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必死之境困獸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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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往淝水前線的五十萬石糧草,在起運之後的第三天,太尉桓溫也收到了北府軍主將劉牢之的信息!與以往不同的是,劉牢之這次傳遞的消息,不是派密使送來,而是以公文形式,將淝水前線戰報,匯報給太尉府,匯報給晉朝朝廷!
北府軍主將不以密使送信,改為朝廷公文,這其中到底意味著什麽,太尉桓溫還未來得及細想,便收到了胡人大汗苻健,派密使送來的特急文書!
苻健的密信,和劉牢之的公文,其中內容大體一致,都說了自從秦峰到了淝水前線之後,先是數千鐵騎突襲,殺得胡人數十萬大軍人仰馬翻,甚至差點斬殺胡人大汗苻健。緊接著秦軍十萬主力大軍,以及數萬北府軍兵馬,再一次殺得數十萬胡人兵馬倉皇北竄。
秦軍抵達淝水前線不到五日,便斬殺胡人兵馬達二十萬之眾,繳獲兵器戰馬無數!胡人大汗苻健,為了躲避秦軍兵峰,已經率軍逃回淝水北岸!而秦軍此時正在連夜打造渡河之船,隻待準備就緒之後,便率軍渡河,一舉消滅氐族數十萬兵馬,收複中原大地!
在北府軍主將劉牢之的公文之中,除了向朝廷匯報這些戰況之外,更是催促太尉府,選派數千名工匠,盡快趕到淝水前線,幫助秦軍打造渡河用船,趕在冬天來臨之前,消滅全部敵軍!
而在苻健的密信之中,則要求太尉桓溫盡快動手,恐遲則生變!苻健不僅要求桓溫斷了秦軍糧草,還要他盡起南朝兵馬,和自己南北兩路,一起夾攻秦軍!
在密信之中,苻健諸多威脅之語,大意是警告太尉桓溫,若是在秦軍渡河之前,他還沒有動手的話,那麽苻健便要將桓溫背叛晉朝,向自己投誠的事情公告天下!讓太尉桓溫身敗名裂,為苻健和氐族秦國陪葬!
看著劉牢之的公文,和胡人大汗苻健的這封密信,太尉桓溫跌坐地上,雙眼一陣失神!直到此時,他還有些不太相信,秦峰率軍出征不過二十餘日,抵達淝水前線也不過五日,怎麽可能接連取得如此大勝!
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秦軍雖然號稱戰力無雙,可是那胡人數十萬兵馬,他們也橫行中原百餘年,曆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怎麽在秦軍鐵騎之下,剛一交手便接連大敗,竟然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可是看著劉牢之的公文,和胡人大汗苻健的這封密信,卻讓太尉桓溫不得不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秦軍十萬大軍,確實將數十萬胡人兵馬,殺得丟盔棄甲,逃命一般逃回淝水北岸!
尤其是胡人大汗苻健,密信中的諸多威脅之語,更是讓太尉桓溫後背一陣發寒!對苻健的這些威脅恐嚇,太尉桓溫不敢不信,他心裏清楚,一旦秦軍戰船打造齊備,一旦秦軍渡過淝水,滅亡在即的苻健,一定會不惜一切力量,也要拉自己下水,也要讓自己桓氏一門,從此在南朝除名滅門!
見父親如此模樣,長子桓熙勸慰道:“父親,事情或許沒有想象中的嚴重,那北府軍主將劉牢之,是劉叔父的內侄,又是父親心腹之人,不如修書一封,許其高官厚祿,讓他率領北府軍,和我們裏應外合,一起攻殺秦軍!”
“到時候我軍自南麵攻殺,胡人數十萬兵馬從背麵圍剿,北府軍在秦軍左右驟然暴起,秦軍再是厲害,我們三麵圍攻,或許能夠滅殺秦軍,一舉扭轉敗局啊!”
聽了桓熙這話,太尉桓溫不無怨恨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老友,朝廷度支尚書劉耽劉敬道,然後苦笑一聲道:“熙兒,那北府軍主將劉牢之,為何與我們斷絕書信來往,而是派快馬送來前方戰報,到了今時今日,你還沒用看出來嗎?那北府軍主將劉牢之,他已經不是咱們的人,他已經投靠秦軍,投靠秦峰了啊!”
“父親,要不逃吧!蜀地自古便是天府之國,足可養兵數十萬。蜀地又是你一手平定的,那裏的數萬將士,也都是父親故舊心腹之人。不如我們逃往蜀地,然後燒毀棧道,先圖自保,待天下有變,再徐圖進舉!”
聽了次子桓濟這話,太尉桓溫眼前一亮,旋即搖搖頭道:“濟兒,秦軍一旦一統天下,區區棧道怎麽可能攔得住他們?蜀主李贄當年想占據蜀地自保,都被為父擒拿入京,以蜀地那幾萬兵馬,如何能夠敵得過,一統天下之後的秦軍?”
太尉桓溫六個兒子,還有一眾死黨心腹,看了劉牢之的公文,和胡人大汗苻健的這封密信之後,也是臉色慘白,如喪考妣一般,三子桓歆甚至當場哭出聲來!
尤其是太尉桓溫,接連否決二子提議之後,上至太尉桓溫,度支尚書劉耽,下至桓衝,桓溫諸子,他們此時都明白,完了!桓家完了!秦軍如此厲害,胡人兵馬必敗無疑,桓家也逃脫不了為其陪葬的命運!
見大家夥枯坐當場,默默垂淚,又見父親桓溫,一瞬間好似蒼老了數十歲,太尉桓溫幼子桓玄,起身高聲說道:“既然敗局已定,不如拚死一搏!滿座英雄俊傑,今日都如婦人一般,隻知哭泣垂淚,當真羞煞人也!”
看著自己這年僅十三,最小的兒子桓玄,太尉桓溫眼睛深處,閃過一絲暖意:“玄兒,你此話何意?”
桓玄年紀雖小,此時卻是一臉堅毅之色,他看著父親和堂中眾人,朗聲說道:“父親,與其坐以待斃,貽羞萬年,何如大張撻伐,與秦軍決一雌雄!”
“父親,目前局勢雖然極為凶險,但是我們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晉朝兵馬將士,除了拱衛京師的執金吾之外,其餘兵馬都在我們掌控之下!既然左右是死,不如我們盡起大軍,一舉彈定建康,將那些反對我們的朝中大臣盡數屠戮,讓這司馬家的江山,變成我桓家的天下!”
“隻要崇德太後和當今天子,在我們掌控之下,我們便能以天子之名,下旨宣布秦軍為叛軍。然後以平叛為名,盡起南朝兵馬率軍北上,與胡人數十萬兵馬,南北夾擊秦軍,未嚐沒有一線生機!”
桓玄此言一出,滿座眾人皆驚!桓衝想了想高聲說道:“大哥,玄兒說得對,與其坐以待斃,貽羞萬年,何如大張撻伐,與秦軍決一雌雄!”
度支尚書劉耽,和桓溫諸子,還有一眾心腹,也紛紛說道:“既然左右是死,不如和秦軍拚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見眾人群情激昂,太尉桓溫也一掃愁容,一把抱起幼子桓玄,哈哈笑道:“有子如此,夫複何求!”
說著,太尉桓溫看著長子桓熙:“熙兒,你率領心腹甲士,騎上快馬去追回運糧車隊,一定要確保一粟一米,都不能運到秦軍軍營之中!”
接著太尉桓溫對桓衝說:“傳令江州揚州各鎮兵馬,讓他們盡起大軍,兩日之內趕到建康城下!”
“還有告訴執金吾心腹之人,讓他們做好準備,隨時準備誅殺百官,擒拿崇德太後和當今天子!”
見太尉桓溫連連下令,度支尚書劉耽問道:“元子兄,你打算何時動手?”
“何時動手?”太尉桓溫聞言冷冷一笑:“後日不是太後壽辰嗎?這豈不是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