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時，走進辦公室，沈含玉全身都在發光。

    “小玉，看來你知道了。”關悅可是不太高興，看過來的眼神有點複雜。

    “知道什麽？”沈含玉沒聽懂。

    “裝傻！不知道才怪！”小蔡有點幸災樂禍。

    “你們說什麽，我聽不懂啊。”沈含玉憑直覺就知有事發生，可是誰都不說，她幹著急。

    “小玉呀，你進來。”裏間門開了，張主任向她招手。

    “這個是調令，從今天開始你就離開辦公室去廠長辦公室工作了。”張主任把一紙調令放在桌上。

    “去廠長辦公室？”沈含玉大吃一驚，昨天許明蘭都沒有說這件事。

    “白小凡病的很重，據說精神受刺激，可能一時也好不了。她在廠長辦公室是業務骨幹，她倒下了就要有個有能力的人盯上。組織上研究，顧廠長提名，你最合適了。”張主任說的都是官話，眼神卻出賣了她。

    她是被逼無奈的，這麽好的手下，誰願意放走。

    “我走了辦公室怎麽辦？”沈含玉可不想送到顧廠長麵前去。

    這顧廠長兩口子，要是找到接近她的方法，那還不得天天圍著轉啊，她哪裏還有自由？

    到時真要是撕破臉皮，她呆不下去了，辦公室也不能回，工作怕要不保。

    “我也不想你走，這事兒我說得不算。”張主任哭喪著臉說。

    沈含玉沒辦法，隻好收拾東西過去報道。

    “小玉，你真不願意去？”關悅細心觀察了一下，沈含玉這委屈的樣子，嘴撅得能拴頭驢了，看來是真不情願。

    “這讓我過去，不就是培養和顧向北的感情嗎，你說我能願意去？”沈含玉快要急哭了，“關姐，你教我怎麽逃出來。”

    “這可不好辦，調你也不止是於私，於公也應該調你，你跟廠長會議幾回，表現太好了。”

    “什麽時候表現好也成罪過了。”

    “表現好不是罪過，長得漂亮才是罪過。”關悅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沈含玉有點懂了，這是暗示她，難道她真的要在扮醜的路上越走越遠嗎？

    說歸說，報道總要去的，她心神不寧，收拾半天，櫃子裏一件沒清理好。

    “你先過去吧，這是你娘家，用什麽回來取。”常主任看不下去了。

    “那我走了啊。”沈含玉含淚出門，辦公室這幾位除了小蔡，心裏都是舍不得。

    廠長辦公室在頂樓。顧廠長在把東頭兒最裏麵的大房間辦公。外間屋並排三個都是廠長辦公室的工作人員。

    沈含玉去的屬於秘書科，隻是不做秘書的職務。她頂替的是白小凡的工作。

    誰能想到，就因為幾句口角，改變了幾個女孩子的生命軌跡。

    後來沈含玉還真想起來了，當年是發生過這麽一個案子。

    隻是那時她在倉庫，沒有親眼見，印象不是很深。也沒想到再次發生，會出現在她的眼皮底下。

    昨夜她失眠，用力把回憶都過了一下，隻想著有沒有什麽可怕的事，能提前阻止一下。

    像這種人命案，不止是送掉一條鮮活的生命，陪葬了一個小呂，連帶著毀了幾個人。

    白小凡從此就精神失常了。後來家裏把她嫁給一個瘸子，她一連生了三個孩子。

    沈含玉再見她時，她三十出頭已經滿頭白發，早不是當提的爆炸頭中二少女，不停自言自語，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張賓在化工廠又呆了兩年，找個機會調走了。留下來，婚姻都成了問題，沒有女孩子敢嫁給他。

    小呂最終還是被判了死刑。不過她是用生命證明了她的清白，她沒有懷孕。

    沈含玉原來跟白小凡來廠長辦公室玩過，看著這些人都有印象，隻是不熟悉。

    沈含玉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這可跟她剛進辦公室時不一樣，哪有一個人敢怠慢的？

    “小沈，你坐這裏，小白的桌子，我都給擦出來了。”王大姐是辦公室的頭兒，管著這三個科室的人。沈含玉是屬於她直轄的。

    大主管親自給擦桌子，別人都有樣兒學樣，姿態低下去。

    “小沈，有事兒就說話。”鍾秘書過來打了招呼。

    現在跟著廠長的秘書姓鍾，是個大學生。

    顧廠長很仔細，沒有用女秘書。

    鍾秘書跟著顧廠長到處跑，傳達寫稿的工作就落到白小凡身上，別看她打扮的很前衛，可工作上一絲不苟，是很能幹的女孩子。

    “我看了你的會議記錄，就知道你來了能把小白的攤兒給接下來。老張肯定不高興，我搶了她的寶貝。”王大姐笑眯眯地說。

    王大姐和張主任是兩類女人。王大姐偏瘦，打扮的也很新潮，偏年輕化。

    這位一看年輕時就是個美人兒，膚如凝脂，一口白牙閃得人快瞎了，她還愛笑。

    更奇葩的是，她還塗了口紅。

    要知道在辦公室，年紀超過四十歲的女人不會塗口紅的。

    可能在廠長辦公室是門麵，跟張大姐的工作性質不同吧。

    沈含玉上次來找白小凡玩，就聽她講過，原本這裏還有個空白名額，要調人進來的。

    王大姐挑剔，一直沒選中人。加上白小凡能幹，也沒看出來需要人手。

    這就是說沈含玉的工作量要比在辦公室時大得多。

    好在她的工作能力強，也沒怎麽費勁，就把一攤兒活接下來。

    王大姐鬆了一口氣，說話更加客氣了。

    沈含玉又是端著飯去找喬師父。剛要出食堂門，看到顧廠長進來。

    “小沈不在食堂吃飯？”顧廠長問道。

    “我回倉庫，跟我師父一起吃。”沈含玉忙答道。

    “好，好，不忘本。你過來工作還習慣嗎？”顧廠長滿意地笑了，順手又加了一分兒。

    沈含玉真想把手裏的土豆粉兒扣他的大胖臉上。

    心裏話，你就別對我再加好感了，我真不能做你們家兒媳婦啊！

    “習慣。顧廠長我先走了。”沈含玉見附近的人都看過來，急忙逃離現場。明天又不知傳出什麽閑話呢。

    喬師父還沒吃飯，看著飯盒發呆，在等她。

    “師父，我調到廠長辦公室去了。”沈含玉在這裏才敢說出真心話，把飯盒重重向桌上一摔。

    “我聽說了，唉。”喬師父歎口氣。

    這閑話傳播的速度，有點驚人，沈含玉也是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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