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這就是使著性子，想自已在這裏一年半了，沒功勞也有苦勞。怎麽這些人也得給個麵子。

    不想這幾人都巴不得她走，還真沒有一個人勸的，這就尷尬了。

    她收拾東西的速度越來越慢，現在是台階也下不去了。

    真把東西收拾走了，明天來不來？

    張主任也沒把調動申請拿出來，她算怎麽說呢？不上班曠工？

    這就是張主任狠的地方，就讓她自已作，把戲都做滿了。不然跟她那姑父也沒法交差。

    沈含玉把速記的書拿過來，認真看起來。

    現在她學東西的速度比原來快得多，很快就入迷了。

    關悅又撿起她的毛線活兒，一針一針織起來。

    常主任剛出去跟書友切磋書法時，不知受了什麽挫，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上反複寫一個字。

    隻有小蔡自已，折騰半天，覺得無趣，又趴到桌上一直哭到下班，所有人都收拾東西了，她才拿起背包第一個衝出辦公室。

    桌上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終是沒有動。

    “她也就沒個骨氣。”常主任歎息著搖了搖頭。

    沈含玉暗笑，骨氣重要還是工作重要？看來以後小蔡要拚臉皮了。

    再一想，她一年半都熬下來了，臉皮能薄嗎？

    隻怕今天這節目，指不定演了多少次了。

    她也聽說小蔡的姑父是工會主席，大概也是有點後台，不然這樣在辦公室也是真站不住腳。

    關悅的愛人小春來接她了，沈含玉還是第一次見。

    小春隻有一米七出頭，在沈含玉身邊一站，就差不多身高了。

    他還非常瘦，關悅現在的身板兒往他身邊一站，能毀成兩個他。

    小春長得清清秀秀的，聽說也在市裏機關上班，工作不錯，性格也溫和。

    關悅指揮他拿東西，落了一個包包兒，被關悅狠呲了幾句，他也隻是咧嘴一笑，沒有半點不高興。

    聽說他開了車來，就在樓下。沈含玉不想他來回折騰，就幫他分擔了一部分東西。

    這關悅的家底兒也是多，一路走下去，看到的人都調侃，“這是回家壘窩了？”

    關悅隻笑不答，滿眼的幸福。

    沈含玉挎了自已的一個包，左手拎的包袱是關悅送她的衣服，另一手拎的是個網兜，裏麵有瓶瓶罐罐，是生活用品和化妝品之類的，小手指上還多掛了一個小兜，裏麵是一些衛生紙。

    “小玉，拿這麽多東西，我幫你。”顧向北跟他們不是一個樓的，可不知從哪鑽出來，不由分說就從沈含玉手裏搶了東西。

    下班時走廊樓梯都是人，大家自動給關悅讓了通道，顧向北突然就這麽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去。

    沈含玉慍怒地看了他一眼，剛要發脾氣，忽見顧向北俯身過來。

    “星期天同學們去我家聚餐，你也要去啊。”

    “我有事，不能去。”沈含玉板著臉回絕了，她快走幾步，既然東西都不用她拿了，她可以自已開溜。

    “夏玫說，你不去她就不去了。”顧向北一句話，把沈含玉給釘在原地。

    原來夏玫和顧向北有私下聯係了，那她還真得支持一下。

    萬一把這一對兒湊成了呢？沈含玉還是挺看好他們的。

    “你告訴夏玫吧，我去。”沈含玉說完，擠進人群，一閃就不見了。

    正好顧向北搶去的都是關悅的東西，不用她幫忙了。

    在辦公室時，沈含玉沒有好好整理關悅送她的衣服，回到房間才打開來，一一察看。

    這關悅就是個敗家女人，很多衣服都隻穿了一兩次的樣子，有的上麵的還帶著商標沒上過身。

    不過她的審美是真沒得說，九十年代的衣服，大紅大紫大綠大粉，是個色彩突然爆炸的時代，從灰暗的六七十年代過來，服飾發展得飛快，大家都不知道穿什麽好了，那就隨便穿吧。

    但關悅的衣服不同，多半是淺色係，淺黃，淡米色，藕合色，淡粉色。

    沈含玉不用試就知道，很適合她的氣質。

    兩條裙子現在就能穿，可以替換一下。有一件薄風衣，樣式十分時髦，看商標竟然是日月服飾的。

    這可是大牌子，沈含玉聽說過，這一件風衣小五百下不來，合她幾個月的工資呢，她拿在手裏都有些慌。

    這可是欠了關悅的大人情，不管怎麽說都要還了。

    沈含玉把衣服整理好，就快到晚飯時間了，小呂剛從外麵回來，走廊裏就聽到她在哼歌兒。

    “走哇，吃飯去。”因為今天扶桑花的事兒，沈含玉更加感激小呂了，在心裏已經把她當成朋友。

    “我吃過了才回來的。”小呂抿嘴一笑。

    “人家有男朋友請客。”小燕子從上鋪下來，這句話說得泛了一點酸味。

    “你嫉妒，你也找一個呀。”小呂和小燕子似乎有些不和。

    “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了，找男朋友還不容易，隻是不能什麽人都要罷了。”

    “你什麽意思？”小呂有點忍不下去了。

    “行了，天天吵吵吵，真煩人！”白小凡突然叫了一聲，把幾個人嚇一跳。

    如果說這屋子裏的人分等級，那白小凡就是食物鏈最頂端的，還是有些震懾力的，所有人都閉上嘴。

    “走吧，小沈，我們一起走。”大姐過來打圓場，把沈含玉拉出戰場。

    沈含玉也是女孩，也有八卦心，好在不等她問，大姐就已經開始給她科普了。

    原來小呂的男朋友也是技術員，跟顧向北一個科室的，叫張賓。

    在顧向北來廠子之前，那可是有名的美男子，是諸多女孩子追逐的對象。

    後來雖然顧向北把他的風頭蓋了，可也曾輝煌過了。

    小呂跟他處朋友有一年多了，已經到了見家長的關係，所以小呂對這些鶯鶯燕燕格外敏感。

    小燕子跟張賓的那一段，在廠子裏也算是鬧了很大的動靜。

    起因是廠裏做安全知識宣傳，技術室抽張賓寫稿子，小燕子來播音，二人有了些交集。

    說起小燕子，也是個奇葩。當年小燕子剛來廣播室時，第一次播音就俘獲了一眾粉絲，可見到本人時，所有人都失望了。

    小燕子也落下了心理陰影，變得十分敏感，唯恐別人在背後講究她長得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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