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準備下午輸液的時間，白晶雙手插兜兒看著小護士配藥，不時說上一句。

    “白護士長，您好。”沈含玉上前輕輕一笑，酒窩一閃。

    屋子裏的注意力全放在她的身上，白晶看到她一愣，再看鄭素梅，馬上警惕起來，雙手從兜裏掏出來，握成拳頭。

    “有事兒嗎？”

    “我帶我媽來看病的，我爸爸說了，可以找您。”沈含玉這兩句，把白晶給聽得雲山霧罩的。

    她有點懵。

    難道是沈厚白為了掩飾跟她的關係，所以假托她是同學，隻管找她辦事的關係？

    不能啊，沈厚白早說過，跟鄭素梅的感情是名存實亡的。

    “哪不舒服了？”白晶見小護士都看過來，交頭接耳的，隻能走出門來。

    “白阿姨，是這樣……”沈含玉走到她身邊，附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懷孕？”白晶失聲叫出來。

    鄭素梅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使勁給沈含玉使眼色，可她就是裝作看不見。

    “對呀，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我媽媽再給我們生個小弟弟也未嚐不可。”

    “你爸爸挺有閑心啊，這麽一把年齡了，還要生？”白晶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

    這女人不自量力，不止要沈厚白的心，還想霸著他的人。

    她還是太嫩，根本不懂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人家合法夫妻，還能真的分床不成。

    沈含心暗自冷笑，這就是她的弱點，要攻擊的就是這一點。

    “那這孩子，要還是不要呢？”白晶已經在故作鎮定了，一張臉白得像紙一般，身體微微發抖。

    “要是沒問題就要吧。不過我媽生了點氣，怕……”沈含玉細白的貝齒咬著嘴唇，看了看鄭素梅，遲疑著說不下去了。

    也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鄭素梅一句也接不下去，隻能跟她大眼瞪小眼。

    “跟你爸爸生氣了？他那人就是那樣，也不知心疼人。”白晶突然又找到了自信。

    “是我爸的學生給他寫情書，我媽說了兩句，他就發脾氣，說人家隻是個孩子！”沈含玉的大眼睛汪著淚，委屈地說。

    “學生寫情書？現在的孩子都瘋了！那才多大啊！”白晶的憤怒超過了鄭素梅，她好像忘了，人家正牌妻子在這邊，生氣也輪不到她。

    “我也這麽說，比我還小一歲呢，真是可怕。可惜我爸爸說了……”沈含玉看了鄭素梅一眼，生生把話咽下去了。

    “他說什麽？”白晶差不多是在咆哮了。

    “他說，人家小孩子單純，說喜歡就是真喜歡，不要打擊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再說了，男人嗎，有幾個女人正常，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就行了。”沈含玉故意把彩旗二字咬了一下。

    這對白晶是最後一擊。她自以為的認為自已是沈厚白的唯一，他說過的，家裏那個就是擺設，不會碰一下，隻是暫時還離不了婚。

    現在看來，都是屁話，他在外麵勾三搭四的，她算什麽？她就一彩旗。還是眾多彩旗中的一麵。

    “白阿姨，你不舒服嗎？”沈含玉又甜甜叫了一聲。

    “你這孩子，一直說呀說呀，你白阿姨是不是不愛聽了？”鄭素梅雖然還沒摸清她的套路，可是見白晶難受，就是最好的佐證，證明沈含玉做對了，就順著她的話說。

    “媽，我也沒說什麽呀。你就護著我爸爸吧，我說他不好，你就不高興，回頭自已還生悶氣。”

    “哎，傻孩子，他再不好，跟我過了二十年，總歸是要回家的，外麵的亂七八糟，早晚要清理掉，放心吧。”鄭素梅看了一眼白晶。

    “護士長，快來給簽個字，要出藥了！”小護士見她們嘀嘀咕咕半天，還站著不動，急了，送了一個藍色本夾出來。

    “簽！簽什麽簽！離了我就不能活了嗎？沒看到我在說話！都給我滾！”白晶喊得歇斯底裏。

    小護士突然被暴擊，一個沒忍住，捂著嘴哭著跑開了。

    沈含玉現出害怕的樣子，拉著鄭素梅就往外走。

    “媽，我們還是走吧，我爸爸不是說了，讓你晚上回去吃餃子，說不定他都包好了。”

    “他除了包餃子還會什麽？”鄭素梅跟沈含玉一唱一合，還找到感覺了，好像沈厚白真跟她一心一意的，從來沒有動過外心一般。

    “我爸爸說了，他就給你包餃子，這就夠了吧。”

    沈含玉還真沒說錯，沈厚白最會包餃子，無論是撖皮兒還是和餡，都是高手。

    這主要原因是鄭素梅手藝太差，沈厚白又愛這口兒，隻能自已動手。

    至於隻包餃子給鄭素梅吃的話，大概她也就夢裏聽一聽。

    娘倆個從醫院出來，突然相視一眼，忍不住放聲大笑。

    頭一次兩個人有了默契，還是因為收拾了那個賤女人。

    “我看她得跟爸爸好頓鬧，你爸爸不會回家撒氣在我身上吧？”鄭素梅又後怕了，沈含玉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這也太慫了吧。

    “你要是擔心受怕，幹脆就離婚吧。”

    “我不離！我離不開他！”鄭素梅嚇了一跳，一著急把實話說出來了。

    “你不想離，就跟他鬥到底吧，我少陪了。”沈含玉把她扔在醫院，坐車回到了化工廠。

    正好是下班時間，人群湧向門口，沈含玉見擠不進去，就站在一邊等著。

    她太顯眼了，從她身邊路過的人都多看一眼，男人的眼光難免傾慕，女人的都帶著挑剔。

    沈含玉大大方方，也不在乎。

    “小沈，我還找你，明天書畫協會有活動，你跟我去嗎？”常主任也從裏麵出來，見到沈含玉忙問。

    “好呀，我去。”沈含玉眼一亮，就是說又能見到宗老爺子了。

    現在給他留下好印象很重要，要曲線救國。

    沈含玉心情大好，晚上吃了三個包子，刷牙時還在打飽嗝兒。

    “我可聽說小呂判刑了。”大姐小聲在她耳邊說。

    大姐最關心的就是小呂的動向，有點風吹草動先跳一跳。經過幾次誤傳，這次是來真的了，小呂被判了死刑。

    於是，她再一次在化工廠成了新聞人物，到處都在講她，順便也提到了那個曾經像一團火一般的女孩白小凡，她已經是個瘋子了。

    沈含玉突然想去看看小呂，聽說她的父母身體都不好，受打擊後都病了，家裏的人急著跟她撇清關係，有個殺人犯，對什麽都有影響，所以連個最後送行的人都沒有。

    本來沈含玉說服大姐一起去送小呂，可大姐臨行還是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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