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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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出十分鍾,鄭素梅又把她叫了進去。
“小玉,你看到一個信封沒有?裏麵有五百元!”鄭素梅開門見山,像在審賊一般。
“沒有。”沈含玉搖了搖頭,大眼睛委屈的忽閃了幾下,看著鄭素梅。
“沒有?沒有!那是見鬼了,我好好放這裏,怎麽會丟的?”鄭素梅憤怒的向前逼近一步,以沈含玉的經驗,這是要動手了。
她現在頭上有傷,不能再受傷害了,所以她敏捷的向後一彈,讓出逃跑的空間。
“媽,我真沒看到,我都不知道有什麽錢啊。”沈含玉已經快要哭出來了,這表情委屈得,讓鄭素梅不得不信。
她也是不死心,想起那磨人的鑰匙,還對信封的失蹤抱著一線希望,索性把衣櫥裏的所有東西都掏了出來,一件一件的摸個遍,就是沒有。
沈含玉已經溜出去了,她洗好碗,把水倒進泔水桶,拎著走出家門。
這活兒都是她的,要走到公共廁所才能倒水,有很長的段路,她故意走得很慢。
等她回來時,屋子裏的母子二人正大聲商量著。
“我看這事,八成跟她有關!”沈肖話音未落,看到沈含玉進來,馬上閉上了嘴。
“媽!氣死我了!”沈含玉進屋就叫了一句,把那娘倆嚇一跳,她一向是老實人,打不說痛,罵不說苦,怎麽還敢說氣死她了,這是反了天了?
“你說什麽?”鄭素梅追問道。
“剛我倒泔水,正好聽到柳奶奶跟別人講我們家的閑話呢!”沈含玉故意把腳一跺,氣憤的說。
這柳奶奶可不是一般人,是有名的茬子,這片家屬區沒人敢惹她。
另一個茬子就是沈含玉的鄭素梅,自古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兩隻母老虎,所以她們就是前世的冤家,現世的對頭,見麵就吵。
因為這層關係在,柳奶奶講他們家的閑話,再正常不過了。
“她說什麽?”鄭素梅問道,知已知彼,是很重要的。
“她說看到我爸爸跟一個女的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還看了電影。”這是沈含玉編出來的,反正鄭素梅不敢找父親對峙。
“什麽女人,她亂嚼舌頭也不怕舌頭長瘡!”丈夫有外遇,是天下所有女人的傷,饒是鄭素梅三頭六臂,也逃不脫這個痛苦,她恨恨的說,不想再聽下去了。
“柳奶奶還說,那女的披了個新的真絲披肩,很高貴……”沈含玉把最關鍵的一句話拋了出去。
“她是你哪門著奶奶?叫得這麽親,你去她家吧!”鄭素梅已經氣得滿臉脹紅,抄起一根掃床的小條掃就扔了過來,沈含玉身經百戰,一閃身讓過去,條掃砸了個空。
“真絲披肩?今年最流行的,好貴啊,要三四百呢!,我老姨不是買了一條!”沈肖的關注點不同,可就是這句話,讓那娘倆同時醒悟了什麽。
沈厚白隻是一個窮酸老師,哪有錢買那東西,櫃子裏丟的五百元,似乎有了去處。
“這日子沒法過了,不過了,散了吧,都滾吧!”鄭素梅突然哀嚎一聲,發瘋一般把衣服向地上扔,又用腳狠狠踩上去。
沈含玉快速脫身出來,跑進自己的小屋,把門反鎖上。
這樣至少不會挨打,可是她的心涼涼的,隱隱作痛。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鄭素梅也是可憐人。
從目前事態的發展來看,還算可控,沈含玉隻盼著沈厚白不要這個時間回來撞上槍口,不然隻怕她的事要被拆穿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敲門聲。不早不晚,沈厚白回來了。
沈含玉絕望的拍了拍額頭,還在猶豫要不要去開門,已經聽到一片腳步聲,是鄭素梅飛奔出來。
“你還回來!”鄭素梅劈麵就是一句。
“不回來我去哪?出差走了一周,累死我了。”沈厚白最後一句像是在解釋,又像是隨口一說,鄭素梅竟然馬上投降,選擇了相信。
“這亂七八糟的幹嘛呢?”沈厚白看著滿地的狼籍一皺眉。
“有件衣服找不到了,我翻翻。”鄭素梅在沈厚白麵前乖巧的像隻小綿羊,她匆匆把地上的衣服攏起來丟在床上。
“幾點了還不吃飯?”
“小玉,死出來,桌子都不擺,這一天天的懶死得了!”沈厚白話音剛落,鄭素梅就衝著前屋叫起來。
沈含玉隻好開門走了出來。
她重生有幾天了,一直沒見到沈厚白,實際上他們後來已經不怎麽來往,所以乍見沈厚白年輕時的樣子,她的心裏還是一酸。
原來他們長得很像啊。
怕他們看出異樣,她低頭進了廚房。
“來客人了?”沈厚白看到剩下的半盤花生米,又是一皺眉。
“沒有,這不是猜著你要回來了嘛。”鄭素梅有些慌,忙使眼色。
沈肖起身倒來一小鍾白酒,沈厚白這才釋然。
“你這頭上包的什麽?人不人鬼不鬼的!”沈厚白抬頭看了沈含玉一眼,厭惡的斥責道。
很多年後,沈含玉才明白,為什麽沈厚白會對她百般厭惡,他的書沒白讀,是個聰明人。
他把沈含玉立為家裏的公敵,每個人的情緒都有了發泄點,這樣鄭素梅才會在他一次又一次出軌的打擊下不至崩潰。
今天他是故計重施,這句話就像是開了閘,鄭素梅馬上就找到了渲泄的地方,惡毒的話語紛紛砸向沈含玉。
現在五百元沒了,她也不用看在錢的麵子上手下留情。
“這死丫頭一天懶得要死,讓幹活也不動,就知道關門在屋子裏躺著,好好的上班還受了傷,休假在家裝死呢!”她忘了早餐晚餐都是沈含玉做的了,瞪眼說起瞎話來。
“就是慣的!”沈厚白把酒杯重重一頓,幫鄭素梅提氣,鄭素梅見得到支持,說得更起勁了。
這些話,放在當年,會讓沈含玉哭得肝腸寸斷,可是現在的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可哭的。
她隻想平靜的把這頓飯吃完,所以想讓他們安靜一下。
“爸。”沈含玉突然開口叫道,把沈厚白和鄭素梅都叫得一愣。
沈含玉見目的達到了,這才繼續說道“我有個朋友住在六宿舍,讓我星期天去她家玩,我能去嗎?”
沈含玉故意把六宿舍三個字咬得很重,沈厚白剛夾起一粒花生米,“當”的一聲掉到了盤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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