一隻手撐開,金色的掌心中似有萬物化生,朝著跟前蓋了下來。
蓮葉齊根而斷,白芒撕碎了和尚的防禦,那一道劍光被大佛巨手擋住,眼看就要被佛國收走,其中霸道的劍意卻是穿透了金色手掌。
白芒去勢不減,自佛掌一貫而過,倏而不見。
和尚連連苦笑,身後那座大佛一隻手掌消失不見,,他一屁墩直接坐了下來,心頭憋屈至極,哀聲連歎。
龍樹山上方的虛空之中,身披黑色袈裟的年輕和尚站在黑色連座上,雙手合十,身前出現一道印著鬼頭的大門,無數猙獰的鬼怪在其中嘶吼,其中有熔漿噴發,血河洶湧。
劍光如長虹,炙裂的白芒直直刺了進去,大門旋即關閉,年輕和尚微微頷首。
突然虛空中白芒綻放,霸道的劍意刺破了年輕和尚的金身,在其手上流下了一道顯眼的血痕。
看著手腕上的傷口,年輕和尚久久不語。
良久,對著眼前道了聲,“阿彌陀佛。”
黑色蓮座緩緩沉入虛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