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者番外——龍裔(英格威與埃戴爾那的故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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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弗爾沒有出現,或者說他不想出現或是不屑於出現,他的軍隊就說明了一切——有五十名巨蜥騎士等候在這裏,還有人數超過了三百個的巨人、巨魔與獸人組成成的步兵軍團。希爾薇與英格威的冒險行為保證了他們至少將一隻綠龍扣押在了地麵,但在他們身後,另一隻綠龍正從密林騰空而起,它展開的雙翼就像是覆蓋在人們心頭的一層陰雲,也難怪那些勇敢的戰士們總是有去無還,畢竟商人們提出的賞格已經非常之高,高到傭兵們完全可以找到一個高等的法師。
但怎樣的法師,也不會預料到這裏的領主已經與綠龍同流合汙,所謂的“路娜”做這樣的事情可能也不是第一次——誰都會對一個脆弱的女性精靈充滿同情或是心生叵測,她不為人知地與他們同行,投毒、施法或是索性直接化身為巨龍,無論什麽變化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那些失去了戒心,正確點說,將警惕心放在她之外的人一網打盡,就算“路娜”失了手,那麽還有另一隻綠龍,以及她們的愛人。
“這可有點說不通。”牧師埃貝說:“阿弗爾是這裏的領主,他從商人們身上征稅,還有商人們奉獻給他的貢品,商路斷絕對他並沒有什麽好處。”
“那麽也要他還是這裏的領主才行。”希爾薇眯著那雙漂亮的眼睛,滿懷譏諷地說道:“箭矢之峰的變化暫時沒有影響到這裏,但也許就在下一刻,阿弗爾的職位就會被一個從傳送門走出來的法師剝奪——他的主人死了,就在我們離開前不久。”
“這就難怪了。”阿索羅說,龍裔就是這樣,若是無法保住手裏的東西,他們就會在攫取最大化的利益後把它毀掉,阿弗爾與綠龍勾結起來,不但可以從綠龍的劫掠中博取巨大的財富,還能夠半毀掉這個隘口——商人們的時間都是極其寶貴的,出於對傭金與生命的考量,他們也不會輕易涉足險境,有時候流言就能夠摧毀一座城市,這裏還不是純粹的流言,而真有兩隻綠龍盤桓在這裏,商人們散去之後,之後的領主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心力才能將這座重要的城市重新建立起來。
“看來我們要好好打一架了。”赤牙說,他身邊的綠龍聞言大笑起來,她當然會感到好笑,這裏有兩隻綠龍,還有數以百千的軍隊,而他們隻有五個人。
“我建議你們最好立刻放開我,”綠龍說:“我會一口吃掉你們,你們可以因此少受很多苦楚。”
赤牙轉過頭,給了綠龍一個奇異的微笑,英格威微微地後退了一步,因為他已經嗅聞到了硫磺與岩石的氣息——半獸人戰士之前曾經被綠龍的酸液腐蝕,就算牧師給了他治療,但皮膚上還是留下了許多令人作嘔的疤痕與凹陷,但就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裏,那些醜陋的瘡疤就像是碎裂的樹皮那樣紛紛掉落下來,露出下方帶著金屬色的黑色鱗片。
他的確是個獸人,但他同時也是龍裔,黑龍與獸人的雜種,他的變化讓綠龍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在她偽裝成精靈的時候,赤牙也偽裝成了一個尋常的半獸人,他的身上帶著琳琅滿目的飾品,其中一定有一樣是可以掩蓋龍裔血統的——與此同時,赤牙還在膨脹,他原本就比隊伍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來的高大,現在更是能夠與被迫伏在地上的綠龍對視,他舉起他的**,一下子就砍在綠龍的脖子上,綠龍的脖子猛地向著一側歪去,**與鱗甲相撞的地方火星迸跳,綠龍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她試圖從地上站起來,用爪子和牙齒撕裂敵人,但那隻閃爍著微光的銀鏈立即勒緊,鱗片在它的擠壓下發出咯咯的聲音,它們正在粉碎,但鏈子依然沒有一絲扭曲或是裂開的跡象。
“那位大人還真是......”阿索羅咕噥著,因為他知道這就是那位大人送給希爾薇的,最後一份禮物——其中的意圖簡直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也難怪希爾薇會馬上決定逃走,要不然現在掛著這根銀鏈的就不是綠龍而是希爾薇了。
他這麽想著,雙眼不由得開始尋找希爾薇,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副無比美妙的景象——希爾薇借助著飛行術或是魔法用具飛到了空中,她大笑著,麵對第二隻巨龍,雖然後者有她的幾百倍那麽大,但她卻像是麵對著一隻小貓那樣愉快——她的黑發在空中如同旗幟般的飛舞著,展開的手臂間跳躍著火焰與雷電,赤紅色的舞裙簡直能夠勝過他在二十年裏看到過的任何一抹絢麗霞光。
還有更深入的地方阿索羅就沒能看到了,因為一隻纖長但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脖子,強迫他轉向那些惡心的巨魔:“要尊重你的敵人。”英格溫和地說:“遊俠。”
阿索羅顯然很想說些什麽,但巨魔們已經衝過上來,“看看我們的女士留給了我們什麽。”他喃喃道。
英格威舉起了長弓,他要用二十八枚箭矢去麵對三百個敵人,但精靈鈷藍色的眼睛裏沒有一絲畏懼,他的視線落在了一個巨蜥騎士身上,他渾身覆蓋著厚重的黑鐵盔甲,巨蜥的頸部和胸部也套著牛皮,他也看到了英格威,雖然帶著麵盔,但英格威還是能夠感覺到他正在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他並不認為有什麽樣的箭矢能夠穿透他的防禦,即便是魔法箭矢——因為他的盔甲也同樣附著著魔法。
他舉起了他的刺棒,巨蜥發出嘶嘶的叫聲,從這隻野獸的嘴邊不斷地滴落下來有毒的唾液,這種唾液雖然無法與綠龍的酸液相比,卻會吃掉受傷者的皮肉,朽空他的身體,如果他沒有被它的主人殺死——巨蜥騎士的身體猛烈地搖晃著,因為巨蜥已經跑了起來。
人們在第一次看到巨蜥的時候,總是會覺得這種身軀臃腫的動物行動會異常笨拙,事實並非如此,它們跑起來的時候速度不遜色於任何一匹好馬,就是顛簸得可怕,普通人類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劇烈起伏,他們的內髒和骨頭都會因此受傷,但對於巨蜥騎士們來說,這樣的搖晃起伏算不得什麽,他在被一股力量往後推,輕輕後仰的時候還在想自己是不是撞到了一節樹枝,但他隨後就看到了半個身體正在可笑地跟著巨蜥往前跑,他在眨了好幾下眼睛德爾時候才意識到那正是他的軀體,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但巨蜥已經慢慢地停了下來,不但是因為沒有聽到主人的命令,還有就是它聞到了死亡和食物的氣味。
它伸長了自己的脖子,在巨蜥騎士憤怒的注視下,將他的下半截身軀從鞍座上扯了下來,吃掉了。
英格威甚至沒去關注他的戰果,從技巧上來說,他不可能射不中,從威力上來說,他這裏的三十枚箭矢全都是為巨龍準備的,巨蜥騎士應該想到,但他就和其他人那樣忽略了這支小隊的真正實力——巨蜥騎士與他們隻間隔著不到一千尺的距離,奔馳到他們眼前也不過三十次呼吸的時間,但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英格威的一箭,每一箭都能將一個巨蜥騎士從他們的坐騎身上掀下來,無論他們是否做出了閃避動作,是否正在施法,或是佩戴著魔法用具,又或是將士兵遮擋在身前——頂多把他們貫穿在一起,以及延長了騎士的死亡速度。
很難說巨蜥騎士餘下不到一半的時候,他們是否想過逃走,但他們發現身邊——除去那些愚蠢的獸人之外,隻有不到三名同伴的時候,他們的速度確實下意識地緩慢了起來,但一名巨蜥騎士突然大叫起來,因為他已經可以看到英格威的箭囊,從裏麵探出頭來的箭矢隻有兩枚了。
英格威抬手打下了自己的兜帽,淡金色的發辮與修長的耳朵暴露在了溫暖的夕陽裏,他把兩根箭矢都抽了出來,搭在弓弦上,注視著正在向他衝突而來的兩名巨蜥騎士。
長箭先是撕開了第一個巨蜥騎士的脖頸,然後又穿透了第二個巨蜥騎士的眼睛。
當英格威第二次撥動弓弦的時候,最後的兩個巨蜥騎士正在逃走,他們向著不同的方向逃走,他們的刺棒與巨劍為他們打開了一條血肉模糊的道路,英格威的長箭追上了其中一個騎士,這是最後一支長箭,然後他彎下腰,撿起一根細小的樹枝,他把它搭在弓弦上,射了出去,一根細小的樹枝當然不可能穿透盔甲或是巨蜥的鱗片,但它準確地鑽入了巨蜥高高揚起的尾巴下方。
......英格威不知道巨龍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弱點,但他知道大部分野獸,包括巨章、白鯊、鯨魚都無法忍受這樣的折磨,現在他知道巨蜥也不能,因為它在被刺中了那個關鍵部位後,嘶吼了一聲,毫不猶豫地一轉身,將主人甩下了鞍座,巨蜥騎士掉在了巨魔與獸人之中,如果是平時,他或許還能憑借著威嚴與鞭子讓他們順服,但之前他的行為已經激怒了這些怪物,在殺死了幾個獸人之後,他也不可避免地被撕裂,他的盔甲,武器與肉都被爭來搶去,造成了一片小小的混亂。
但這樣的混亂是短暫的,英格威的箭矢造成的威懾消失後,更多的獸人和巨人衝了上來,他們看向英格威等人的目光,簡直要比埃貝看向希爾薇的還要炙熱,埃貝可不認為他們突然變成了絕世佳人,那麽隻能說那位阿弗爾領主給出了很高的賞金。
但他們麵對的可不隻是一個射空了箭囊的弓箭手,英格威垂下雙手,一陣無形的音波掃過了龍裔的軍隊,無論是獸人還是巨人,他們的腳步都不免遲鈍了一瞬間,然後是一道細密濃稠的蛛網,將距離他們最近的幾個巨人死死的固定在了地上,牧師埃貝投出了一道炫目的光線,火熱的能量與白亮的光呼嘯而過,巨人們焚燒起來,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而就在他們的嚎叫聲中,阿索羅蠕動著嘴唇,撕開了一張卷軸,卷軸騰起了灰色的霧氣,霧氣向著獸人漫卷而去,經過的地方獸人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無聲無息,卻要比埃貝的傑作更讓人畏懼。
阿弗爾沒有親至是一個再正確沒有的選擇。
而被希爾薇的魔法用具拘禁住的綠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抬起爪子,惡狠狠地抓開了自己的胸口,鱗甲翻裂,皮肉斷開,咆哮般的龍語與烏黑的龍血同時噴濺到那根銀色的鎖鏈上,它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斷了。
綠龍發出一聲低沉的喊叫,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她扭轉著身體,竭力展開膜翼,“它要飛了!”赤牙喊到,“謝謝,”阿索羅沒好聲氣地回答道,“我看到了!”事實上看到的可不止是阿索羅,還有埃貝與英格威,英格威向赤牙投去一個法術,讓他變得格外輕盈,而牧師埃貝默契地為赤牙套上了一個劍刃屏障,然後是給綠龍的一個混沌之槌,讓她的動作停頓了極其短暫的一瞬間——短暫到幾乎可以忽略,但已足夠讓赤牙攀上她的脊背,半獸人以及黑龍的龍裔膝蓋緊緊地卡在她的頸根處,舉起他的戰斧,繼續一下接著一下地劈砍著她的傷口,他之前就在這麽做,先是鱗片,再是筋膜,然後是肌肉,現在已經能夠看到骨頭。
綠龍嘶叫著,她轉動頭顱,看向密林,那裏有她的同胞姐妹,她不斷地發出求援的悲鳴,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赤牙給了她最後一擊,綠龍不甘心地垂下了頭,她的金色眼睛明亮的就像是太陽墜落在了人們的麵前,但這是巨龍最後的光彩了,它們隨即就黯淡了下去——赤牙匍匐在綠龍的傷口上,喝下滾熱的龍血,他的身體危險地顫動著,黑色的鱗片不斷地生長與脫落,就像是夜晚翻湧的海潮。