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受過刺激，小燕子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生活上她有潔癖，別人碰一下她的床單，她會瘋掉。偏偏感情上就弄得不清不楚的，不管是有主的沒主的男人，她來者不拒，大概是太缺愛了。

    隻要是對她一笑，什麽事兒都好辦。

    用小呂的話說叫醜人多做怪。

    張賓是被寵壞的人，在女孩子堆裏很自在，嬉笑打鬧的。

    對小燕子也是這樣，並沒有帶有色眼鏡，因為她不美就嫌棄。

    這本是一個中央空調的自我修養，可小燕子卻誤解了。

    張賓風度翩翩，談吐不俗，這是小燕子夢寐以求的對象，怎麽會放過。

    雖然知道他有女朋友，她還是忍不住想下手了。

    她很快找到接近張賓的機會。張賓寫的科譜稿，有點太專業，術語特別多。讀出來別扭像讀課文不說，工人根本聽不懂。

    小燕子提出讓他修改，再親民一些。

    寫廣播稿是帶薪休假，張賓何樂不為。小燕子就約了一個下午，讓他過去麵談。

    兩個人從下午一直研究到傍晚，夕陽西下，廣播室在頂樓，被鋪了滿屋的金色。

    小燕子已經把感情醞釀好了，她感覺到張賓的情緒也在持續升溫，兩個人應該可以發生點什麽了。

    “賓，你看夕陽多美。”小燕子對張賓展開一個笑容。

    張賓像見了鬼一般，從椅子上彈起來，結結巴巴告辭而去。

    那時的小燕子還不明白一個道理，長得美叫撒嬌，長得醜叫耍流氓。

    雖然如此，還是有緋聞傳出來，有人說是小燕子故意的，反正張賓第一時間辟謠。

    本來小呂還是很介意的，可是張賓的話說得太絕了。

    “你能給我安排個好看的不？那張臉我看著就惡心，求你放過我吧。”

    小呂哈哈一笑就過了，這話被她“一不小心”傳了出去。就當是對小燕子不小心傳緋聞的事一個小回應。

    這話到小燕子耳朵裏，已經添油加醋更不堪，她差點就氣瘋了。

    隻是沒辦法當麵對峙，都憋著邪火呢。

    “我看呀，兩個人早晚要撕上一場，你瞧好吧。”大姐歎口氣說。

    了解了宿舍的一些舊恩怨，沈含玉就知道怎麽相處了，她感激地對大姐一笑，這些信息很有用。

    大姐是微豐型的，胃口也好，跟沈含玉正好一對，兩個人去窗口打菜時，都要的很多，不怕尷尬。

    端到桌邊，沈含玉看著眼前滿滿的盤子，心裏充滿了滿足，總算能吃頓飽飯了。

    “大姐，你怎麽一個肉菜沒有？”沈含玉突然發現了問題。

    “我不吃肉。”大姐吱唔了一下。

    不知怎麽的，沈含玉覺得這又是一個秘密。

    這女孩子多的地方，還真是多事兒啊。

    晚上還是九點多就熄了燈。

    夜真長啊。

    這時沒有手機可玩，也沒有電視可看，隻能打著手電看書或是聽收音機打發時間。

    小燕子在聽個什麽廣播劇，有點吵，小呂忍了又忍，最後還是起床摔打了一氣兒，以泄憤怒。

    沈含玉爬在床上，打著手電寫日記。

    她的日記不是一本正經的寫發生了什麽事，用的都是暗號。

    她不想讓別人窺視她的生活，日記這東西就是泄密用的。像上次在學校時，夏玫好險就把把柄落到曲芳苓的手裏。

    一想到還有兩天就能見到夏玫和楚嬌嬌，她就忍不住咧嘴笑。

    分開有段時間了，她真想她們啊，要是她們能在一處工作那可多好。

    九十年代都是一周休一天，沈含玉發現時間有點緊。

    她要去采購一下，衣服是一定要買的，馬上換季了，她這些存貨挺不到秋天。

    還有鞋子，她全是夾鞋，怎麽也買一雙皮鞋才好。

    原計劃她是想叫上喬師父一起逛街，離開倉庫，她跟喬師父相處的時間越來越短，還是要多找時間在一起的，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離得遠了，慢慢就淡了。

    這麽重要的人，她舍不下。

    可約了夏玫，時間就完全不夠了。

    第二天一早，她還是早早到辦公室，正在打掃衛生，電話鈴響了。

    這麽早就有人打電話，到是很奇怪。沈含玉走過去接起來。

    是喬師父的大嗓門，她中午帶了蒸餃，讓沈含玉過去吃飯。

    沈含玉應下來，她明白喬師父的良苦用心。

    雖然她沒抱怨過，可喬師父一準兒算出來她生活費有點緊張了。

    沒有了獎金，她的工資少了三分之一，日子不好過。

    再說了，怎麽也得存點錢在手裏，以備不及之需。

    聽說辦公室那邊隨人情也很費錢，不像工人，拿對枕套拿個床單就行了，是要送錢的。

    這一個科室挨著一個科室，人情事故少不了，不像倉庫，單獨在一個小區域，一共幾個人兒。

    關悅還有幾天才能休假，上樓時就喘了半天，這肚子一在比一天長得快，怪嚇人的。

    出人意料的是，第三個進辦公室的是小蔡。

    小蔡也不說話，搶著跟沈含玉幹起活兒來，這一夜不知她想明白了什麽，覺悟提高的很快。

    關悅和沈含玉交換了一個眼神兒，沒理她。

    小蔡幹起活兒來，手腳也很麻利，等常主任和張主任腳接腳進辦公室時，已經是窗明幾淨。

    “小沈啊，自從你來辦公室，我們可是有福享嘍。”常主任笑道。

    小蔡一聽這話不幹了，這明明是她幹的活兒，沈含玉白撿了功勞。

    可是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兒，她隻能敢怒不敢言。

    沈含玉本來沒想應下這茬兒，見小蔡那副樣子，到噗嗤笑出來了。

    關悅明白她笑的什麽，也跟著笑了。

    “小沈，今天廠長那邊有小會，也讓你跟進一下，回來寫個通知。”張主任交待了一句。

    她不得不承認，自從沈含玉調進來，辦公室總算運轉起來了，她還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女孩的，又能幹，又不起高調，隻是不知怎麽得罪了唐主任，就隻當是踩了狗屎吧。

    小會兒開的時間短，沈含玉九點就完工了，她和白小凡出了會議室，才敢小聲聊起來。

    “來我辦公室，對一下記錄。”白小凡邀約。

    沈含玉不好拒絕，就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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