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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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道天現在被沈含玉重新啟用,當然是想把兄弟也拉上了。

    原班人馬能回來更好,沈含玉看過他們的調查報告。

    他們的生產模式和管理都沒問題。就錯在李道天好大喜功,先放了一個衛星上去。

    一個謊言要無數個謊言去維護,他就是這樣把自己拖下水的。

    其實如果沒有被舉報,再維持一段時間,業績養上來,至少能弄個持平。

    沈含玉沒有馬上讓他去找車間主任,先開了一個小會。

    這個會隻有李道天,賈主任和大姐。

    “我簡單說一下我的計劃,改產品項目是必須的了。我們要做飾品。”

    “飾品?”李道天躊躇滿誌,被沈含玉一盆水澆個透心涼。

    “對,原來的產品在市場上都沒有競爭力,都已經飽和了。”沈含玉果斷的說。

    “這,一個飾品能賣多少錢?五分一個卡子?兩毛一個夾子?”李道天沒好氣的說。

    “這可是一個大生意,別小瞧了。”沈含玉聽三師父說過,後來在一個叫義烏的地方,做個飾品批發小店,一天的流水都上幾百萬。

    “我支持沈廠長,產品要換代了,再生產點塑料盆,塑料碗的,扔進市場也不知哪天能見回頭錢,我們現在必須要快點叫成效,才能讓總廠有信心,支持我們。”賈主任站在了沈含玉一邊。

    “我熬夜研究了一下飾品加工,有幾個款式生產起來並不難,可以先試生產。”大姐也是破釜沉舟,下定決心要做點事兒了。

    “這樣,離春節還有二十多天,爭取在春節前一周,我們的商品能麵市,考驗一下。你們覺得怎麽樣?”

    “你這要求夠嘎的,時間緊啊。”李道天嘀咕一下。

    “緊不緊的,看你們的。原料沒問題,需要什麽報上來,我回總廠去調,第一時間運到。”

    “行啊,我先下去看看機器吧。”李道天見這屋裏四個人,三個人站在一邊,有點坐不住了。

    雖然他對沈含玉的意見抱懷疑態度,可是現在他還有什麽可挑的嗎?

    沈含玉要過大姐的設計稿,忍著沒皺眉。

    這東西,生產出來也是扔進貨架,太不起眼兒了。

    她不想打擊大姐的積極性,再說現在要給立威信的,不然怎麽能伏手下那兩個二百五?

    “程科長,你跟我來一下。”沈含玉叫過大姐,進了裏間屋,賈主任見沒事兒了,起身要走,猶豫一下又叫住沈含玉。

    “沈廠長,這財務科可是當務之急啊。要不過幾天發工資,我們誰能行?”

    “我在想,要不要回總廠抽個人過來?”沈含玉為難的說。

    “總廠抽人很難,要不還用舊人?”賈主任試探著說。

    “我心裏有芥蒂,做過假賬的,我不敢用。”沈含玉也是實話實說。

    “人非聖閑,孰能無過,那兩個都是年齡不大,你好好教導一下就是了。”

    “行,既然您這麽想,就把人找回來吧。”沈含玉見賈主任這麽說了,大有保這二人的意思,雖然不知他們什麽關係,也猜到裏麵有些交情在裏麵。

    這賈主任是老狐狸,辦事最穩妥。他敢出來保人,就是有實足的把握。

    大姐還在裏屋等著,見沈含玉進去,忙起身。現在上下級關係已經確立,她們之間已經不一樣了。

    “這幾個款式有點保守,我們來點突破款的吧。”沈含玉說著抽出一張白紙,畫了一個香蕉,一個草莓,一塊西瓜。

    “這是什麽?”大姐沒看明白。

    西瓜到是常見,北方的香蕉就不多了,價格還是死貴的,到也認識。草莓就沒見過。

    “這三個就做成簡易形發卡,隻做出形狀來,配上卡子就好了。”

    “這東西,行嗎?”大姐想不到沈含玉的想法這麽前衛,疑惑的問。

    “你先打樣子,出來看效果,等回頭我給你出彩色圖。”沈含玉把筆放下,拿起電話。

    大姐也算知趣,拿著畫稿退了出去。

    沈含玉惦記著丹秋,算一下馮大夫應該是歇班,就想給她打個電話,看能不能幫一下忙。

    馮大夫家裏的電話沒人接,沈含玉聽著空落落的盲音心裏沒底兒。

    又給中醫院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小護士,很快把馮大夫找來了。

    “馮姨,你不是應該休息的,怎麽串班了?”

    “我跟同事串一下班,沒事兒……”馮大夫的聲音有些倦倦的,聽著就沒平時精神。

    沈含玉心裏疑惑,就聽電話那邊有人說話。

    “馮大夫,藥放這裏了,快喝吧,一會涼了。”

    “馮姨,您生病了嗎?”沈含玉心一驚。

    “不是生病,騎自行車摔了一下。”馮大夫忙說。

    “摔哪了啊?怎麽搞的,不是一直坐公交車的嗎?”沈含玉已經帶了哭腔兒。

    “最近坐公交一直擠不上車,我一著急就騎自行車了,就是扭了一下,沒多大事兒,我在醫院上班,你擔個什麽心,哎?小玉?小玉……”馮大夫還拿著話筒叫呢,沈含玉已經飛奔下樓了。

    “你怎麽了?”宗青時在一樓,一眼看出來她臉色不對。

    “快去中醫院,馮姨摔了。”

    馮大夫摔的確實不重,沈含玉還是心疼得不能自已。

    看著青腫的腳脖子,巴嗒巴嗒掉眼淚。

    “請幾天假吧,現在病患也不多吧?”沈含玉嘟著嘴說。

    “現在病人多著呢,你也不看這什麽鬼天氣。我請不下假,也不想請。你好好回去工作吧,聽話,我沒事兒。”馮大夫一個勁兒安慰。

    沈含玉有心多陪一會兒,無奈身上的事兒太多,實再是分身乏術,隻能叮囑幾句從醫院出來。

    坐到車上,沈含玉一直沉默不語,宗青時知道她跟馮大夫的感情不一般,也沒有多問。

    等她默默落了一會兒淚,才開口道,“好啦。”

    宗青時伸出一隻手,揉亂了沈含玉的頭發。她突然想起,這是他上一世最喜歡的動作,不由得破啼為笑。

    沈含玉去看了丹秋,把廠子裏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今天是小謝幫著她帶孩子,孩子已經退燒了,看樣子問題不大,醫院也打算讓出院。

    一是把病床倒出來,患者太多,很多孩子住不進來。二是再多住也沒什麽價值了,不用輸液一天花不了幾毛錢,看不到效益。

    有幾個女工跟著幫忙,丹秋的情況好很多,身心都得到了休息,也有精神頭兒了。

    冬兒情況穩定了,她惦記著出院,不想再麻煩別人了。

    聽說分廠已經準備複工,丹秋更有點坐不住了。

    “我會盡快回去上班的。”

    “不要著急,先把孩子安置好。隻是以後你送孩子更不方便了。”

    沈含玉又想到一個問題,丹秋住的地方離分廠不算近,孩子要送到總廠的幼兒園,她再轉回來上班,這就比原來多了幾分辛苦,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沒關係,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總要有犧牲,這我就很感激了。”

    可是每往前走一步都要付出代價,看得出來,丹秋比她考慮得周到,想得長遠,並沒有介意。

    沈含玉回總廠做了一下匯報。

    顧廠長沒想到,她辦事效率這麽高。雖然對把李道天叫回來的事,保留意見,可也沒過多幹涉。

    忙到這時,沈含玉見天已經黑下來,就沒打算回分廠了,想起宗青時還在外麵等,想讓他直接回家,不想他卻不幹了。

    “你忙了一天,一點時間沒給我,就這樣把我打發了?跟我回去吃飯,這是爺爺說的。”

    聽說是宗老爺子的意思,沈含玉不能回絕,答應下來。

    自從宗青和與曲芳苓結婚,她還是第一次去宗家。

    真不敢想,宗家一下進了這麽兩個戲精,會是什麽樣子。

    宗青時要帶沈含玉回家,簡芝是知道的,聽到車聲,就已經開門迎出來了。

    “小玉,天冷了多穿點。”簡芝見沈含玉小臉凍得通紅,就嗔道。

    “阿姨,你怎麽出來了,穿這麽少啊。”沈含玉忙挽起她的胳膊向裏走。

    兩個人親親密密,跟母女差不多。

    她們剛繞過影壁,就見宗老爺子站在大廳的台階上,笑眯眯看著她們,大概對這母慈子孝的場麵很滿意。

    “爺爺!”沈含玉脆生生叫了。

    “好,好,進屋吧。”

    屋子裏暖和異常,人也比平時多,最顯眼的就是宗子修一家四口都在。

    平時他們都是不會出現在大廳的,除非有重大事件,人都不見一個。

    “呀,是小玉來了。”曲芳苓正坐在文萱的身邊不知在說什麽,見到沈含玉,歡快的起身迎上去。

    她突然這樣熱情,沈含玉一時適應不了,回頭看宗青時,他也沒給什麽暗示,隻好也賠了笑臉。

    “人齊了,準備吃飯吧。”文萱也起身張羅,這好像搶了簡芝的台詞吧?

    沈含玉看了簡芝一眼,她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

    “爸剛進來,喝一口熱茶壓壓風。”宗子修殷勤地端了一杯熱茶過去,宗老爺子接過去,啜了一口,宗子修又恭恭敬敬接回去。

    沈含玉徹底糊塗了,這怎麽認個兒子,娶個兒媳婦,人都轉性了?

    她糊裏糊塗被安排到桌前,在那一家四口的圍攻下,顯得格外的被動,平時的機靈勁兒都顯不出來了。

    今天宗家四姐妹也都在,宗時儀的腿還沒有完全好,是拄著拐出來的。因為她跟沈含玉不熟悉,所以隻是點頭打了個招呼。

    到是宗時珍,在學校跟她見過一麵,多了點談資。

    飯菜擺上來,沈含玉發現,這桌菜與平日裏又是不同了。

    “今兒個的菜還是我安排的,不知道是不是對老爺子的胃口。”文萱主動起身,給宗老爺子布了幾道菜。

    “這是紫米素丸子,大嫂喜歡用牛肉,我覺得老爺子年齡大了,吃清淡點好。”宗子修笑著舀了一隻丸子送到宗老爺子碗中。

    “總吃老幾樣也有些膩了,換著也好。”宗老爺子嚐一口,做了肯定。

    “這些日子小玉沒來,咱家換了菜係了,這是杭幫菜,你二嬸是南方人。”宗子修特意給沈含玉介紹一下。

    “好吃呢。”沈含玉抿嘴一笑,味道確實不錯,看來文萱是下了工夫。

    隻是這一桌子菜,非一人之力可為,難得的是她把林嬸也收買過去了。

    宗青和一直無語,沉默得跟沒這個人似的,這樣的人設很適合他的處境。

    簡芝一直默默不語,吃的依如既往的少,隻是事事不用她伸手,顯得有些落寞。

    這是宗子修要奪權呢,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宗老爺子原本對大房是明顯的傾斜,現在好像對眼前的一切視而不見,由著宗子修蹦噠,倒似默認了。

    沈含玉猜測,這是宗老爺子見慣了一家人鬥得烏眼雞一般,現在看著一團和氣,就想息事寧人了。

    其實最好是勢均利敵的雙方,相互牽製就是了。

    原本是簡芝一家獨大,也是二十多年給驕縱出來的,難免就有點不知高低了,現在打壓一下,是好事。

    這局麵正是沈含玉怕的,原來的單方麵壓製沒有了,爭起來有些吃力。

    好容易把飯吃完,簡芝找個借口,把沈含玉帶到後屋。

    “我就後悔了,為什麽讓她進門!”

    “阿姨,這個可不是你我說得算的,二叔有這個心思,怎麽也能做得到。到是他們四人能齊心,也屬難得。”沈含玉早看清宗子修的打算了。

    “那你說怎麽辦?”簡芝也是喊沈含玉來拿主意的。

    她可不是鄭素梅,聰明著呢,一點就透,還能舉一返三。放著沈含玉現成的軍師,為什麽不用。

    “他們想往起捧,那大家都捧著,看誰舉得高唄。阿姨,你千萬別介意自己的身段,如果現在放不開,就正趁了他們的意了。您就這麽想,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是很好嗎?您還有什麽不開心的?”

    “對呀,我還有什麽不開心的?”簡芝眼睛一亮,果然她是鑽進牛角尖了,被沈含玉一把拉了出來。

    娘倆個有說有笑從後屋出來,沈含玉身上多了一件新羊毛衫。

    “爺爺,看阿姨給我買新衣服了。”沈含玉從屏風後跳出來,咧著嘴笑著,開心的像個孩子。

    “好看,你阿姨的眼光真好。”宗老爺子讚許的點了點頭,簡芝這些天都沒受過誇獎了,心裏一喜,看向沈含玉的目光更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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